当那些追击在后的狼群退去之后,阿夜跑回来,站在了柳雅的身边,一双狼瞳紧紧盯着二皇子他们。
柳雅赶紧摆手,道:“这是我的狼,你们不能伤它。”
“雅儿放心,只要是你的东西,我都不会伤害。”二皇子说完,朝身后的青梵人再次摆手,示意他们把弓箭放下。
其一个青梵士兵对着二皇子“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表情显得很是焦急。
二皇子同样也用梵语回了一句,态度是极为坚决的。
那士兵这才不再吭声,但他的眼睛也如同阿夜盯着二皇子那样,紧紧的盯着柳雅。
柳雅便猜想,那个士兵应该是说自己伤了二皇子,大概有意对自己出手吧。二皇子的态度却好像是……在阻止?
柳雅再次看向二皇子沧千濯,他此时虽然穿着青梵人的衣服,战甲也与青梵人的一样,可是那份几日来相处而留下的熟悉感并没有改变。
柳雅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的战甲,猛然发现,竟然和二皇子身穿着的那件如此相象。
“沧千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柳雅猛地一把揪出她怀里的那张画着曼陀罗花的护面,丢在了地,然后道:“我现在不想听你的解释,你让开路,我要去找澈。”
“皇兄他没事。”二皇子说完,低头看看被柳雅扔在地的护面,竟然拉马朝柳雅走了过来。
“你别过来,我还会再发射弩箭的。”柳雅说着,再次用弩箭指向了沧千濯。
纵使心还有疑惑,但柳雅却万万不敢再相信二皇子了。他曾是她的敌人,但是却真正赢得了她的信任。
只是现在,活生生的现实让柳雅不再相信他,心却因此而痛着、恨着。
二皇子看着柳雅又看看地的面具,然后把手里的缰绳一抛,从马背跳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牵动了肩头和胸口的伤口,二皇子在落地之后踉跄了一下,扶着马鞍才能重新站稳。
之前说话的那个青梵人立刻也跟着跳下马来,朝二皇子这边跑过来。
可二皇子朝他一摆手,又说了一句梵语,那人才停在了原地。但是看他的表情,是十分着急和紧张的。
“雅儿,你没有信错人。”沧千濯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朝柳雅这边走过来,继续道:“我还是我。”
“不,我不可能再信你了。”柳雅说完,再次叩动了扳机。但这次弩箭却扎在了二皇子的脚前不到一步的距离。
这是一种明显的警告,如果二皇子再向前迈进哪怕一步,她会再次发射。
二皇子只微微停顿了一下,继而摇着头道:“雅儿,别犹豫,要么相信我,要么用连击弩刺穿我的心脏。”
说罢,他的脚步再次向前,而且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
“别……”柳雅扣着扳机的手指屈了屈,终究没有再叩动。
柳雅看着二皇子走到被丢在地的面具旁边,弯下腰将面具捡了起来,然后又继续朝她走了过来。然后站在马前,将那只画着蓝色曼陀罗的牛皮护面递给了柳雅。
柳雅眯着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视线又转到了面具。此时她看着面具多画出来的那猩红一点,脑灵光一现,道:“这面具花蕊的红色,也是你画去的?”
现在终于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一队青梵人只是押解着受伤的耿彬,而没有将他杀死了。也能够解释为什么会有一个青梵人的小队来给柳雅送马、送战甲,同样没有对她下手了。
原来那个时候,面具多出来的猩红一点,是沧千濯在给她提示。
柳雅恨不得狠狠的捶自己的脑瓜,她还自诩深谙心理学,可是这么明显的暗示,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如此看来,二皇子沧千濯与她出发的时间不相下。甚至……他她还要来得更早吧。
因为,当初二皇子还让柳雅在山脚下等耿彬:而耿彬又来迟了一些。这样算来,二皇子真的是有更多的时间赶到柳雅前面去。
二皇子见柳雅不肯接那面具,只得苦笑一下,把面具塞到了柳雅坐骑的马鞍兜里。然后道:“雅儿,有了这张面具,能保证你的安全。听话,带着它,一定不要再随意抛开了。这是我能够为你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为什么?”柳雅看着二皇子,道:“我既然相信你,你又这么在乎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皇兄他真的没事。我让你拖延时间,也只是为了确保万一而已。现在我来了,你不用再担心什么了。”二皇子说完,朝柳雅微微一笑,转身大步的走开了。
回到了他的马旁边,二皇子并没有先马,而是亲自拉着他的马向一旁闪开了路。
其他的青梵人也立刻下马,纷纷拉着马让到了路边。由此可见,二皇子的身份在这一队人间是非常高的。
不过再想想,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听说裕贵人的娘亲是青梵的公主,也是二皇子的外祖母在青梵颇有地位。二皇子回到这里是省亲,当然会受到礼遇。
只是柳雅还是不明白,二皇子弄这么一遭,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眼前路已通,她又心系沧千澈,因而不再耽搁,飞快的催马冲了过去。
“等等,雅儿。”二皇子突然叫住了柳雅。
柳雅本来不想停下,可是想到青梵人手里还有弓箭,而她现在还没有跑出射程之外不得不停下。她不能把后背对着有危险的敌人。
可柳雅刚刚停下来,拉马转身,见二皇子沧千濯用手猛力的拔下了插在他肩头的那柄弩箭。然后道:“雅儿,接着。”
说完,他把弩箭调转过来,箭头朝着他自己这边,箭尾向前朝柳雅抛了过去。
柳雅伸手一下子接住,可是却沾了满手的鲜血。再看那弩箭也是血淋淋的一片。
沧千濯微微一笑,道:“雅儿,记着,我的伤是为你而受、我的血是为你而流。而你的箭,纵使插在我的胸口,我依然说对你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