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和古尚卿现在都相信,当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使得冯骥合带着这些人离开的。
甚至可能他们并不是唯一做逃兵的人。但究竟发生了什么,柳雅实在是想不通了。也只有问过冯骥合才能够找到答案。
众人因此一起来到了寨子央的聚义大厅,这里完全出乎柳雅的意料,并不像是电视里见过的那些山贼路匪们聚会的地方那样,又是兽皮,又是酒坛子之类的。
聚义厅的布置也很规整,在主帅的座椅后面,挂了一张地形图。仔细一看,竟然是云穹国的疆域版图。
而央一张大桌子,还有几个山头、地势的模型,看起来像是一个简易的沙盘。
不过间最高的山却不是他们所在的平巴山,而是相距这里六十余里的鹤头山。
对于这样的一个沙盘,柳雅也是有兴趣的。她虽然不懂得战略战术的部署,但是看着这里竟然一枝独秀的立着鹤头山的山头,好的问了一句:“这里是你们的下一个目标?”
冯骥合听柳雅这么一问,微微一愣,反问道:“少主因何有此一问?”
柳雅指着周围的地形道:“这个沙盘按理说应该是一副总攻目标的地形地势图,和两方人员部署战略图。这样摆设是可以立体、直观的看到各自可以埋伏的地点,以及容易被忽略的盲点。如果是两军对垒,这个倒是有用。可现在是以鹤头山为心的辐射形沙盘,也是说,你是以鹤头山为目标,想要集攻破,并逐一统领全局吧。”
冯骥合听完,先是竖起了大拇指,继而叹了一声,道:“我们之所以以鹤头山为目标,是因为这里有一间横跨三个州的寺庙。这座庙宇最有名的不是香火鼎盛,也不是庙宇庞大、富丽,而是因为这里的武僧都是来自于江湖,可以说是藏龙卧虎,能人辈出。”
“你也要罗能人?”柳雅看了看古尚卿,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没有他们想象的简单。
冯骥合苦笑着道:“我倒是有这个心思,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说完,冯骥合把手一擎,道:“少主,大少爷,这里空旷,不便于说话,不如再往后面一点,有一个相对小点的厅室,是我们平时说话的地方。”
冯骥合所指的“我们”,应该是他和他的几个心腹手下。
柳雅点点头,示意冯骥合带路。
聚义厅有两个后门,一个是直接通往后院的,门还挂着个灰布帘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面用墨笔写着个“義”字。
另一间门更小些,出去之后是一个走廊,走廊尽头也是挂着一个帘子。
不过这道帘子是竹帘,编的很是精巧,利用竹皮深浅不一的颜色,编出了一个简单的“书”字。竟然还透着几分书香卷气。
冯骥合带着柳雅来到这里,为了表示礼貌,他亲自掀起帘子,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柳雅和古尚卿先走。
柳雅颌首示意,然后先一步走了进去。
见这里有四十几平的大小,呈长方形。左右墙挂了一些字画,显得较雅致;窗台还有两盆花,但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倒像是这山长得较有特色又旺盛的植物移栽过来的。
厅里没有摆设长桌,而是左右两边各摆放了四对红木椅子,每对椅子间都有茶几。正央则是一对太师椅,是主位和次主位。再靠后一点,摆着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桌是房四宝。
这间小厅倒是颇有议事厅的样子,而那张书桌应该是给师爷准备的位子。
冯骥合有意请柳雅和古尚卿座,柳雅摆了摆手,道:“我和我哥坐在您的下手行了。这里您还是主帅,我们毕竟算是客。”
冯骥合推辞了一下,最后道:“当兵打仗,没有那么多婆婆妈妈的事。好,我先坐这主位,等到一会儿说完了,少主您也接手了,我再奉您座。”
柳雅没有说话,微微点头,和古尚卿坐在了冯骥合的左手边第一和第二的位置。这是继主位和次主位之后,第一和第二的客位了。
而冯骥合的七个徒弟竟然没有落座,没有人敢于坐在柳雅和古尚卿的对面。而是全部走到了冯骥合的身后站定。
这对于柳雅和古尚卿来说,也算是一种程度的礼敬了。虽然冯骥合说了没有婆婆妈妈的事,但是看起来他对于属下的约束力还是很强的。
各自坐好之后,冯骥合先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表情变得极其严肃。
柳雅和古尚卿也是整衣坐好,等着他把事情经过一一讲述清楚。
冯骥合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眼神变得悠远,视线仿佛穿越了时空,落在了无形的一点,在那里,有岁月的烙印,也有他们这么多年来难以对人说过的悲怆。
终于,冯骥合开口道:“少主,大少爷,我们……不是逃兵。我们是奉命行事,因为军出现了叛徒,突然在战事紧张的时候发难。我们一边要对付虎视眈眈的外敌,一边要提防自己的后路,又没有后援,可以说是内忧外患。古将军被围困其,他身为领兵的将军,是军营的第一统帅,因而他不能擅自离开,否则有可能被人栽赃陷害。因而,他命我带着一队人马冲出来,去请调援兵。”
“当时情况真可谓十分危急,而且将军身边可以相信的人实在不多,又有一些官兵因为叛徒猖狂,他们胆小怕事,已经倒戈相向了。我本来是想要与将军同生共死,可是将军说,我对地形熟悉,懂得观察周围的形式,可以尽量少埋伏,才有机会冲出去。因而,我带了两千人连夜突围。”
说到这里,冯骥合眼泪雾蒙蒙,摇了摇头,心痛的道:“两千人马,一夜之间剩下不到五百人。我带着这最后的人马冲出重围的时候,古将军已经和那个叛徒开始了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