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也不急着问,只是走过去从秋影手提着的篮子里,拿了那只盛着红枣茶的紫砂杯,坐下慢慢的喝起来。
紫砂杯是双层的,做工很考究。外面摸着只是温热,而里面还是很保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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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枣茶泡了很久,正好是枣子的香甜气息最浓的时候。而且喝起来热乎乎的却完全不烫口。
柳雅不由得舒了一口气,道:“想不到这红袖坊的姑娘们,还真是会享受。”
秋影看着柳雅喝茶,不等她喝完,急着问道:“主子,你是怎么发现那个米伊娜公主的暗卫的?”
“很简单啊,那位公主的眼神和犀利。她朝那暗卫示意了一下,应该是让人去追那两个混混了。”柳雅说完,放下了紫砂杯,问道:“我说的对不对?”
秋影点点头,道:“没错。我悄悄跟着过去的时候,听到前面一条巷子里有人求饶,然后看到一个暗卫把那个叫丁二的混混打倒在地,丁二在不住的求饶,把银票和玉佩双手奉还。另一个混混干脆已经晕过去了。”
柳雅用手摩挲着杯子口,问道:“还有呢?你应该不止看到这么多吧?”
秋影点点头,道:“开始时候我想要跟着那个暗卫,去打探一下米伊娜公主的情况。但是那个暗卫很警觉,而且应该还有其他人接应他。我为了不暴露,回去小巷看看那两个混混。结果看到了另外的一幕。”
说到这里,秋影又忍不住问道:“主子,我也想不通,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光头小子和丁二他们其实是一伙的?当初我想前帮忙,你将我拉住了,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吧?”
柳雅微微一笑,道:“你先说,我再给你解释。”
秋影接着道:“我回去之后,见丁二已经把那个昏迷的同伴给叫醒了。两个人搀扶着一起走,但不久之后听见有孩子的声音,喊着‘二哥’。我隐藏了身形,悄悄地一看,见那个光头小子从另一条路跑了过来,手里还举着一块帕子。”
说到这儿,秋影不由得笑了,道:“那小光头把帕子递给丁二,说是那位姑娘给他这块帕子,让他明天到安和客栈去拿银子,算是一次救济。说完,小光头才看到丁二和那个同伙都是鼻青脸肿的,又问他这是怎么了。结果那丁二一把抢过手帕丢在地,说道‘遇黑吃黑的了,表面装善人,背地里是强盗,她是给你这帕子,引你自己门给她宰呢,别去。’”
笑过了,秋影才问道:“主子,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看着仨人在演戏的?”
柳雅指了指对面的凳子,道;“我细细给你说,你明白了。首先,这么冷的天气,谁会剃光头?凡是好人家的孩子,算是家里穷,也舍不得给孩子剃光头啊,除非是头长了虱子,才把头发剃了,但是也会戴个帽子吧?”
秋影琢磨了一下,点点头,接口道:“所以主子认为,这小子不是正经人家的孩子。或者说是个没人管的孩子?”
柳雅点点头,道:“我不是说没有家长管的孩子都是坏的。但是大冬天剃个光头,又被人抓住了说是小偷,那多半是这孩子手脚确实不怎么干净。可是这孩子身衣服穿的挺干净,偏偏捉他的那两个是混混,这又是前后矛盾了吧?所以我想到了做戏,怀疑这孩子受人指使,故意穿干净衣裳装出好孩子的模样,可怜巴巴的被恶霸欺负,或许会有人来帮忙说句话。”
秋影这次信服了,道:“如果主子不拉住我,我想过去帮忙的。真的,觉得那孩子确实可怜。”
柳雅摇摇头,道:“其实到这儿还不算完。之前的几个小发现,也不能证明这个孩子真是坏的,只是怀疑而已。”
这回秋影懵了。说来说去,好像柳雅也没有个定论,都是胡乱猜的,还蒙对了?
柳雅道:“其实关键是,我注意到了光头小子的裤子,和丁二的腰带是同一种布料、同一个颜色的。换句话说,是这小光头做裤子剩下的布头,给这丁二做了一条腰带。你想想,棉布有那么多种,粗的、细的,厚的、薄的;而一个染坊染出来的同一种颜色的布料也有深有浅,怎么这么巧合他们两人的布料相同,颜色也一致?所以我才断定,他们是一伙的。是因为这望京镇繁华,往来的客商也多,演出这么一场戏,找冤大头送门给他们敲诈。要么是给这小光头一笔安置费,要么是丁二敲诈人家好心人的钱;或者两者兼得,又得了安置费又敲诈了钱财。”
柳雅说完,秋影真是恍然大悟。不由得点点头,道:“看来那个天泽国的公主不甘心、把银票和玉佩抢回来也是对的,不然真的便宜这么三个做戏骗人的混混了。”
其实秋影气得不是这三个人如何演戏,而是一旦这样的戏码多了,会有人认为这种事根本是在骗钱。
而万一遇到一个真的被恶霸欺负的小孩子,可能没有人再愿意站出来帮忙说句话了。那可能真的有一个孩子要被伤害。所以这种欺骗的戏码,真是不能容忍。
但柳雅抿着唇半晌,叹了口气道:“可我总是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那个天泽国的公主绝非等闲,她肯定也不会轻易站出来做什么好事。”
“她难道不是为了博得好感,也在故意演戏吗?”秋影权衡了一下,才说道:“主子,既然这个天泽国的公主有心和亲要做太子妃,可能她是为了在百姓面前卖个好,将来得到大家都拥护吧。”
柳雅摇摇头,道:“绝不会。这个米伊娜公主一定也是看出了什么,才会前帮忙的。因为我发现,在那个小光头要向她表示感谢的时候,她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两步,正好躲开了小光头抱住她裙摆的一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