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听了皇太后的话,眉头皱了皱,道:“没有告诉您父皇的情况是我们不对。但是在我看来,其实父皇还处于危险期,我是不敢妄下结论才没有派人去说的。过了今天,父皇的情况彻底稳定了,我才会去报平安,这也是我作为医者的严谨态度。不管是面对皇、太后还是平民百姓,没有确切把握的事情我不会乱说。所以,还请祖母奶奶消消气,不要因此而怪罪吧。”
话虽然说的很平和,但是柳雅口气里的坚决谁都能够听的出来。
皇太后转头又看看皇,却也实在挑不出毛病来。柳雅说的没错,她是医治皇的人,皇的情况如何,当然是她说的才算。
柳雅见皇太后不再说话,微微寻思了一下,道:“祖母奶奶,您担心皇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不过我想知道,你是在哪里听到了父皇发烧的消息?皇虽然发烧了,可是目前只有我和澈知道而已,还并未告诉他人,包括这里的任何一个宫女或是太监。”
其实在入夜之后,沧千澈再次让宫女和太监们退了下去。负责守夜的人也都是在外面大殿轮岗值班,内寝只有沧千澈一个守着而已。
柳雅虽然在偏殿,可是也没有留人在身边伺候。刚才皇开始发烧,沧千澈亲自去把柳雅叫来了。
连给皇用冰水擦拭降温,都是柳雅亲自做的。所以这个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确实有待参详。
柳雅之所以要这么问,也是在告诉皇太后,一定是有人在偷听情况。而这种行为,已经触动了柳雅的底线。
皇太后听了也是一愣,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会有什么后果。但是皇太后也只是默了一阵,没有了下。
柳雅从皇太后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怀疑。她赶紧抓住这一丝疑惑,问道:“祖母奶奶,您是否想过,可能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人,只是在有意试探。而您恰好成了她用来试探的一颗石子?”
皇太后听了这话,眉头皱起来,然后道:“哀家却不这么认为。很可能是因为担心皇的安危,可是又不敢亲自来打扰,所以才会把消息告诉哀家的吧。”
“那这个人是……皇后娘娘?”柳雅直接说出了答案,甚至不在乎旁边还有其他的宫女和太监。
皇太后再次一愣,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人,点点头,道:“是,皇后也很担心皇的安危。只是皇严令,没有他亲自发出口谕,是不准任何人前来探望的。”
柳雅点点头,道:“既然祖母奶奶您已经看过了,那么现在是放心了还是仍旧担心呢?若是祖母奶奶还那么担心的话,不如多留一会儿。算着时辰,父皇也快要醒来了。父皇醒来之后,请他自己和您说说吧。”
说完,柳雅退到了一旁,顺手还把沧千澈拉开了。
既然有人来守着皇了,她又何必还戳在这里受累呢。
何况,现在皇的情况也算是稳定了,柳雅不怕有人当面做什么,怕得是背后搞鬼。
如今皇太后在这里,她其实本来也是不知情的人,谁是背后搞鬼的人也不言而喻了。
皇太后也明白柳雅的意思,她自然也不愿意被人拿着当枪使。嘴说是不怪罪,可是心里怎么想的可不一定了。
皇虽然不是皇太后亲生,可他们毕竟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母子。
更何况皇对皇太后也算是很不错了,奉她如生母,敬她为太后,也并没有因为皇太后干预过他和拓跋云姬的事情而多生间隙。
说起来,皇太后和皇之间也是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谁也撼动不了谁,最后转为互相扶持了。
皇碍于古家的势力,也要敬皇太后三分;而皇太后若是想要在后宫屹立不倒,当然还少不了皇的默许。
如今看来,数皇后娘娘夹在间,既没有权利,也不得皇宠,膝下又无子嗣,也算是无可奈何的尴尬处境。要是皇后还不搞点幺蛾子,只怕最后会被遗忘在宫了吧。
渐渐的,天色亮了起来,窗纸显出一片灰白。
皇太后坐了一会儿也觉得有些累了,想起身走走。而她才刚刚站起来,见皇的身子动了一下,继而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皇太后顺势由站起身的姿势改为探望,轻声问道:“皇,醒了么?”
“母后。”皇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皇太后,心不由得有些感动,连忙动动身子,却又引得一阵疼痛。
柳雅也赶紧走过来,安抚道:“父皇不要动,祖母奶奶不会介意的。您刚刚发烧了,我再给您看看。”然后又按住皇的脉搏,给他诊脉。
皇太后从皇的眼看到了感动和恩情,心头也是一阵宽慰。
试想,她唯一的儿子抛却了皇位,和心爱的女人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倒是皇这么多年来对她孝敬有加,说是没有感情也是假的,只是宫多纷争,人心隔肚皮,真心早藏了起来,谁也不敢表露罢了。
如今,皇太后恍然发现,一个巧合作为契机,她和皇之间或许还能够有些转变。
看着柳雅给皇诊脉,皇太后微微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沧千澈,问道:“澈儿,你也守了这么久,累了吧。”
沧千澈摇摇头道:“为人子,应尽孝道。所以,不管是父皇还是祖母奶奶,澈儿都会为你们在身边尽孝的。”
皇太后听完也是点了点头。但她也细心的发现,沧千澈的话里,并没有提及皇后娘娘。
想到这里,皇太后的嘴角轻轻的勾了勾。皇后有心拿她来试探,却没有想到反而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拉近了。
倒是皇后算计了半天,最后落了个里外不是人。
正想着,有宫女在门外回报:“启禀皇太后、皇、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的辇车到了。只是娘娘说不敢冒进,让奴婢问候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