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刚透过窗隙,窗纸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沧千澈轻轻的起身,不敢惊了睡着的柳雅和小芷玥。
可是终究还是忍不住,在母女两个的额头分别印下一吻。暖的像是那温和的阳光,轻的好似浅浅的呼吸。
沧千澈已经把眼前的两个女人当作了他的呼吸、他的生命。若是离开,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留下。
暗自的叹了一口气,他终究还是转身离去了。
等到门扉悄然阖,柳雅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有谁知道她其实一夜未睡,一直都在倾听着沧千澈的呼吸?
有谁知道她始终调整着自己的气息,只为了让沧千澈离开的安然?
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柳雅不敢让他分心。若是他稍有差池,受伤的可能是万万的兄弟。
“主子?”阿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应该是不放心柳雅,过来陪着她的。
“进来吧。”柳雅答应着,随即坐起身来,披了衣服。
阿宁推开门,轻脚步走进来,生怕吵醒了小芷玥。来到床边,轻声说道:“澈主子带着漠已经下山去了。”
“嗯。辛苦漠了,总是要这样一路的奔波。”柳雅微感歉意。因为漠和阿宁也是一样的分别,何况他们更是聚少离多。
阿宁笑了笑,道:“我看他倒是很欢喜的样子。似乎,男人骨子里爱征战吧。昨儿晚,我见他摆弄暗器来着。还去检查了马掌和马鞍。”
柳雅也笑了,道:“漠是个很细心的影卫。有他在沧千澈的身边,我才更安心。”
“主子,那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阿宁倒了一杯温水,送到了柳雅的手里。道:“澈主子离开的时候叫十七过去说了几句话,似乎是关于你的。”
“他不会是让十七看住我吧?”柳雅讶异了一下,随即自己也给否定了,说道:“应该不会。他不会知道我要做什么的。”
“主子,您真的有想法?”阿宁吃惊的看着柳雅,又看了看还在安慰的睡觉的小芷玥,压低了声音道:“小主子还在襁褓之啊。”
“我知道。”柳雅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脸,道:“她没有吃一口我的奶,也庆幸我不用给她喂奶。我不是那种只会在家带孩子的女人,何况现在我也没法为芷玥做什么。”
家里有锦梅,有卿墨和锦蓝,还有三个奶娘,确实不需要柳雅做什么。
有时候柳雅甚至觉得,她这个娘亲做的还真是清闲,有人喂奶、有人抱、有人洗澡、有人逗笑;反正小芷玥所有的事情都有人代劳了,柳雅唯一要做的事情是看着,专心看着好。
“可是主子,您舍得走吗?”阿宁看着芷玥那粉嘟嘟的小脸,心尖柔软、浑身酥麻,若是小芷玥现在有什么要求,哪怕是要星星月亮,阿宁都会给她想想办法。
柳雅真的忍心抛下才满月的小芷玥,追随沧千澈而去?
柳雅叹了口气,道:“是因为芷玥还小,因为她现在还不需要我,也不认得我,所以我才能放心的离开啊。若是等她长大了一点,会叫娘亲了,我又怎么舍得呢。”
孩子的成长固然重要,可柳雅从来都觉得孩子不是牵绊,是她更大的动力和目标。
她既然要让小芷玥姓方,也是要告诉她,没有皇族的身份也要拥有坚毅强大的内心。
她柳雅的女儿应该从小是自立且坚强的,没有任何事情把她们的感情分开。纵使相隔千里,母女的心连在一起够了。
阿宁也看出了柳雅心意已决,问道:“那……主子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我好提前做些准备。”
是啊,什么时候动身?这个问题像是在心头点燃了一把火,慢慢的炙烤着她的心脏。
对女儿的不舍,对古家军几万将士的责任,像是一根锯条在柳雅的心不断的拉扯。最后可能真的要把她的心锯成两半。
“再等几天吧。”柳雅轻轻的将小芷玥抱在怀里,贴着她的小脸,爱怜的蹭了蹭,说道:“我总不能和澈前后脚的回去吧。总得间隔些日子,免得被他给逮着了。”
即便是说过几天再走,可柳雅心意已决,走是必然的,不过是早几天或是迟几天而已。
阿宁也开始做准备,不止准备和柳雅路,还准备了一些小孩子的东西。包括小衣服、小帽子之类的东西,算是给小芷玥的一点心意。
阿宁也确实喜欢芷玥。总觉得一走好几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看不到芷玥她会想的紧,能够给芷玥准备点东西她也能少些牵挂。
柳雅这个娘亲越发的闲了。因为她不善女红,根本连针线活都不会,想给女儿缝制个小荷包,和锦梅学了半天的功夫,手指头戳了三个血洞。
后来锦梅真是看不下去了,道:“行了,主子,您快搁下吧。这荷包做好了也是染了血的,小芷玥可戴不得这样的东西。”
柳雅一边嘬着冒血的手指头,一边感叹自己可以把银针准确的刺入人的周身穴位,可是为什么不能把一根缝衣针准确的纳入针脚呢。
唉,隔行如隔山,柳雅发现自己除了是个还算不错的医者,其他的真是一概不行。
连半吊着学着拿针线的阿宁都她做的好,她做的更像样。
又过了两天,柳雅开始琢磨着真正要路的日期了。
她知道越留越舍不得走。每天看着小芷玥的笑容,看着她没有牙的小嘴一咧,还冒一个大大的泡泡时候,心里有说不出的甜蜜。
锦梅得知柳雅要走,也只是叹气。但还是道:“主子放心,我是豁出命去,也会护着小主子周全的。”
柳雅把她的紫竹令拿出来,交给锦梅道:“这个令牌可以号令所有的杀手死士,你替小芷玥收着。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可以拿出这块令牌,代我行驶权利。但是要记住,只能是关乎小芷玥性命安全的事情,才可以动用紫竹令,其他的一概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