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被这老头的话刺激的简直怒不可遏。 他有委屈,他有痛苦,他不甘心的去破坏,还拉一城的人去陪葬?
不对,不是陪葬。这老头子还没死,他是存心要满足自己嗜血的变态心情,是想要杀人取乐吧。
纵使那些人不是云穹国的子民,可是天下百姓都是无辜的。更可怜了那些还在幼年的孩子,和满心志向的少年啊。
柳雅正要发作,回嘴骂几句。沧千澈在后面催马过来,按住了柳雅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然后沧千澈问那老头道:“敢问,你也是天泽国的皇族?你所说的承担又是什么?难道说,皇族的隐疾其实是人为的?”
柳雅听到沧千澈的问话,也是豁然明白她刚才漏掉了重点。如果不是沧千澈细心的听懂了,或许她会错过什么。
白发老头把沧千澈下的打量了一番,眼里的光收敛了几分,吞吐了一下怪异的舌头,道:“你去过天山,想必也是知道这件事无疑。可是你又怎么会明白,这一切不只是人为,还是被迫要继承下去的。”
柳雅和沧千澈对视了一眼,静静的听那老头说下去。
那老头继续道:“天泽国矿脉丰富,有很多稀有的矿藏。可是没有人知道,那些矿藏伴随着多大的危险,要多少条人的命去填那一个个的矿坑。你们叫我做蛊师,其实我只是一个祭祀。现在天泽国的皇族是由第一任祭祀开始,出卖了家族的健康,背起了所有的隐痛,一代代传承到了现在。”
说罢,白发老头笑着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把下巴仰起来,露出了他的脖子。
开始的时候柳雅还不知道这老头究竟是什么意思。
直到沧千澈抽了一口冷气,低声道:“他没有喉结。”
柳雅这才发现,这老头已经瘦巴巴、皮肤褶皱的脖子,真的是平平的没有一点点凸起的喉结。
难道说,他也是个……双性人?
那老头满脸痛苦的道:“勒坷城的百姓其实都知道这个秘密,但是他们不允许皇族放弃祭祀,只让我们抱着个有名无实的皇位,为了他们一代代的守城、守着一座座丰富又珍惜的矿藏。什么都城?那不过是一座牢笼,城里每一户人家都有一个小的传承,每一家都有至少一个人知道皇族的秘密。如果我们皇族反抗,如果皇族放弃祭祀不再去维护矿藏,这个秘密会公布于众。”
呃呃!柳雅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都说皇权是至高无的,可是天泽国居然有这样的葩事情,真正的百姓当家作主啊?居然家家户户都守着皇族耻辱的秘密,要挟皇族的人世代作为祭祀去给他们守矿。
估计所谓的祭祀是养蛊,也正是因为蛊毒的关系,所以皇族的人身体才不断的出现了状况。
所谓荣华富贵也换不来健康和快乐,估计天泽国的皇族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吧。
也难怪珂珂璐这个郡主有一座甘答城作为封地,却在城里连府邸都没有呢。原来皇族不过是个傀儡,甚至是拿后世子孙的健康和尊严去换取那所谓的皇族荣耀和富贵的。
难怪珂珂璐要和这老头一起造反了,难怪要灭了整个勒坷城了。
要是换成了柳雅,她早把全城的人都杀光了。
“可是,那些蛊蜥又是怎么回事?”柳雅不解的问道:“你算是逼宫,把所有人杀了是了,为什么还要弄出那么多的蛊蜥来祸害尸体?”
“杀死全城的人,然后让尸体腐烂发臭,最后瘟疫蔓延吗?”白发老头说着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我毁掉了一切,让一切都从此消失、埋葬。那些蛊蜥很快会死,尸体被它们吃光之后也不会再有瘟疫发生。蛊蜥的死尸会慢慢的变成肥料。那座城里甚至会开出美丽的鲜花,或者变成肥沃的土地之后供人耕作。”
老头说着,变成了一脸骄傲的神情。
柳雅不由得乍舌,觉得这老头的心理已经扭曲到不可挽回且毫无人性的程度了。
既然是全城人都知道的秘密,既然已经背负了这样的痛苦那么多年,为何不此放弃那些早不存在的尊严,抛却根本不值一提的荣华富贵,带着所有的族人迁徙呢?
找一个自给自足、自由快乐的地方重新生活。估计他们不再接触那些蛊毒和有毒的矿藏,身体慢慢的好了,那种不男不女的隐疾也不药而愈了吧。
柳雅有些惋惜,也有些无奈。她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而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老头的身世值得同情,但他的做法无人认同。
沧千澈听完也是静默了片刻,然后道:“那,既然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们可以不管。可是天山的事情你们又该怎么算?”
“要怎么算?”白发老头冷眼看过来,阴森森的道:“你们是我的计划之一。你们两个同时拥有最好的蛊王,我自然是让圣蛊王接近你们。你们瞧,现在圣蛊王不是把你们带来了吗?只要我再把你们制成人形蛊,即使没有天山的圣药,我们的族人也有希望了。”
“什么?”柳雅惊讶不已,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沉声问道:“你是说,圣蛊王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当然是。”白发老头得意的道:“不然在天山那种地方,怎么会有许多的蛊虫呢?”
柳雅一下子想到了那地下裂缝里许许多多的蛊虫。
她说嘛,自然界能够进阶成为蛊王的昆虫实在少之又少。一只自然形成的蛊,几乎等于是一个物种的进化过程,漫长而又没有规律可言。
而且柳雅现在也明白,珂珂璐一定要让墨玉或是墨翠跟着他们天山的原因了。
想必墨玉的责任并不只是为了监视卿墨,她更大的任务是要引柳雅发现那条裂缝,并且将她引过去。
现在想想,这计划还真是周密并环环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