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宋倾的颠倒黑白,张子始登时气疯了,只听得“锵!”一声,张子始已经拔出腰间佩剑。和一般人携带的装饰佩剑不同,经常行走在边关的张子始的佩剑可不是装饰。更重要的是,虽然用着剑鞘,但那不过掩饰,实际上张子始习惯用的是一把横刀!
水波纹的刀身在冬天中,更显寒气逼人,光滑的刃口,在阳光下绽放出一团刺目的光芒。再配合上张子始脸上那一圈粗狂而男人的铁须,当真宛如拦路剪径的强人,那一身士子服算是白穿在张子始身上了。
宋倾大惊失色,两腿宛如筛糠一般。舌头打结,过了好半响,这是说完整一句话。“杀……杀人啊!”
贵公子的奴仆也大惊失色了,连忙拿出怀中的武器。他们不是士子,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带武器出门,所以他们的武器都是可以贴身收藏的短刃。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拿着笔张子始短上一半的武器,这些欺软怕硬的恶奴底气不足了。
面对张子始一个人,这些恶奴却显得很是忌惮,甚至有些畏惧。本来咄咄逼人的其实,登时变为和张子始斗的旗鼓相当,并且隐隐约约间还有几分略败一筹的样子。
宋倾知道张子始最恨他,连忙躲到那些恶奴那里去。恶奴那里愿意,伸出锋利的短刃,逼了他站在前面,这宋倾现在当真是有苦说不出。其他的几个士子也好不到那里去,脸如死灰,一个个浑身发抖。
不过叫宋倾心中稍微安慰一些的是,到底是天子脚下,张子始怒归怒,但还没有胆子杀人,再加上众多恶奴在旁虎视眈眈,张子始并没有异动。
在一边偷偷躲着的赵禳看到这个情况,心理甭提多么感谢这个纨绔公子了!要不是他出来招惹是非,自己怎么有对张子始等人施恩的机会呢?而且看张子始为人应该是那种重情重义的人,他就算不做自己的幕僚,也可以将他推到官场上,作自己的代言人。
而且今日这事情闹大起来,汴梁城的官场都知道自己有恩于这张子始,他们还敢招揽这个人吗?不说得罪不得罪自己,就不怕张子始日后因为自己的恩情,背后捅他们一刀吗?
想明白这事情,赵禳立刻想迈步出去,但第一步刚刚迈出,赵禳就定住了。为什么呢?皆因赵禳又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张子始他们伤了人后,还能够参加科举吗?
参加不了科举,再加上得罪了张耆,他除了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外,还能够干什么呢?
只是赵禳旋即叹了口气,这样做固然是好,只是良心上有些过不去。再说纸包不住火,他日被张子始知道了这事情的详细经过,恐怕自己还得被张子始狠狠阴一把。与其防止自己的谋主,莫不如坦坦荡荡一番为好!
赵禳当下带人站出来道:“住手!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拔刀相向想干什么?”
那贵公子见到赵禳却是打了个冷颤,惊恐道:“赵阎王!”
赵禳诧异了,自己这个诨号好久没有人叫了。这诨号主要是年少的时候,赵禳带着宗室子弟欺负其他人得来的。
仔细一看,赵禳笑了,这不是枢密使张耆家的三小子张元寿吗?听说这家伙五年前被送回老家那里,也怪不得刚才没有认出他来了!现在这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而且听他刚才前一口本官后一口本官的,似乎荫了官职。
“什么人啊!居然敢多管闲事!”张元寿知道赵禳的身份,其他人可不知道。虽然见赵禳后面跟着四名手持长枪的扈从,怎么看也是一个有权势的人物,但他们自诩张元寿这靠山巨大得紧,自然不怵赵禳了。一名猪朋狗友站出来,嚣张跋扈的叫嚣着。
张元寿那叫一个愤恨啊!你妹的,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
赵禳眼下最重要的是招揽张子始,对于张元寿这跑龙套,自然懒得理会了。也不知道张元寿知道赵禳对他这个评价,该是愤怒自己被赵禳忽视好了,还是高兴自己没有被赵禳记恨好了。
赵禳撇了那个猪朋狗友一眼,也不用打手势什么的,已经有一名禁军士兵机灵的跳出来。一脸比那猪朋狗友还要倨傲的仰起头,从怀中拿出一面令牌,道:“看清楚了!吴乃会稽郡王府的!”
那猪朋狗友还想说什么,张元寿已经怕了,连忙一个箭步上前,拉了他的手臂一把。把那猪朋狗友拉得几乎摔倒在地上,一个踉跄才站稳。
虽然那猪朋狗友扭过头来见是张元寿,但还是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元寿兄,你这是干什么了?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王府属官罢了!”
张元寿急的火冒三丈,一巴掌盖在拿猪朋狗友脸上,愤怒道:“那是赵阎王!你知道吗?”
“赵阎王?”赵禳扭过头来,看着张元寿了。
似笑非笑的样子,落在张元寿的眼中,那简直就是阎罗王的狞笑。连忙脸上挤出一个谄媚的微笑,所有人都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看眼花了?
不过张元寿下面的话,便让他们知道,张元寿是真的谄媚了。“王爷,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王爷,实在万分抱歉!日后定然登门赔罪!万望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赵禳脸色有些漠然的点下头道:“走吧!”
张元寿也没有冲突赵禳,赵禳怎么可能出手对付张元寿呢?再说张耆也不是随意可欺的,再则为了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士子而报复张元寿,未免太过了,恐怕这次赵禳也得不到宋仁宗支持。
张子始他们却没有对此有什么遗憾,他们都觉得能够让张元寿这个纨绔子弟走人,已经是对他们最好的结果了。
张子始走前两步,刚想对赵禳表示感谢之情。不想有一个人更加快,那速度,那动作,宛如离弦之箭一般。
吓得几个禁军士兵都道是刺客,连忙伸出长枪,这才吓得来人在赵禳身前一丈许外止住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