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此刻在肖府门口,停着三辆马车,前面两辆马车之上分别安放着一个偌大的箱子,而最后一辆马车之上,则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箱子;看着眼前的这几辆马车,肖廷羽一脸的愁容,这一去,不知道结果如何。
“老爷,一切都准备好了,您看?”李福带领着下人认真的查看了一下几辆马车和捆绑的箱子,见没有什么问题了,便来到了肖廷羽身边。
“行,那就走吧”抬头看了看大门之上牌匾之中大大的肖府二字,肖廷羽感慨颇多,依依不舍;这舍不得的并不是自己多年打拼下来的家业,这舍不得的是这一个家,属于自己的家。
“岳父......”就在车队准备出发的时候,沐夜突然从府内走了出来,径直来到了肖廷羽身边,整个人显得愁眉不展,忧心忡忡。
“夜儿?”沐夜的突然出现让肖廷羽显得有些惊讶,随后细细一想,嘴角流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见到沐夜如此模样,肖廷羽便明白了,估计沐夜和自己一样,也是彻夜未眠,叹了叹气,有些不忍的轻抚着沐夜的肩膀。
“夜儿,你什么都不用说,为父心中都明白,如果你是想问关于你母亲的事情,那为父只能告诉你,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可强求,明白吗?”见沐夜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样子,肖廷羽自然明白沐夜心中在想什么;肖廷羽知道,今日不说,可能沐夜就将会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即便心中有千万的不忍,可是为了那一句一世安宁,肖廷羽只能三缄其口。
“可是......”沐夜似乎还想坚持一下,可是却被肖廷羽打断了。
“夜儿,有些事情无需强求,无论曾经如何,现在如何,为父只希望你记住一点,你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父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肖廷羽知道,沐夜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早晚他都会想明白,看明白的。
“回去吧,记得昨夜答应为父的事,好吗?”慈爱的看着沐夜,良久,沐夜重重的点了点头,当再一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肖廷羽又眼前一亮,这才是自己心中的沐夜,自己能将悯月托付一生的沐夜。
“知道了岳父,夜儿明白了,悯月就交给夜儿,请岳父放心,无需挂念”
“好,好,好......哈哈哈”看着沐夜坚定的眼神,肖廷羽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原本感觉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心头,顿时却消失无踪。
一边仰天长啸,一边示意李福驱动马车,渐渐的,肖廷羽等人慢慢的消失在了沐夜的视野之中,这一刻,沐夜流下了眼泪;没一会,或许意识到了什么,沐夜快速的擦干了眼泪,整理了心情,在转身回府的那一刻,最后回头,向肖廷羽远去的方向深深的凝望而去。
蜀州府衙
此时时候尚早,吴广文晨起之后,便来到位于后院的花园之中散步,手持鸟笼,哼着小曲,晃着脑袋,好个闲情雅致的蜀州知府。
“启禀老爷,肖廷羽来了,已经到了府衙门口,您看?”师爷快步来到吴广文身边,看见吴广文在逗鸟,便在耳边轻声说到。
“哦...就他一个人?”似乎这一切都在吴广文的意料之中,所以吴广文并没有显得特别的惊讶,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师爷,又继续逗着鸟笼中的画眉。
“回禀老爷,肖廷羽是带着肖府的管家李福一起来的,随着来的还有三辆马车,分别驮着四个箱子”师爷见吴广文将鸟笼递给自己,赶紧上前恭敬的接住,一边轻声细语的回着话,一边小心翼翼的捧着鸟笼,缓步跟在吴广文身后。
“没有其他人?”吴广文感觉有些惊讶,回头看了看师爷。
“其他人?老爷指的是谁啊?”师爷此刻感觉有些奇怪,这老爷不就是要的肖家三百万两银子吗?现在这肖廷羽这不是给送过来了吗?这其他人指的是谁啊?难不成,是......
听完师爷的话,吴广文并没有说什么,似乎在思考什么,偶尔皱了皱眉,一声不吭,悠闲的在花园中继续漫步。
“师爷,吩咐下去,所有当值的衙役今日必须全部给本府在府内待命”吴广文一直搓着的双手终于停了下来,缓慢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冷冷的话语让师爷有些胆颤。
“知道了,老爷,小的这就去”这些年来,师爷深知吴广文的性格,也见识过吴广文的手段,一刻不敢怠慢,看来,这以后蜀州城内只怕没有肖家了。
“等等,直接让肖廷羽那个老匹夫带着东西到前院衙门等我”话音刚落,师爷在吴广文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凶光。
“是,老爷”面对这样的吴广文,师爷一刻都不愿意多待,赶紧转身退了下去。
公堂
自从被师爷安顿在公堂之后,肖廷羽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公堂案桌一旁的侧门,因为肖廷羽知道,这是吴广文从后院进入公堂的唯一的捷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迟迟不见门帘掀起,越是如此,肖廷羽的内心越是不安;偶然之间,目光顺势一扫,看见了案桌之上正中悬挂的金色牌匾‘明镜高悬’,肖廷羽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涩。
“老爷,你看这......”约莫又过去了半个时辰,依旧不见吴广文的身影,李福有些着急了;自己到无所谓了,身份卑微,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主子在这里呆站了半个时辰,心中很是气愤;想当年自己在肖廷羽身边鞍前马后,一起跟随镇北侯南征北战之时,何等威风,且不说吴广文一个小小的蜀州知府,就算一省巡抚见了也得卑躬屈膝,哪里像现在如此般窝囊。
“李福,稍安勿躁,他让咱们等,那咱们就等吧”肖廷羽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端倪,看来这吴广文是有意将自己晾在这大堂之中,看来此次估计是难以善终,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让肖老爷久等了,是本府失礼,是本府失礼啊”肖廷羽话音刚落,只见师爷从内将门帘撩起,吴广文快步而出,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冠,一边满嘴的歉意,虽然装得十分的诚恳,可是看上去却极其的虚伪。
“哪里,吴大人言重了,吴大人日理万机,尔等草民在此等候大人片刻,也是应该的”肖廷羽双拳一抱,身子微微一鞠,也算是礼数周全了。
“还好肖老爷能理解啊,这蜀州城中,上上下下需要本府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没办法啊,既然当了这一方的父母官,那就得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黎民,你说是吧”吴广文端坐于公堂之上,一边说着,一边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瞅了瞅公堂之上的肖廷羽等人。
“师爷,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让肖老爷一直站着?”突然,吴广文将案桌之上的惊堂木狠狠一拍,对着身旁的师爷就是一顿训斥。
“大人,这是在公堂之上,哪有安坐的道理啊”师爷显得很是委屈。
“啊......看看本府这记性,这些日子公务繁忙,这脑子啊,都快用不过来了,既然如此,就只好委屈肖老爷了,这是朝廷的规矩,本府也不能徇私啊”吴广文轻敲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故作头疼。
“多谢大人抬爱,肖某只是一介草民,岂能让大人为了草民坏了这朝廷的规矩”明知道吴广文是在做戏,可是肖廷羽却只能配合他演下去,虽然心中满是怒气,可是却只能隐忍不发。
“好,好,好,肖老爷果真是通情达理之人啊!好了,那就闲话少说,不知道今日肖老爷来我知府府有何贵干啊?”吴广文懒散的靠在太师椅上,右手五根手指来回不停的敲打着案桌,眼中满是戏虐。
“回禀大人,来这公堂之上,自然是处理公堂之事”肖廷羽极力的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这吴广文明明知道自己今日来此的目的,也明明是他让师爷将自己和李福带到公堂等候的,现在却装模作样的一番询问,这简直就是明知故问。
“哦,肖老爷有何事尽管开口,本府一定鼎力相助”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八字胡,饶有兴致的看着公堂之下的肖廷羽,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给人一种为官以民为己任的感觉。
“莫非吴大人真的是因为公务劳累,连私盐之事都给忘记了?”肖廷羽越来越有些疑惑,实在是看不出今日这吴广文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吴广文越是如此,肖廷羽心中越是忐忑,难不成他的目的真的不仅仅是这三百万两银子?又或者是......细细一想,看着吴广文狡诈的眼神,肖廷羽顿时打了一个寒颤,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怕自己想的是变成事实。
“原来是此时,要不是肖老爷提醒,本府确实已经给忘记了,没想到肖老爷如此的坦然,不愧为我蜀州城中商绅的诚信表率啊”打着马虎,对于私盐一事如何处理吴广文依旧只字不提。
“吴大人,事已至此,你便别和肖某打什么官腔了,所需银两肖某已经准备好了,还请大人查验”肖廷羽深知越是拖延下去,对自己越是不利,撑着吴广文还没有开口,赶紧将此事了结,以免节外生枝。
“抬上来”话音刚落,几个肖府的仆从便抬着四个箱子进入公堂,小心翼翼的将箱子安放在正中之后,便退出了公堂。
“请吴大人查验”肖廷羽不再与吴广文多做口舌,上前一步,依次将四口箱子全部打开,顿时整个公堂之内光芒四射,就连身为蜀州知府的吴广文也忍不住站起身来,震惊之余在面对如此多的现银,也是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