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秋秋仍是无法安心:“可她们才两个人,已经进山去那么多天了,后面还要堤防着两个坏蛋的追赶,我怕她俩会……会出事。”
我安慰道:“不会的。她们一个会打猎,一个会认简单的草药,你姐姐还受过专门的野外生存训练。现在又入秋了,野果很多,就算打不到猎物,也饿不着病不着,进深山里闯几天,完全不是问题的。你想想,我表姐和孙姐两个半吊子,啥也不会,当初也还不是两个人进了丛林,都能活半个月呢。”
我这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腰眼一阵拧疼!
然后迎接到我表姐那极不友善的眼神。
那意思就好像是,很不满意我把她说成了半吊子。
我瞪了她一眼,我这是在哄人呢,给我损一下能少你块肉还是怎么的?
田秋秋道:“可是万一,遇到了猛兽,狮子老虎什么的呢?”
我道:“没有万一,你怎么不想你姐一点好的呢,尽给她做坏假设。野兽它也是怕生的,从没见过人,轻易不会招惹人的。”
田秋秋不太相信我,忧色满面:“但愿吧。”
当然得但愿了!
其实,我也就是嘴上这样来安慰田秋秋。我心里还不是同样很担心那两个姑娘。
两个女孩子,结伴闯这种无人涉足的原始丛林,能安全起来才怪。
这原始丛林里,危险有千百万种,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遇不到的。
毒物、毒虫、猛兽、饥饿、寒冷、疾病、恐惧、疲倦,后头还可能赶着两个心术不正的坏蛋……
随便中其中一个招,都够她们受的了。
得尽快去接应她们!
……
出了这档子事,大家都没什么心情,肉弄好后,一起吃了一顿无滋无味的晚饭。
饭间围着商量了一下明日的行程,然后便安排睡觉。
夜里,守夜的表姐,把我们推醒了过来,说李玲醒了。
还指名说要见我。
我穿上鞋,两步进了那竹屋,见到李玲。
这病恹恹的女人,软塌塌的睡在床上,半睁着眼,眸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光彩了。
我凑上去,轻轻喊了一句:“李姐,是我,我是余乐!”
李玲眼皮微抬,很疲倦地看了我一眼,道:“你……你……小余?”
我握起她的手,道:“嗯。是我!”
李玲面容僵硬,已经做不出太多的表情,但疲倦的眼神里,毕竟是闪过一道难得的光彩,见到我,她应该是挺开心的。
听她声音微弱又含糊地道:“这几天……我一直……挺着一口气……不肯咽下去。我知道……一定会等到……等到人的。果然……果然……等到……你回来了。”
我见她吃力,忙劝道:“李姐你先别说了,先好好休息。”
又回头对田秋秋道:“秋儿,你之前不是熬了一锅用了药的肉汤吗,快拿进来给李姐喝点。”
田秋秋连忙应着,转头出去了。
李玲却没停,继续吃力地说着她的话:“不……得说。我……我是……我是不行了,我自己清楚的。我要……请你帮……帮个忙。”
我见此,忙道:“好,那你说吧,我一定帮你!”
李玲道:“你……你回了去……请你……请你去见……见我前夫,把我的两百多万存款和房子……交给他。要他……照顾好我……我女儿!钱……钱给她将来……结婚用!”
这是在说遗言了呀。
我听得鼻子都不由得酸了。
身旁那两个女人,更是受不了,偷偷捂着嘴,呜咽着哭了出来。
看到李玲那急切的眼神,我完全没法多想,就道:“好!我答应你,李姐!你会好好的,你坚持住,我们给你治病。赵冲和马旺那两个畜生,我会给你出气的。我把他们手脚都打断他!”
“嗯。”李玲微微动了一下眼珠:“还有,你要赶紧……去找小田和可心,你人好,这两个……姑娘,都……都喜欢你。不要……负了她们。”
“嗯!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接她们回来的!”我紧紧攥住这女人的手。
李玲道:“那我……就能放心……。”边说,边缓缓闭上眼睛。
这个女人,重伤在身,多日不食,已经是虚弱到了极致了,她现在实在是强撑着那一口气,才来跟我说话的。
我突然感觉到不对,急忙呼唤了两声:“李姐!李姐!”
李玲却没有反应了。
我忙又轻轻摇了摇她肩膀,只见她呼吸一下子变得十分急促,没两下,竟然就停掉了!
她……她……
我呆呆的还攥着她的手,一时间都发懵了。
苏舞和我表姐,也意识到了结果,情绪绷不住,更是不掩饰了,直接就哭出声来。
外面,田秋秋听到哭声,慌慌张张地才端了一罐肉汤进来。
见到这情况,也察觉不好,问我:“怎么了?”
我给她摇摇头:“不用了,李姐她走了。”
田秋秋听这噩耗,身子明显地打了个颤,罐头盒子里的肉汤,也洒掉了。
她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弓下身去,去探了探李玲的鼻息与颈动脉。
然后幽幽地说了句:“已经断气了!”
“唉,”我点头叹道:“她交待了一句遗言,心无牵挂,就这么走了。”
几个女人,这时哭一哭,落泪的落泪,没有人说话。
我扯了扯那布,将李玲的身子盖住,也沉默的站在边上。
这时候,刚刚走了个伙伴,我们都没再有半分睡意,就这样一直守在这屋子里。
一直守了好一会儿,中间也没什么吭声。
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夜里两点多钟。
我对三个女人道:“别在这发呆了,你们都去隔壁屋子睡觉去吧,补充好睡眠,今晚我一个人守夜得了。明天一早,处理了李姐的后事,我们立马就出发,找田夏夏她们去。”
表姐还问我:“你一个人守夜,挺得住么?”
我摆手:“没事的,熬个把夜晚不睡,还能扛着。”其实刚才我就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了。
之所以不要女人们值夜,是因为这里陪着一个刚死去的同伴,让她们一个人,她们肯定谁都受不了,另外现在赶她们去睡觉,她们肯定也得半天都睡不过去。多给她们点时间躺着休息也好。明天还得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