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倾洒在她的容颜之上,昔日光彩亮人的气色再也没有,他甚至发现她明显快速凹陷下去的眼窝。伸手轻轻放在她的脸上,无意间碰触到她的嘴唇,她无意识的动了动脑袋。
凌彻心里难受,他那日是真的生气,再加上最近军营里的事情,他干脆就直接在军营住下,只有进宫的时候才回来她这里看看。
睡梦中的夏清浅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她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嘴唇蠕动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凌彻俯下身子,认真聆听着。
“对不起,对不起……”
夏清浅一直再说着对不起,就在凌彻准备起身的时候,夏清浅忽然又说了一句,“阿彻,我好疼。”
一颗心因为这句话出现了裂痕,他本来觉得自己要坚定一些,可是看到她这个样子他还是心疼。
凌彻小心翼翼的在夏清浅额头印了一个吻,良久之后他稍微直了身子,“还知道疼就行,我看你下次还这么冲动吗?”
沉睡的夏清浅似乎听明白了凌彻的意思,她不再讲话。
“这些日子好好照顾自己,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凌彻不能在这里留太久,他认真看着夏清浅,“我先回军营。”
凌彻刚刚转身,夏清浅就抓着他手,“别走。”
他还以为是夏清浅醒了,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夏清浅的他有些不知所措,结果回身的时候居然发现夏清浅依旧紧闭双眸。
黑暗之中一声叹息传出,等到凌彻的身影离开,熟睡的夏清浅眼角流出一滴泪水,快速落在锦被之上无影无踪。
空旷的朱雀大街走来一人,月光拉长了她的身影,只是她的步伐越发的凌乱。
马蹄声哒哒而至,她却不知躲闪。
凌墨萱在外跑了一日,现在的她狼狈的好似街头的叫花子。但尽管如此,她还能清晰的记得那人带着温润的笑意说,“我已经订过亲。”
原来所有的事情都一直是她一厢情愿,三哥早就说过商人狡猾,她为何不能听进去?
她现在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一会儿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在火里烤着,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冰窟之中。
在凌墨萱记忆之中最后一幕就是马匹因为受惊而高高抬起的前蹄。
正月初九,秦晟派来的人终于赶到皇宫。
凌傲天让凌彻第一时间去接触那人,那人也是明白人,他将解药交给凌彻就启程回了都云国。
陈院判确定无误后将解药给凌傲天服下。
而夏清浅因为身子虚弱,早在两天前他们知道秦晟派人来的时候就已经给夏清浅服了解药。
正月初十,夏清浅终于回了龄西宫。
与此同时距离上元节只有五天的时间,夏清浅却越发的消瘦。
凌墨萱来到龄西宫的时候,夏清浅正坐在窗下的贵妃椅上,顾贵妃将片儿安排在龄西宫,每日看着夏清浅,夏清浅也不能胡闹。
院内的青石板路从宫殿门口直到大门处,两旁种了各种的植物,只是这个季节出了白雪皑皑还真看不到别的。
那天发生那样的事情,凌墨萱自然不愿回宫,只是醒来却已经在自己的宫殿。紧接着她便开始发热,因为缠绵病榻所以一直没来看夏清浅。
片儿守在夏清浅身旁,看到凌墨萱的时候缓缓摇头,示意夏清浅现在的状态极其不好。
夏清浅好像忽略了身旁的一切,她静静的握着手中的东西。
凌墨萱让片儿先下去,她走到夏清浅身旁,“三嫂?”
“嗯,你来了。”夏清浅不动声色的收起手中的东西。
凌墨萱并非有意,她不过一眼就看到了夏清浅手中的东西,那是一枚玉佩,只是她以前也没见夏清浅拿过这样的玉佩。但凌墨萱也不傻,见夏清浅这个样子就知道夏清浅不想说,她也没问。
“你身子怎么样了?听说昨天就已经吃了解药,会不会觉得哪里不舒服?”凌墨萱想起那日和黄贵妃的争执,她因为委屈声音也有些变化。
“好多了,我知道你担心我。”夏清浅昂头看着凌墨萱,“前些日子父皇找过我,墨萱,你可能误会他了。”
尽管没有说清楚,凌墨萱就知道夏清浅说的是那件事情。
她有些不愿意提,还能有什么比她哪天更加狼狈的?估计那天黄贵妃应该笑掉大牙才是。
“可以知道北方兵变一事?”夏清浅面色苍白,她就知道凌墨萱固执,不然那天凌傲天为何拖着虚弱的身子来央求她,只是她也不愿凌墨萱和凌傲天出现问题,反而让她人钻了空子。
“不知道。”
后宫是不能参政,以前她不知好歹非要闯出一片天空,因此没有少被凌傲天呵斥。
夏清浅失笑,苍白的脸庞带着一抹不自然的红晕,“面前北方雪灾,虽然赈灾粮食和银两都已经顺利到达,但是地方官员贪污腐败,从中克扣了不少,一些民众自然不负便开始暴动,地方官员便以暴制暴,可这样解决不了事情。”
“就在民众唉声叹道之时,雪宁国却突然发起进攻,而那些官员失了民心,居然有民众冒死打开城门让那些敌军进入,好的是镇安王恰好出现在那里,他解决了敌军之事,却没有办法让民心改变。”
这些事情凌傲天本不想让夏清浅知道,可是他需要一个人来安抚凌墨萱。而且,他从来不认为夏清浅的见识是养在深闺的女子。
“这……我都不曾听过。”凌墨萱有些惊愕,没想到现在北方子民居然遭受这样的折磨。
“镇安王常年驰聘战场,所以婚事依旧没有着落,父皇说那人也是不凡之人,倒也挺适合你,居然一般人哪里能镇住你的性子。”夏清浅说到最后露出笑意。
“都什么时候还开我玩笑,我只是不想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凌墨萱无趣的踢着脚尖。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冷,夏清浅将自己蜷缩起来,“你也别怪父皇,北方这般,偏偏黄贵妃家里在北方势力不可小觑,他那个时候只能奖励黄贵妃,又怎么可能去责罚她,倒是委屈了你。”
凌墨萱觉得自己那天已经不能用委屈来说,根本就是耻辱。
看着凌墨萱不讲话,夏清浅就知道凌墨萱还是认同自己说的话的。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片儿端着汤药走了进来,“皇妃,该喝药了。”
夏清浅无奈的对着凌墨萱苦笑,“现在我怎么也成了药罐子?”
毕竟是因为凌傲天而中毒,凌墨萱无论如何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对不起夏清
浅,“这件事情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虽然现在对凶手毫无头绪,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露出马脚。”
片儿在一旁偷笑,“早就听说公主和皇妃感情很好,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汤药带着刺鼻的味道,其实夏清浅很拒绝这个味道,但为了自己的身体只能忍下去。
夏清浅一口气喝下去,片儿急忙递过去蜜饯。
服侍好夏清浅,片儿即可离开,她知道夏清浅她们不一定想要她在这里。
凌墨萱倒是有些奇怪,“看来顾娘娘对你很好,居然将自己的贴身侍女都送到你身旁伺候,真是快羡慕死你了。”
夏清浅神色有些微妙,她将双手放在小腹之上,“你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母妃是看我过于可怜,凝儿又是个不存气的,母妃生怕她手脚不够麻利,就让片儿过来候着。”
很多事情既然选择隐瞒,她就没有必要这个时候说出来。
凌墨萱自然不知道夏清浅什么意思,她也没有刚刚的兴趣想要说自己的事情,就和夏清浅说了几句宫里的事情,还有几日后上元节的活动。
夏清浅喝完药没过多久就有些困意,凌墨萱也就趁机离去。
巧儿并没有跟过来,刚刚回到自己的居所,凌墨萱就开始找巧儿。
巧儿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公主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奴婢?”
“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巧儿闻言眼神闪烁,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凌墨萱那件事情。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巧儿的神色怎么能瞒得过凌墨萱呢。
“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公主的脸色有了些变化,巧儿心里有些忐忑,“其实那天送公主回来的是镇安王……”巧儿本来不打算告诉凌墨萱这件事情,毕竟凌墨萱对那个镇安王实在不感兴趣,甚至还有些厌恶。
自从那天她打听来这件事情就一直忐忑不已,也没有告诉凌墨萱。
果不其然,凌墨萱听完脸都绿了。
那天她冒冒失失的跑出宫,去找了那人,结果得到那样的结果,她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被所有人给抛弃了,再然后她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宫里。
“那个镇安王,现在在哪里?”
如果是镇安王送她回来,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趁机去见见镇安王,好看看镇安王究竟长什么样子。
“镇安王昨天就已经回了北方……”巧儿说完头更低了,她还不知道凌墨萱吗?估计等会儿有她受的。
“什么?”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凌墨萱宛若河东狮吼的功夫还是让她捂住耳朵,“奴婢也是为了公主好。”
凌墨萱快被巧儿气冒烟了,她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巧儿,“你说你都办了什么事情?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还能见到那个传说中的镇安王是什么样子。”
按照凌彻的话,凌墨萱出生的时候镇安王已经在战场杀敌,她越是这样想就越发的心惊。她比镇安王小了十三岁,也就是说镇安王十三岁就去了边关,她越是这样想就越发的觉得那个镇安王肯定不是什么温柔的样子,她只祈祷别长得像杀猪的一样。
凌墨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算了算了,你回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