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没有,昨夜菊苑的二夫人发了好大的怒气,将带来的贴身丫鬟青儿打了一顿,今日青儿还不能起床。”
“我也听说,本以为不是真的呢?”
“哪能呢?菊苑的好些个丫鬟都看见了,二夫人打人可真狠,青儿的手臂都流血了,衣衫还撕烂了。”
“真的吗?”
“真的。”
潇湘苑外,两个丫鬟一阵窃窃私语,声音虽然不大,却依旧清晰的落进了凤霓裳的耳里,对于府中下人,只要不违反她的原则,聊天什么,她还是任由她们,毕竟在一个院落里,每天皆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没有一点点事情来打发时间,也是一件痛苦之事。
凤霓裳看着那两个丫鬟的背影,眸子一阵幽深。
午饭后,凤霓裳将莫邪叫来,对着莫邪吩咐了一些事。
晚饭后,凤霓裳便早早入睡了,潇湘苑的灯光早就黑了下来,整府邸,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夜凉如水,天暗沉下来,整个大地就像被一层黑布遮盖。
“啊——”
忽然,位于菊苑不远的厢房里,响起一声女人的尖叫,夜深人静,这声音就显得格外的突兀。
青儿是二夫人谭琼的贴身丫鬟,所以她单独一人住一个房间,本来身上有伤,身体很虚弱,白日里睡得久了,晚上难免睡得比较浅。
忽然,一阵冰凉的感觉从脸上拂过,青儿猛然睁开了眼睛,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吓了她一大跳,一双穿着大号鞋子的脚站立在半空中,循着那双脚往上看,居然看见了胸前的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斜斜的插进了她的胸口,一丝丝鲜红的血,正从匕首的末端流出,很快就看见那血染红了一大片的衣衫。
青儿再往上一看,她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脸上一片苍白,嘴唇还在颤抖,“不要怪我——”
青儿顾不得身上的伤,立刻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体不断的向床里面退去,当后背紧紧的贴在里面的墙壁上时,没了退路,满脸防备却又害怕的盯着眼前一幕,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嘴唇一片苍白。
“青儿,你为何要杀我?”大脚丫鬟的声音十分诡异,拉的很长,还有些粗噶。
“是你背叛了我,”青儿说道这话的时候,声音显得格外的气氛,一扫方才的害怕。
“我哪里背叛你了?”大脚丫鬟踩在空气上,向青儿靠近了几分,声音带着冰凉,如同失去之人毫无温度的尸体。
“那天晚上,与司马幽若在一起的人是你,对不对?那晚,我去了树林,却没有见到你的身影,我在树林里等你很久,直到第二天早晨,天刚亮我才往回走,当我经过梅苑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你的背影,你在梅苑外走了几步,然后又回到梅苑里,乌将,你说你做了什么?”
青儿此时完全被愤怒所取代,完全忘记了害怕,手松开了被子,靠近那个站在半空中的大脚丫鬟。
“是不是主人让你杀了上官幽若,那天晚上看见貌美的上官幽若,所以你舍不得,与她一夜缠绵,你就想放过她,可是你又怕主人责怪你不服从命
令,所以才回去杀了上官幽若?”
青儿的话说完,却并没有得到大脚丫鬟的回答,只是悬在半空中的大叫丫鬟,向后推开了几分?
“乌将,你不许走,我后悔了,不该杀了你,可是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我一直担惊受怕的跟着你,为了你,我甘愿一直跟在谭琼的身边,帮助你得到主人的器重,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青儿说着说着,就上前想要保住那双大脚,身上有伤,一个踉跄从床上跌落在地,当她好不容易从地上站起,却不见了乌将的影子,立刻嘶吼起来,“乌将——”
“嘭——”突然,一声大门推开门的声音响起,接着便看见门外走进了一群人,红红的灯笼,明亮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照的雪亮。
“大胆贱婢,还不跪下,”今日,她被二皇子叫来,意外的听见了这番话,那日她让青儿给她梳头,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手臂,意外的知道她的手臂上有伤,害怕青儿在府里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为了掩盖青儿的伤,便故意在下人面前发了一通脾气,并打青儿一顿,为的就是掩盖她手臂上的伤,却没有想到青儿竟然连她也骗,她说是她不小心跌倒受伤,却没想到她便是杀了那个大脚丫鬟的人,方才还听了青儿这样一番话,怒意恨意交织,狠狠的瞪着青儿。
跟在身后的明秋水、凤霓裳相互对视一眼,盯着这个丫鬟,他们要知道这个丫鬟所说的主人到底是谁?
“来人,将这人给本王压下去,一定要将她嘴里的主人审问出来,”明秋水对着冷情吩咐道。
冷情立刻上前,就要抓住青儿,青儿联想到方才所见,立刻觉得自己被骗,如今真相大白,二皇子想要知道她嘴里的主人是谁,她是万死也不能说的,因为在她与主人达成协议的时候,她的所有亲人街控制在主人的手中,只要泄露出一丝一毫主人的信息,她的亲人命就不保了。
所以,她不能落在他们的手中,紧急中青儿猛然咬碎了藏在嘴里的巨毒,见血封喉,青儿立刻就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一丝长长的暗红血丝。
冷情快步上前,蹲下身,伸手落在青儿的颈部脉搏上,眼神一暗,站起身,看向二皇子,摇了摇头,明秋水知道这个丫鬟是死了。
黑眸一暗,深不可测,“去查查乌将这个人。”
冷情领命,立刻离去。
第二天,明秋水上朝回来,凤霓裳正在看书,冷情便回来了。
原来,乌将曾是北漠国铸剑师乌甘的儿子,当时铸剑师乌甘深受老君上爱戴,地位非比寻常,许多朝中大臣都想将自己的女儿与乌甘的孩子结亲,乌甘也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那些一般朝臣皆如不了他眼,后来意外见到钦天监,目光长远的乌甘知道钦天监的职位,他手中的权利,便与钦天监司马相相交,并许下了儿女婚约,从此乌甘与司马相为儿女亲家。
钦天监与铸剑师联合,肯定是顺风顺水,却没想到,乌甘在老君上满七十的时候,被人陷害,呈上的宝剑,居然是一柄断剑,当时老君上就气得吐血,铸剑师呈上断剑,老君上便觉得与国无利,一怒之下,便
将乌甘杀死了。
乌将从小就失去了父亲,没了乌甘,乌将一家变得穷困潦倒,当乌将满十八岁的时候,他的母亲也去世了,走之前,让乌将去找钦天监司马大人完成父亲的心愿,与司马幽若成婚。
当乌将到司马相的门外,见到司马相,将求取司马幽若之事说了出来,却没有想到司马相不但不承认当初与他父亲共结的婚约还将乌将打了一顿,乌将被奄奄一息的丢在一水塘中。
本以为此次必然会死,他想到无脸去见地下的爹娘,凭着一口气,爬上了岸,他心中暗自发誓,如果能够活下来,必要亲手关押司马相,并且还要当着司马相的面将司马幽若变成他的女人。
或许是他的恨意太深,执念根深蒂固,上天没有收了他,意外遇见了回家探亲的青儿,那时青儿已经成了大将军之女谭琼的贴身丫鬟,深得谭琼的喜欢,所以每月可以有一天时间回家。
青儿救下乌将,乌将醒后,青儿替他买了一身衣衫,换上长衫的乌将,也颇有几分男人气概,那时青儿十三岁,正情窦初开,暗生情愫,喜欢上了乌将,并告知了乌将她在大将军谭琼的手下做丫鬟,顿时乌将就有了想法,利用青儿。
前不久,乌将从青儿的口中得知司马幽若进了二皇子府邸,那段时间,乌将几乎都住在二皇子府邸,乌将以想念青儿为由,被青儿扮成丫鬟住在府中,乌将也曾好几次留恋在梅苑附近,想要报仇。他躲在梅苑暗处,意外得知了司马幽若下毒之事,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青儿,青儿也告知了谭琼。
司马幽若具体怎么下毒,乌将并不知道,所以小心翼翼的谭琼最后还是中招了,因为司马幽若所下之毒,便是在她自己身上,与谭琼、上官云烟一道去凤霓裳寝宫请安,和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气,两人中毒了。
那天,二皇子来探视司马幽若的时候,乌将也在不远处,为了不让二皇子发现他,便躲得远远的,他看见二皇子进入梅苑,很快便看见他出来,他不明白司马幽若是在做什么,当他看见二皇子走远之后,便走进了司马幽若的房间,看见司马幽若目光恍惚,似乎中了某种药,她喊乌将,“二皇子——”
乌将对司马幽若本就有恨,如今又听见司马幽若将她当成别的男子,恨恨的瞪着司马幽若,而司马幽若长得也十分的美丽,遂与司马幽若有了一夜欢愉,当然他是绝对不会令司马幽若好过,所做之事,力气难免有些重,事后,他本想放过司马幽若,可是想到哪一天,或许司马幽若会与二皇子在一起,他便不甘心,又回到了梅苑,躲在一边,他看见司马幽若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洗澡,顿时便想到杀了她,一刀毙命。
后面,青儿找乌将理论那晚为何不赴约,乌将也有些怒了,便拿出了匕首,想要杀了青儿,青儿毕竟跟着谭琼,难免也学了几招,慌乱间失手杀了乌将。
而乌将手中紧紧捏着的那块布,便是从青儿的身上撕下的。
人已死,这些不免加进了凤霓裳的几番猜测,因为冷情打听到的消息,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于青儿嘴里所说之人,青儿的主人到底是谁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