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没有叫太医,只是由初雪伺候着,换下了衣服,当衣服脱下来的时候,千寻的里衣已经被染红了,而且,腰间青青紫紫的,看起来,那一下摔得不轻。
初雪红着眼睛,替千寻清洗着伤口,伤口倒是不深,可是却是流了不少的血,花了好长的一段的时间,才将伤口清理好,千寻躺在床上,初雪小心的将药倒在伤口上,千寻不由得抓紧了身下的被子 ,咬着下嘴唇,眼睛也很快就红了。
“娘娘,”初雪拿过一边的干毛巾,“咬着吧。”
千寻摇摇头,“没事,我还受得住,初雪,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夫人冤枉我偷东西,狠狠地打了我三十大板,我记得,那一次,也是你为我上药的吧。”
初雪点点头,“奴婢记得,那时候,娘娘也才十三岁吧,夫人也是一个心狠的,将小姐打得皮开肉绽的,也不给娘娘请大夫,伤口恶化,娘娘还发了高烧,要不是知夏去求三公子,恐怕,如今就没有,皇后娘娘了。”说话间,初雪将千寻的伤口包扎好,替千寻穿上干净的衣服,千寻从床上起来,坐着。
“是啊,三哥,姨娘救了我,知夏因为违背了夫人的命令,后来还被关了三天,也是三哥给她送了吃的。”千寻轻轻的笑着,手摸着包扎好的伤口,“知夏,你,姨娘,还有三哥,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可是,你们却一个个的被我连累。”
初雪伸手握住千寻的手,“哪有,其实,娘娘你已经很努力了,更何况,这也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命运弄人吧。”
千寻伸手摸着初雪额头上的伤,那几下磕着狠,都已经破皮了,“你看看你,求他做什么,这些年,求得还少吗?他又有哪一次心软过,看看,伤了脸,可怎么好。”
初雪拉下千寻的手,“没事的,娘娘,不用在乎的,若不是奴婢无用,也不至于叫娘娘你,受了这个皮肉之苦啊。”
“习惯了。”
习惯了,是啊,堂堂千家大小姐,习惯了皮肉之苦,初雪别开脸,掩饰即将落下的眼泪。
千寻却是没有发现初雪正在落泪,只是想着,千寻要自己找的兵符,自己应该怎么办?三个月,自己只有三个月了,给我一个启示吧,佛祖,我该怎么样,才能做到两不辜负。
“娘娘,奴婢觉得不对劲,”
“什么?”回过神的千寻不解的问道,“什么事情不对劲。”
“奴婢就是奇怪,老爷是怎么一次又一次的找到我们的下落的。”初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千寻一听,也觉得奇怪,“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奇怪,莫不是,我们之间有奸细。”
初雪严肃的点点头,“奴婢想,或许,这里有老爷的人。”
千寻叹了一口气,有些头疼的按着额头,“会是谁?”
“可以明确知道我们的只有我们之间亲近的人,太监都在后厢,也不会随便到前面来走动。”初雪分析着,“只有几个宫女了。”
是啊,千寻不喜欢有男人在面前晃动,所以,德海他们若不是有什么必要的事情,是不会过来的。
“文儿,月儿,秋琴,还有几个负责打扫的人。”初雪看着千寻,“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会是什么人。”
“算了,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千寻却是轻笑了几下,看向初雪,“我们现在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
“娘娘,”初雪突然叫了一声,千寻抬起头,初雪却又只是低下头,“娘娘,老爷吩咐的事情,您到底做不做?”
千寻一怔,苦笑几声,“现在还能够让我们选择吗?初雪,若是你,你该怎么办?”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论怎么做,都是错啊。”
“娘娘,”初雪有些踌躇,“娘娘,无论你要做些什么,奴婢都会陪着你的,娘娘,你不是一个人,永远都不是一个人。”
一个人吗?不知为何,千寻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的感觉,好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次日
“哎呀,”知夏惊喜的看着初雪头上的花饰,只见初雪的头上带着一朵杜鹃花,细细流下的流苏,正好挡住了,初雪额头上的伤口,也让初雪看上去更加娇小漂亮。
“怎么了?”秋琴走了出来,“知夏,什么事情,这么大惊小怪的。”
“你看,初雪姐姐今天好不好看?”知夏拉住秋琴的手,指着初雪说道。
秋琴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初雪这么一打扮,确实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感觉,只是,秋琴仔细的看了看,眼尖的看见初雪额头上的伤口,这伤是怎么回事?
初雪被看得别扭,不禁瞪了知夏一眼,“好了,不用干活了。”
知夏吐了吐舌头,“哈哈,初雪姐姐害羞了。”
秋琴笑笑,走到千寻的门口,敲了敲门,“娘娘,奴婢可以进来吗?”
房间里传来细细的脚步声,吱的一声,门开了,千寻已经穿好衣服走了出来,秋琴行了一个礼,“娘娘,奴婢这就去拿洗漱的东西。”
“不用了,奴婢已经拿来了。”初雪端着脸盆,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千寻,只见她的脸色有些发白,不由得有些担忧。
秋琴扶着千寻,替千寻洗了帕子,服侍着千寻洗漱,等千寻洗漱好了,秋琴这才打量了一下千寻,“娘娘可是昨天夜里没有睡好啊,怎么脸色看上去这么差。”
“有吗?”千寻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或许是有一点”
秋琴见千寻难得在意自己的脸色,不由得安慰着,“娘娘,不要在意,奴婢给娘娘打扮一下,这样就看不出来了。”
“是啊,秋琴的手艺很好呢?”初雪也安慰着,只不过,她是知道千寻担心的是脸色有异,会叫皇上担心吧。
千寻放下手,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秋琴拿起梳子,仔仔细细的替千寻打理着头发,千寻突然伸手,按住秋琴的手,“娘娘?”秋琴不解的问道。
“秋琴可是会梳寻常人家的妇人头?”千寻突然说道,可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些什么?
“会一点,只是娘娘要干什么?”秋琴问道。
“给我梳一个吧,初雪去给我找一身寻常人家的衣服。”千寻却是放下心来,收回了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吩咐着。
秋琴求助的看着初雪,初雪也是一头雾水,摇头,表示不解。
“是。”见初雪也不知道,秋琴就只当这是娘娘的一时心血来潮,反正,也不会有外人过来。
初雪也赶紧走了出去,去给千寻找衣服去了。
一件浅紫色的衣服,质量与千寻平时的宫装自然时不能相比的,却是比之前千府时要好得多了,只是,千寻却是一时之间不太适应了,秋琴的手艺很好,给千寻梳了一个寻常人常用的发型,没有什么华丽的头饰,只是别了一只白玉发簪。
见千寻难得露出笑容,秋琴与初雪虽然不解,却也是放下心来,只要娘娘开心就好了。
“娘娘,”初雪上前,“娘娘这么突然想要穿起寻常人家的衣服了。”
千寻却只看着自己的装扮,对着秋琴一笑,“秋琴,你的手艺很好,谢谢,”
“奴婢不敢当。”
“你先下去吧,我与初雪有话要说。”
“是。”秋琴看了千寻一眼,总是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只是千寻的命令不好违背,就行了一个礼,走了出去。
初雪看见秋琴走了出去,“娘娘,可是怀疑秋琴。”
“倒不是怀疑不怀疑的,只是,这种杀头的大罪,还是少一个人知道,会更好吧。”千寻却只是摇摇头,轻声的说道。
初雪惊讶的看着千寻,“娘娘,你莫不是要去偷兵符?”
“他是我的父亲啊,我能怎么办?”千寻却只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初雪,你说,我若是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妇人,该有多好啊?他们都说,皇后,是这个世界上最最高贵的位子,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这么累,这么难啊。”
初雪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的不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或许不说话才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