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沈清伊笑看着身边的李天佑,过了今日,所有的这一切就都该结束了吧。
自己重生的这一年多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那些她恨的,她怨的,都会在今日画个句点。可面前的这个人呢?他曾是她前世的依靠,她为了他付出自己的一切,甚至是冒着生命危险诞下婴孩,他曾经也像如今一般,对她百依百顺,仿佛她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他给了她所有的一切,可却在她诞下那属于他和她的孩子时,将置身云端的她打落了地狱。
沈清伊不知道自己对李天佑是什么样的心态,她每每都告诉自己,自己那样温柔的待他,是因为要利用他,利用他给她无上的地位,利用他对付奉国公府,对付沈清婉,对付一切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可真的是如此吗?前世的李天佑是她心中挚爱,这一世也是吧!
即使沈清伊是那么的不想承认!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待她那样好的李天佑,会在她生下孩子后,狠心的将自己的孩子扔入蛇窟,她的孩子还那样小,他甚至还没有睁眼看看这个繁华的人世,便匆匆离去。
其实沈清伊最该恨的人是李天佑,她恨沈清婉,一步步的折磨她,恨奉国公府,一步步的算计他,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恨不得李天佑,每每看到那样宠溺的望着她的李天佑,她便狠不下心来,她恨这样的自己。可今日,这一切都会有个了断,奉国公府今日便会覆灭,她与李天佑也该回归原点!
端午宴席,四大世家均在邀请之列。镇国公府人到的是最齐全的,辅国公府因为米程明的缘故,辅国公夫人没有出席,而是由辅国公世子夫人带了一众女眷分坐一席,奉国公府没了沈慕昊,仅仅是奉国公带了沈叶氏在一旁坐了,扬国公府的顾依然不无意外的没有应邀。
太后笑语吟吟,如往常一般与扬国公夫人说着闲话。
“你又没有让依然那孩子来,常言说,慈母多败儿,你这样拘着依然,不让他出府应宴,即便是好好的身子也要给闷坏了的。”太后嗔怪道。
扬国公夫人抿了抿鬓间的碎发,无奈道:“太后总是这样怨怪臣妾,依然那孩子长大了,哪里是臣妾能拘得住的,起先是总愿往宫里跑,后来是总往京郊跑,早早便跟他说了,今儿个宫中有宴席,可他仗着太后宠他,一早便出府去了,连个人影儿都寻不着。”
太后抿嘴一笑,道:“让哀家说着了吧。依然那孩子定然是有中意的姑娘了,所以才会这么不着家门的,你这个做娘亲的,也真是的,给依然娶回来不就是了,难为他那病弱身子,日日往外跑。”
扬国公坐看太后与其夫人闲话,此时插嘴道:“微臣与依然聊过了,他确实有了中意的姑娘,只不过他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姓,这些日子他东奔西跑的也是为着这个,微臣瞧他跑了这一阵子,身子倒是比往年好了许多,也就没大拘着他。微臣的意思,无论依然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微臣都会按他的意愿,给他娶回来做正妻,不论门第,只讲情意。”扬国公抬眉看了太后一眼,继续道:“虽说微臣乃是国公,但也不想因为门第之见,毁了孩子一生的幸福。”
扬国公这话一出,扬国公夫人却是沉默了。太后的面色也有些尴尬,笑道:“扬国公想得可是太远了,依然虽然身子不好,但怎么也是国公府世子爷,寻常小门小户的,还真是不登对,倒会牵累了依然的前程,这样吧,到时候不拘是哪个姑娘,领到哀家跟前来,哀家封个郡主给她,也算不亏了依然!”
扬国公点了点头,由衷道:“微臣谢过太后恩典!”
太后笑着道:“扬国公客气了,扬国公夫人与哀家是自小的情分,自然非常人可比,依然这孩子,哀家定然另眼相看!”
酒过三巡,宴席上的众人都有些昏昏欲睡,只想着什么时候宴席能散,早早回家去,这宫中的宴席吃的连点热乎气儿都没有,冷酒倒是喝了不少。
眼见快要到了三更天,礼部尚书董大人起身道:“皇上,微臣今日新得了两坛子好酒,百姓人称十里香,这酒千金难得,微臣特地选择今日进献给皇上,也请诸位大臣们尝尝鲜!”
李天佑垂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羊脂白玉酒盅,神色晦暗不明,再抬首却是挂了笑意,朗声道:“如此甚好,小安子你亲自去取了来,给在座的人都满上。”
小安子应声而去,没半刻的功夫,大殿酒香四溢。
李天佑率先举起酒盅,一饮而尽,笑道:“果真是好酒,甘冽醇香!”
李天佑此言一出,大殿众人全部起身敬酒,一饮而尽,这端午宴席也算是画上句点。
可还没等众人行礼告退,携手一起的李天佑与沈清伊竟倒了下去,端坐上首的太后手中的翡翠酒盅也跌落在地,头靠在圈椅内,似是睡了过去..
大殿众人大惊,纷纷起身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可方一站起身来,就如风吹芦苇一般,全部倒了下去。
大殿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全部着了慌,大嚷大叫的喊人,小安子也连忙喊道:“快来人,快来人!”
奉国公紧紧闭着的双目突然睁开,几步上前,便到了李天佑跟前,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对着领了一群兵士的唐子涵道:“我看谁敢上前!你们胆敢再上前一步,我便刺死皇上。”
唐子涵立刻抬手阻了身后的大内侍卫,厉声道:“奉国公你这是做什么,要造反不成?”
“造反!?”奉国公冷笑两声道:“不造反,难道等你们将我扣在宫中,夺了我的兵符,去掌管我的军队吗?”
唐子涵大声道:“你的军队?你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的,皇上要亲领你的军队,那是抬举了你,你就该将兵符双手奉上才是,你竟然为此毒害皇上,毒害满朝大臣!”
“双手奉上,奉上兵符之后等着皇上来诛杀我满门吗?”奉国公冷哼道:“我本想等婉妃诞下龙嗣,顺利取而代之,可皇上却太心急了,到底是年轻,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没有拎轻。”
“你们将所有人全部绑起来,如若不然,我现在就将皇上的身上划开几个口子!”奉国公眯着眼睛,对那些侍卫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