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华和崔成远两人几乎折腾到了半夜,周清华沐浴完之后立马就缩到被褥里,就像是缩成团的小兔子趴着自己的窝,向甘爷爷学习作非暴力不抵抗运动。
模模糊糊的时候,她仿佛听到崔成远轻轻低低的笑声,然后是那种密密麻麻、轻轻软软的亲吻。就好像是一只饿狼,好不容易抓到一只小羊,翻过来翻过去,想吃又不舍得吃。只好止馋一样的咬一口、揉一下,恨不得小绵羊立刻变成大绵羊。
周清华恨恨的背过身,干干脆脆的不理他,因为累极,很快就睡着了。
晨光微亮,就像是蹁跹的蝴蝶一般袅娜的飞来,从窗户里照进来,芙蓉帐里自有一片春/色。
周清华朦朦胧胧的在崔成远的怀抱里醒过来。她睡得有些迷糊,想要抓一抓被子结果却抓住了崔成远搂着她的手臂,那手臂上还带着昨夜周清华抓出来的伤痕,小小细细的,就像是黎明时候快要化去的月牙一样。
周清华微微怔了怔:她想起很早很早以前,她读大学的时候读到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里面的一个片段——男主角和有夫之妇一夜情缠之后,早晨起来发现自己头发里面有一弯刚剪下来像是小红月牙的红指甲,回想起来,好似昨夜朦胧睡去的时候那少妇正坐在床头剪指甲,只因为养长的指甲划伤了他。周清华那时候还只是个文艺少女,颇是感伤的和同学说起这个片段,只觉得印象深刻至极,情深意重。结果同学赏了她一个白眼,言简意赅的直击内涵:“得了,那就一对狗/男女。”
想起同学那时候的用词和语气,周清华忍不住低头闷笑了一下。崔成远本就醒了,只是闭着眼休息,他见周清华笑得开怀,只得睁开眼问道:“可是要起了?”
周清华磨磨蹭蹭的把头埋在枕头里,懒懒道:“全身都疼。”
崔成远眼神微微沉了沉,到底还有些自制力,抚了抚她睡乱了的头发,轻轻道:“乖,我让人去拿药膏子给你擦一擦。”
周清华暗暗撇了撇嘴——男人这种生物,睡过和没睡过就是不一样,瞧,就连崔成远都会说甜言蜜语了。她拉了拉被子,小小声的道:“那你先起来吧。”
崔成远被她逗得一笑,忍不住又重新将她抱起来,吻了吻她的额头,温声细语的道:“我们一齐起来。”
他的声音微微抬高了一点儿,没过一会儿,早有准备的仆妇们就有条有理的端着物件进了门——当然,因为崔二少不喜欢丫鬟,身边只有小厮和侍卫,这时候进来的陈妈妈还有碧珠拂绿等人。
周清华重新去隔间沐浴梳洗,而崔成远亦是洗漱更衣。
等到两人换上头朝的喜服时,正好有管事妈妈被人领了进来,那妈妈乃是崔夫人那边派来的,小心翼翼的捡了起那块“功德圆满”的喜帕,只看了一眼便笑得如同一朵菊花似的,妥帖谨慎的将东西搁进了匣子里。
周清华微微有些羞窘,倒是崔成远俊目流转间反复含着什么意味似的。他早已打理妥当,索性也不管那弯腰替他整理衣服的丫鬟,径直上前帮正挑选耳饰的周清华选了一对红翡翠镶金串小石榴状的耳环,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个好。”语声温温,一派的风清月明。
石榴在古代一般都有多子多福的意思,崔成远这话里面便带了点一语双关的含义。
周清华不大想理他,但在一众人面前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便亲自伸手把那耳环带了上去。碧珠和拂绿又趁机给她套了好几个龙凤镯子加一个金项圈,沉甸甸的。
周清华顿感“身负重任”,差点要被勒死,险些站不起来。好在崔成远还算又良心,伸手扶了扶她。
她们两人一齐立在一处,一同穿着红色的喜服,阳光底下,当真便好似一对天造地设的夫妻一般。
崔成远低头看了看周清华,轻轻道:“你穿红色挺好看的。”他长眉如剑,轻轻地挑高,整个人都被那暖暖的晨光照得柔和了起来、
周清华正低头替崔成远整理他的袖口,闻言眨眨眼,朝他笑了笑:“彼此彼此。”她扯了扯崔成远绣着团花的袖子,眼中少见的带了点真切的笑意。
崔成远看着她忍不住也微笑起来,那是真心实意的笑,被周清华的笑容所牵引出来的。他看着周清华,忽然觉得自己那颗冰雪里面浸过的心也慢慢回暖过来,时光温柔,世间再无可忧之处。
当然,这时自然不是让这对夫妻你侬我侬,互相讨好的时候。打理妥当之后,这两人便一齐去了正堂去给崔国公和崔夫人请安。
崔夫人难得起了个大早,身边站着女儿崔锦绣和新嫁入崔国公府的长媳温兰裳。一见到这对新人,崔夫人的嘴角便忍不住露出一丝温软的笑意:“要我说啊,他们两人真是再般配没有了,真真是一对璧人。”她这一笑,颇有一种春/光融融、百花初绽的动人。便是身侧正值少年的女儿和儿媳亦是差点被比了下去。
崔国公此时侧头正和长子崔成林说话,闻言这才抬了抬头,点了点头,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很是。”
崔国公的声音有些低沉,周清华忍不住趁着行礼的时候,小心的用余光打量了一下他和崔国公世子。其实,除了那一对极有崔家特色的剑眉之外,崔国公世子并不是很像崔国公,他大约是肖似生母,生的清秀文气,一如街头普通书生一般。但性子大约极好,白净的脸上一直都带着温和的笑意。
周清华和崔成远一齐行了礼,磕了头。然后得了一对儿颜色极好的白玉对镯、一串圆润清透的碧玉手串还有几个荷包。
“既然已经成了婚,你们二人便要互敬互爱,互相扶持,携手共进,白首同归才好。”这种类似于训诫的话,自然只能由崔国公来说。
崔夫人水平差,只能依着自己那一腔慈母心怀在一边温温嘱咐道:“你们都年轻,日后还需好好过日子,替崔家开枝散叶。”
世子妃温兰裳微微有些尴尬——长幼有序,崔成林又是正儿八经的崔家继承人,说到位崔家开枝散叶,再怎么说也该她这个长嫂来开头。但她为人极有分寸,此时只是微微笑了笑,轻声劝道:“夫人尽管放心就是了,瞧二弟妹和二弟这恩爱的样子,真真是羡煞旁人了。”她掩着唇笑了笑,干脆拿自己打了个趣,“唉,瞧着他们,我这做长嫂的,都觉得自个儿老了。”
温兰裳这些话正对了崔夫人的性子,她忍不住笑着道:“真真是个淘气的。”她用秋香色绣双鱼的帕子遮着自己的唇,软软的笑出声来,“你才多大岁数,这会儿就说老了?”
崔锦绣也应和着笑了笑,然后才柔声道:“时候也不早了,那边席子也都备好了,咱们一家人一齐用饭吧。”
崔国公点点头,率先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崔夫人倒是慢悠悠的扶着温兰裳的手站起身来,还特意上前来和周清华说话:“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先随意吃点儿。若是有喜欢的,也可以吩咐厨房一声。”
“倒是劳烦夫人操心了。”周清华福了福身子,对着崔夫人轻轻的调皮的笑了笑,落落大方的道,“我自小便不挑食,就怕吃地太多了,叫人笑话呢。”
“能吃是福气呢,你还小,正该多吃一些。”崔夫人很是欢喜的握了握周清华的手,捏了捏,“咱们自家也不讲究那些规矩,等会儿也不必你站着伺候。你尽管坐在那里放开了吃便是,看这里谁敢笑话你?”
周清华硬撑着恶心劲头,红着脸,很是诚恳感激和崔夫人对视,笑道:“还是夫人疼我。”眼里带光,真心实意的样子。
崔夫人瞧着新媳妇更是满意,眉梢眼角都带着笑,还要再说几句就被崔锦绣扯了扯:“娘,再不走,爹就要等急了。”
崔夫人毫无威慑力度的瞪了崔锦绣一眼,笑骂道:“就你事多。”不过还是扶着温兰裳往前走了。
崔锦绣悄悄朝周清华眨了眨眼,抿唇笑了笑,鼓起勇气干脆的把崔成远挤开:“二哥,大哥都已经走远了,你还是快跟上去吧。”这种宴席上面,女眷和男丁也是分开坐的,崔成远和崔成林都是坐在外厢。
崔成远深深的看了看周清华,然后才轻描淡写的瞥了眼崔锦绣,吩咐道:“照顾好你二嫂。”然后才缓缓然的转身出门。
等人影都不见了,崔锦绣才探过身来和周清华说悄悄话:“二哥这般紧张的样子倒是少见,我看倒是正对了一个词,”她小声的笑着,“重色轻友。”
崔锦绣一低头,不小心看见了周清华脖颈处被香膏和香粉遮住的印记,面颊一下子都红了,忍不住羞涩的转过头去。
周清华的脸也红了,但还是硬撑着伸手拧了拧崔锦绣的面颊,恨恨道:“你给我好好说话!”不是她脸皮厚了,实在是这画风换的太快了好嘛?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掉的好快啊。不过认真回看一下,我的确写得不好,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有人不喜欢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还是要感谢继续支持我,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