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廖庸离开京都也已经有差不多五十多天,到家里也有大半个月了。
今日,是家里办事的日子。
打从他回到家里开始,就一日没有轻闲过。当然,廖庚成亲的事情,别说是自己,就连廖庚实际上也是插不上手的,但是,却有不少事情找上门来,比如说,一些与父亲有生意往来的家族,虽然他们的后辈与廖庸并不相识,但是廖家大少归家,对他们而言,也是绝不能放弃的联络感情的好机会。
所以,廖庸在廖庚的陪伴之下,这些日子一直疲于奔波于各种应酬之中,直到三天之前,才算是消停下来。
虽然,廖庸不喜欢这样的应酬,但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的方式让自己可以觉得时间能过的快一些。
清早起来,廖庸在雨墨和雨青的侍候之下,沐浴梳洗,穿戴整齐,然后来到了正屋。
时辰还早,但是廖夫人和廖老爷也早早的起了身。
看着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的廖庚,廖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怎么了?”
“哥,你说,他们路上会不会耽搁了?爹娘说误了吉时就不好了……要不咱们早点出去迎迎吧……还有,你看我这衣服,总觉得哪里还是有点奇怪,已经改了几次了,可是总不太满意……还有,你看我脸上,这几天有点火气大,这里,对对,就是这里,看到没有,起了好大的一个包……还有……”
“还有,你先放开我的手,然后让我坐下,喝口粥。”廖庸摇了摇头,然后一脸笑意的看着父母问道,“这还是我家蕧雅么?您二老是不是趁着我昨天晚上睡着,去哪换了个孩子回来啊?”
廖庸说的无心,可是却见自己的父母脸色一变,虽然他们迅速的又淡定下来,但那个改变却也让廖庸看的真切。
“不是真换了个吧?”廖庸张大了眼睛,又站起身来,捏了捏廖庚的脸,自言自语道:“是真的啊!”
“入凡,不得胡闹。这么大的人了,还作弄你弟弟。”廖老爷皱着眉,笑着说道。
“可不是呢!说话也没个轻重,让外人听了,还以为你弟弟怎么了呢!”廖夫人应道。
廖庸一笑,然后看着廖庚说道:“你别那么紧张。吉时呢,误不了。我听雨墨说了,你一刻派一骑马出去探道,都快把府里的人派光了,他们行到哪里了,你还不清楚么?再说这几天,风和日丽的,父亲又请朋友帮了忙,自然路上不会有什么差池。至于你的衣服,我觉得很好很合身,颜色也很衬你。还有你的包包……是长在你的耳后的!我想今天还没有哪个人有功夫上上下下看你看的那么仔细……疼就疼点儿吧。等她进了我们家门,你们拜了天地,成了礼,你就没火气了!”
廖庚听着廖庸的话,有点傻气的笑了笑,“哥,你用早饭吧。然后,咱们就出门去迎亲了。”
“你吃过了?”
廖庚摇摇头,“我吃不下。”
廖庸学着他的样子也摇摇头,“你可想好了。今儿可得忙上一整天呢。特别是迎亲回来之后,那客人也早就登门了,到时候你想吃可都没有功夫了。若再被人灌上一肚子的酒,你小子今儿晚上可就……”
“好,好,好,我吃,我吃。”
廖庚生怕廖庸在父母面前说出什么荒唐的话来,赶忙坐了下来。
好在一切顺风顺水。
他们兄弟二人用过早饭,行过了家礼,然后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来到在城外五里的驿站,两人到时,已经远远的看到了送亲的队伍……
当晚,廖庸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廖庚在廖庸和两位的陪伴之下在各桌之间敬酒,为了能保证自己的兄弟能够顺利平稳的过渡到今晚最重要的程序之中,廖庸当仁不让的喝高了,但脑子却还是清醒的,趁着自己还没有出丑之前,他让雨墨把自己送回了房间。
“少爷,今儿是二少爷成亲,您喝这么多干嘛?”雨墨边绞着巾帕边问道。
“我不替他着,现在这样的就是他了……”
“您不替二少爷挡着,他也不一定就是这样。二少爷别的都比您实在,就是喝酒,可比您滑头多了。”
雨墨笑着说,可是一转身,他竟看到廖庸落泪了。
“少爷,您怎么了?”
廖庸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雨墨,你说,无忧现在在干什么?”
听了廖庸的问话,雨墨也觉得自己的心口一闷,他把帕子放在廖庸的头上,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少爷,论理这话不当我这个做下人的说。这些我跟着您,见的人经的事儿都不少,可是,贺公子这事儿,还真是不那么……昨天,雨青也问了句和您说的差不多的话,我知道,您也好,雨青也好,都特别想贺公子。可是眼下,咱们也只能等着。既然您离开京都的时候,她说让您在家里住满百日,那么咱们就好好呆着,既来之,则安之吧……”
廖庸听了雨墨的话,苦笑了两声,把帕子从额头拉到眼上,紧紧的压住,他没有说话,但雨墨却明显的看到了他身体的颤抖……
时候已经过了戌时,客人也都散的差不多了,这样大喜的日子,就算再高兴,也不能不开眼到不让人家新郎倌入洞房。
廖庚万分激动的来到了洞房外,喜婆推开了门把廖庚让了进去。
锦瑟端端正正的坐在屋里,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已经让她觉得心里有些激动了,当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锦瑟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因为廖夫人有令,新娘长途而来,已经很是辛苦,所以,礼数上能免则免了,只挑了美盖头喝了合欢酒,下人们就撒了下去。
廖庚微笑着看着锦瑟,锦瑟却把脸侧到了一边儿。
“干嘛这么看我?”锦瑟问道。
“你是我娘子了,我还看不得么?”廖庚笑着问道。
“越来越没正经了。守着你大哥,果然学的滑腔油调。”
廖庚“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大哥在梦里都被人骂,估计这会子得正打喷嚏呢!”
锦瑟听了他的这句话,也笑了出来。
“对了,姐姐和他一道回来了吧!明儿早起,我敬过公婆茶拜过祠堂之后,想见见姐姐……”
看着廖庚的神色有点黯然,锦瑟慢慢停了下来。
“她没来么?”
廖庚点了点头。
“她说过她会来的,为什么没来?她又把我扔下了么?”锦瑟说着话,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不,不是的。”廖庚忙说,然后心里盘算着,应该告诉锦瑟些什么,才会让她平静下来,他明白,这个失而复得的姐姐对她来说意味着许多许多。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她不来?从你们离开,她没有给我写过信,我也不敢冒然的给她写信,她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
廖庚叹了口气,拉起锦瑟的手来,然后柔声细语的说道:“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我也是听我大哥零零星星的讲了几句,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锦瑟点了点头,廖庚这才继续说道:“大哥说,他们回京之后,有人参无忧护驾不利,所以她就受了罚,后来又被禁了足。不过,无忧事前已经想到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早早的就从我大哥那里搬了出来。”
“那她现在住在哪儿?”
“她自己赁了个小院儿。不过,大哥回来之前,她的禁足已经被取消了。”
“既然取消了,为什么不来呢?”
“这个大哥没说,但是我想,应该是什么人盯上了无忧了。她为了把我们这一支与她撇开关系,所以,就没有过来。更何况,她现在已经被降到六品,但按皇命是要在京里候职的,所以,没有特别的原因是不能离开京都的。”
“她把我们都撇开了,那她自己怎么办呢?”锦瑟叹息着说道,慢慢站起身来,来到桌边,又倒了杯酒,饮了下去。
廖庚想了想,也站起身来,来到锦瑟的身后,把她环在自己的怀里,说道:“我……不只是我,就连我大哥,现在也不能保证什么。但是,至少眼下,她是平安无事的。每日我们都会接到从京都那边送过来的消息。另外,无忧做事,一直都有她的想法和道理,我们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她,盲目的参与进去,只会打乱她的计划,你说呢?”
锦瑟点了点头,放下了酒杯。
“对了,岳父大人怎么亲自送你过来了?”廖庚看着锦瑟依然紧锁着眉头,忙选了另外一个话题。
“父亲说了,虽然没有父亲送嫁这么一说,但是,我又没个长兄在身边儿,只怕你会欺负我……他还说,江湖儿女,没有那些规矩,所以,坚持要亲自送我。”
说着,锦瑟温婉的一笑。
“哎呀,你这一句话说的我压力好大。不过,既然泰山老大人已经来了,就多住上几日吧。如何?”
“你放心,父亲没有那么急着走的意思……”
看着锦瑟终于露出了笑意,廖庚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