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左良,气得手紧紧握成了一个拳头,脸上都能刮下霜来。
“哎呀,还真是不巧啊。怎么就着火了呢!”许会林嘬着舌头,一脸无奈的说道。
“不巧么?在本官看来,这还真是巧啊。本官刚兴了想去看这仓库的念头,它便起了火。许大人,你说,是不是巧的狠呐?”左良冷冷的说道。
“是啊……哦,不是不是……应该说是真是不巧啊!天有不测风云啊。可是想想也难免,本县从昨年冬季就少雨雪,现在风又大,所以这……”
“既然如此,大人就带着衙役们快去救火吧。也别白跑了这一遭。”
说着,左良拔转马头,离了队伍,把众人抛在了身后,自己独身一人回了客栈。
他没有注意到,此时一干人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的一家酒家二楼注意着自己。
左良回到自己住的客栈之后,竟然发现自己原来所住的小院儿已经被退掉了。
小二把他引到了楼上的天字号屋子门前,然后说道:“另外那位爷说,有点事儿先走。让您两位先在这儿委屈几天。等他办完了事儿回来,再和两位细说。”
左良不明白廖庸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事已至此,就算现在想找,也不知道廖庸去了哪里,也只好先勉强住下来了。
“你回来了?”
店家刚刚离开,贺萱推开了自己的房门,看着左良。
左良本来就泄气,虽然贺萱现在并没有半点嘲讽讥笑之意,但左良还是觉得自己的脸没有地方搁,扭回身直接进了屋子,一个字儿也没说。
贺萱知道左良的自尊心受了挫,所以在左良回屋子之后并没有去打扰他,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贺萱回到屋子里,静静的坐了好久。可是让她自己很奇怪的是,自己竟然对左良今天的受挫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开心,反而,有一点担心,有一点儿难过……
她知道,今天把事情办成这样,始做俑者绝对是自己。
如果自己昨天能再冷静一些,也许今天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眼下,要不要告诉左良,为什么廖庸要离开呢?还是不要了……至少,暂时不要……
左良虽然因为今天的事情,有些失落,但他却想不明白,为什么廖庸会突然的离开了这家神客栈,是为了与自己撇清关系么?
如果真是如此,那倒未尝不是件好事。
自己从小与廖庸一起长大,对他还是了解的。知道他对自己,绝对不会有什么不利之心。
与此同时,在城北的一家客栈里,雨青急匆匆的跑进了廖庸住的屋子。
“少爷,不好了。”
“怎么了?子卿出事了么?”廖庸问道,一脸的惊慌。
“那倒没有。不过,昨儿咱们去的那个地方,失火了。”
“哦。”听了雨青这句话,廖庸长出了一口气,说了句,“人没事儿就好。”
“少爷,咱们忽然搬出来,也没跟左少爷打个招呼,他会不会……”
“不会。我与无忧打过招呼了。再说,若是能帮着他把这事儿办了,也就没所谓了。你们俩个给我打起精神来,这几天把药行里的人给我盯紧了。特别是那个会长。明白了么?”
“是。”雨青和雨墨答道。
廖庸冷冷一笑,心里想着:你们会先发制人,难道小爷我就不会兵不厌诈么!
整整三天,左良没有离开自己的房间半步,外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他并不知道。当然,也包括贺萱和廖庸这些天都做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就在火烧药行仓库的第三天,允臻与锦瑟也悄悄的来到了庆县。
允臻一行人才刚到庆县地界,先派出去的的下人就向允臻禀报了药行仓库走水的事情。
允臻一笑,心里想着:这个贺萱,难道是我看错了他不成。怎么会这么冒然行事。看来,还真的是需要再挫磨挫磨了。
允臻吩咐下人,去打听贺萱等人的下处。自己则与锦瑟一起,住进了在城郊的一条山下已经凭下的一处民宅之中。
晚些时候,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说:已经查到了贺萱等人的下处,但有一件事情有些奇怪,因为廖庸并不与他们两人住在一处,而是另外单寻了家客栈。
允臻听了这个回报,若有所思的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亲笔写了封信,让下人再去一次城中,直接面呈给朱泽。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是约朱泽明天到这里一聚。
在允臻他们到达的第二天清早,贺萱终于离开了自己的屋子,敲了敲左良的房门。
左良一脸憔悴的看了看贺萱,问道:“有什么事情么?”
贺萱点了点头。
“我有点儿事情,想和你说说。”
“什么事?”左良见贺萱的脸上有隐隐的笑意,精神也为之一振。
左良先把贺萱让进了自己的屋子,两人落坐之后,左良看着贺萱的笑貌,自己也会心的一笑,说道:“打从你进了这庆县还没这么笑过,有什么好事儿么?”
贺萱点了点头,说道:“也算是件好事儿吧。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伙计和我们说过,这会长朱泽来这里之后,把原来的会长冷……”
“冷千。”左良接着道,“我记得这个名字,怎么了?”
“对,就是这个名字,冷千被朱泽给挤到了副位上。我想着,这冷千必定对朱泽心存不满,我们何不去访访这冷千呢!”
左良一击掌,笑着说道:“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对,说走就走。”
说着左良就要往外走,却被贺萱拉住了。
“怎么了?”左良奇怪的问道。
“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贺萱笑着说道,左良不解的又坐了下来。
贺萱又接着说道:“这几天,我见你心情欠佳,也就没有告诉你。那人的家我已经探到了。可是,我去的那天,他的家人告诉我,冷先生病了,不能见客。”
“哦?难道是因为与朱泽也有些勾连,所以才……”
贺萱摇了摇头,说道:“我想着,不是这样。因为他家我见了,说是住的茅屋也不为过了。若真与朱泽勾连着,想来也不会落魄到那样的程度。必是对我们还有些戒心的。”
“然后呢?”
“然后,这几天,我就厚着脸皮一直赖着不走,要见呗。”贺萱淡淡一笑,轻描淡写的把自己这几天顶风冒雨的诚意,用“厚脸皮”一下带过了,“今儿,那老先生家的一个小僮出来,告诉我,明儿一早,到后巷,他引我进去。”
听了这句话,左良的脸上先是一喜,但紧接着就皱起眉来。
“怎么了,子卿兄?我哪里做的……不周全么?”贺萱问道。
“不是贤弟做的不周全,倒是为兄的,让你为难了……”左良红着脸说道。
“这几天你虽然没有出门,但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你没好好休息。上次的事情,其实错起在我,若不是我在看过药市之后那样的冲动,也不会让你后面那样激进的去大张旗鼓去查仓库了……”贺萱有些惭愧的说。
倒不为别的,至少左良现在所做的事情是为百姓,不是在为自己拼向上爬的资本,所以,贺萱这道歉是真心实意的。
“不说这些。那些东西烧了也未尝不是件坏事,至少可以少害些人。”左良笑着说道,然后想了想,“不如这样,今天,我们都好好的休息一下,晚上也好好的沐个浴,明儿一早用过早饭,就去寻这个冷千。”
贺萱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再说说廖庸。
廖庸现在所住的这家客栈,就位于北城。
虽然在北城,但是离着药行之类的地方都还有些距离。
廖庸住在这里,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地方与那会长朱泽的家只有两隔一街之隔。在自己住的这个天字号房里,窗户正对朱泽家的大门。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监视朱泽极好的地点。此时,廖庸正坐在屋子里,看着外面发生在朱家大门前的一举一动。
当日,左良一意孤行的要去检查仓库,廖庸已经将成破利害一一讲了出来,可是却拗不过左良的脾气。没办法,只好找贺萱商量怎么为左良善这个后。
本来,贺萱是准备自己来监视朱泽的,可是廖庸说什么也不肯。
虽然,贺萱与自己相比较起来,有些功夫,可是要面对的毕竟是这里的一霸,这里有多少危险,廖庸心里有数。
虽然贺萱有功夫有心计,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自己怎么可以让一个女子犯这样的险境……
而且,这朱泽的好色,似乎已经在这庆县是件无人不知的事情了,毁在他手里的女子不计其数,现在也已经年过五旬,前些天还娶了个十六岁的女孩子……
本想着,把雨青留下来帮帮贺萱,却被她一口给拒绝了。
一想到这里,廖庸又皱起眉来,眯着眼睛想着:我就这么把他们孤男寡女的放在一处,是不是有点冒傻气了……而且,无论怎么看起来,子卿对贺萱都是有意的。
没想到啊……终于有一天,我们兄弟两个竟然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子……
自己心里说出喜欢贺萱,廖庸倒没有在意,因为,这个事实,他早就已经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