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会林乐颠颠儿的快步走进屋子,向各位见了礼,当然,也包括朱泽。众人将这一阵看在眼中,这本是件不寻常的事,可众人却未露出半点诧异之色来。
只听朱泽问道:“可布置好了么?”
许会林点头称是,然后接着面向允臻说道:“下官深知王爷不喜外人讨扰,所以,与城防衙门商量过后,并未让这些兵士及衙吏太过靠近别苑,只是略远些守着这里,王爷以及各位大人出入也自然不会受什么影响的。下官也吩咐了,若是王爷及各位大人外出,下官的这些手下也会远远的随着,虽然论武功肯定是及不上王爷护卫的万一,但是,若真是出了什么状况,还是可以拼上性命,护上王爷一护的。”
“许大人倒是细心。”廖庸微笑着说道。
贺萱淡淡一笑,瞧了瞧允臻,然后说了句,“许大人与朱会长还真是处处为我们着想,这下子,我们出去进来的,倒也是放心不少了。”
允臻依然只是淡然微笑,并未接贺萱这个话题,倒是吩咐了句,“时辰也不早了,将酒席设在场院之中吧。虽然谈不上什么风雅,但这农家小院,也有几分野趣。”
下人们听了令,急急的下去布置,锦瑟暗自给贺萱还有廖庸使了使眼色,两人便也不再提这事,他们心里明白,王爷心里的火,不再需要自己去拱,就已经涨了棚了!
席间无话,自至将近子夜十分,这席才算是散了。许会林不过是应个景在这里虚坐了一会儿,便早早的就离开了,倒是朱泽,一手拉着锦瑟,一边又扯着贺萱,高乐的都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散了席后,贺萱已经疲倦的就差一头怆在地面,直接天为盖地为席了!她如今才知道,在一个自己厌恶到极点的人面前装出一副笑脸来究竟有多辛苦……可是,想到这里,贺萱的脑子里硬生生的又挤进了左良的样子来!
打从今天清早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之后,这整天,贺萱的脑子里,除了怎么应付朱泽之外,就再也没甩开过那张脸去!
果然是个克星!果然是个冤家!
贺萱边想,边狠狠的想回到屋子里赶紧沐浴睡觉,好把自己脑子里的那张脸挤出去!
可是她才刚转了个身,却一下子被廖庸从身后擒住了衣领!贺萱条件反射一般的一扭身,一下子将廖庸的腰带捏在了手里……
“是我是我是我……”慌的廖庸急忙松开自己的手,并大喊道。
与此同时,他也觉得贺萱拉住自己的力道变了小了。
“我看见是你了!不然,你早飞出去了!说了多少次了,别这样,你会受伤的。怎么就没个记性!”
贺萱瞪了廖庸一眼,但却感觉此时比刚才轻松了一些!果然,心情不爽的时候,在这个家伙在,自己便能很轻松的放下包袱来。
“王爷,您这回可是亲眼瞧见了吧。平时我讲她有多凶,您还不信,现在您可信了?可千千万万别被这一副书生像给骗了!”
看了他们俩眼下的样子,允臻与锦瑟都是一笑,却听允臻说了句,“好好的,你扯他做什么!”
“我不扯住她,她便跑了。我还没问清楚呢,子卿呢?”
好不容易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贺萱忘掉了左良的存在,可廖庸这个该睡不去睡的家伙,非又提起他来做什么!
贺萱摇摇头,撇着嘴说道,“这个时辰,我还真说不好他在哪儿呢。”
“那刚才左公子睡房里的人是谁?”锦瑟问道。
听了这话,贺萱却是一笑,小小的得意了一下下。
“别只顾着自己傻笑,快说话啊!”廖庸这次小心的用手指捅了捅贺萱。
“那是王爷的一个侍卫!”贺萱答道,“今儿过午的时候,雨青过来告诉我,有位侍卫病了。可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那侍卫便自己咬牙忍着,谁也没告诉。我见到时,正给自己熬着药呢。我给他诊了脉,可巧了,他用的是自家的一个偏方儿,恰与那先生开给左兄的方子有异曲同工之处……我瞧着那侍卫的鼻子,嘴巴与左兄有些相像,又都是习武之人……所以……就让他扮了回左将军!”
“那左公子那时候去了哪里?”锦瑟问。
“应该是在入凡兄的房里吧。”
“你说不知道他在哪儿,难道他出去了不成?”允臻问道,“这外面,被兵士围住,子卿可知晓?”
贺萱点了点头,答道,“虽然左兄一直没到前面来,但是这些摆菜拿酒的下人自然就将前面我们的话传给了他。刚才倒酒的时候,您不是也瞧见有个下人与我说了几句么,就是告诉我入凡兄的屋子里空了,至于什么时候出去的连那人也不知道了。”
说了这些,允臻与锦瑟听的是过程,而廖庸却听到了别的东西。
贺萱又把对左良的称呼给换了……左兄!是想拉开与他的距离么?看着上午时候,他们两个别别扭扭的样子,再听听贺萱现在的话……这时,廖庸可以肯定今天左良肯定对贺萱做过什么!那个凡事就喜欢直来直去的家伙……莫不是……不会吧,让他承认喜欢个女人,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比如说锦瑟,如此脱俗的女子,子卿也只说了“可敬”二字,便再也没任何评价!更何况,看现在的状态,他还应该不知道无忧是个女子!
难道……廖庸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贺萱,贺萱此时正与允臻交谈,并未在意自己的举动……难道说,就算她是个男人,子卿……也已经放不下,开了口么!
那我呢?
廖庸这样问自己。
我又应该怎么办呢?
这时候,忽然见锦瑟与贺萱不约而同的警觉的抬起了头,锦瑟护在了允臻前面,而贺萱则把廖庸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这个让人感觉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举动,让廖庸微微一笑……
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左良已经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都说白天里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谈鬼。这说着说着,你就出现了!”廖庸笑着对左良说道。
左良瞪了他一眼,看着依然拉着廖庸手臂未放的贺萱,问了句:“你拉着他做什么?”
贺萱这才看到自己的手与廖庸的牵连,不知为何,心里一虚,急忙放了下来,说道:“这屋子顶上忽然有响动,谁知道又哪路的神仙!他又不会武功,难道不该护着么?”
听了这话,左良一愣,自己不过是随口这么一问,照以前的样子,贺萱最多会赏自己一句“多管闲事”!可是今天,他居然和自己解释……
“你们俩个,一个鬼,一个神。知道你们三人感情和好,用不着在这里眼气着我们。”允臻淡淡的笑着说道。
这一句话,让各情心事的三人都涨红了脸,幸亏这屋子里四处都是用红纱拢着的灯,本就应的人脸有些醉色,才没让那两们精细之人看出了破绽来。
“说说吧,有什么收获么?”允臻回到位置上坐下,问道。
左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想了想才说道,“今天卑职只是简单的走了走朱家的院子。地方很大,不亚于舍下。除了后宅,别处倒也都看得相对仔细了些。朱家也如其他大宅一样,有巡夜护卫之人。虽然不能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却也布置的很是仔细。但相对而言,大门,书房,还有一处只闻得到药味的地方,人手虽然不多,但是我却觉得似乎个个都是精明能干之人。我也差一点儿在那里露了行迹。”
“只闻得到药味……那里许是细料间吧!”贺萱自言自语道。
“你们觉得这东西会放在何处?”允臻问道。
几个人,包括允臻在内,都沉默了下来,细细思索着,衡量着几处的利弊。
“若是在平时,我倒更倾向于书房,可是……”左良在心里这样想着……
“不如,我们把想到的,都写在手上——今天这手也已经够脏了,一会是要好好洗洗的——然后,看看我们想的是不是同一处。”
只听锦瑟这样说道。
几人点头称是,各取了只笔来,背着身,在手掌上都写下了几个字。
等几人都转过身来之后,同时放开了手掌,果然,众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细料间。
允臻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目标一致,那接下来,就得想想怎么破了这个细料间了!硬冲硬闯的不行,我们得想其他办法。子卿,这几天,还得辛苦辛苦你,多去走上几趟,查清楚换班的时辰,几人一班之类的……明白么?”
“下官明白。”
这时,廖庸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了句:“对了,外面不是围上了么?你就那么大模大样的从屋顶上进来了,没人发现你么?”
“怎么可能会发现我呢?你也不想想,巡防衙门能有多少人,出去的时候我就看了,他们大约五十步一人,还有个小队的人在巡查……对我来说,这还有什么难的么?”
“那就好。可是,也得小心着些!”允臻说道,“这一次,子卿可千万不要急燥,本王给你十天的时间,慢慢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