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房门,金宝沁才发现天色已黑,抬起的脚顿了顿,接着坚定地跨了出去。
天黑了也好,金宝沁这样想。
这条路是通往花园的那条,清晨她刚走过,不用担心会迷路。然而,这座瑞芳阁的每一条正路岔路都万点归一——通往大门。
惊觉自己走着走着竟然走到大门口,望着两个盯着她望的侍卫,金宝沁有些尴尬,退也不失,进也不是,也幸好那侍卫之一及时给她解了围。
“小姐是要出去走走吗,属下给小姐带路。”他们认得这位小姐,就是白天得内官大人关心的那位小姐,据说是大王宠信的金文大人的女儿呢。看内官大人的态度,向来这位小姐必将成为未来的女主之一。
“不用了,我只是睡不着,想出去就在附近走走而已。”
两名侍卫恍悟,心想定是收到金文大人的来信想念佳人了。于是也不多话地打开大门,一侍卫还拿来一只照明的提灯给她。
金宝沁笑了笑,接过,步出瑞芳阁。
今夜,星疏月明。叫你宝沁一路走着,心中思绪纷乱,不知不觉脚步加快,最后索性慢跑了起来。
“呀!”一声低呼,人跟着朝前跌去,一旁的黑暗中伸出一只臂膀及时搂住她的腰。金宝沁诧然回望,然而她只看到一双属于男人的眼,其他部分都与黑暗融为一体。心下大惊,正欲张口惊呼,对方似乎察觉到她的用意,出手如闪电地捂住她的嘴巴,眼神警告她最好闭嘴。
金宝沁懂的他眼神中传达的讯息,点头。男子这才松开她的嘴巴,在她耳边低语:“一个女人深更半夜独自一人行走宫中,一会你最好有个妥善让人满意的回答,否则……”
金宝沁听得糊里糊涂,不过不等男子说完,远处渐渐靠近的火光告诉了她“妥善让人满意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男子也不说了,直接将金宝沁给推了出去。金宝沁心中那个气啊,混蛋,竟然扯她下水替他掩护,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觉她之所以跌倒是那个家伙故意的。
“什么人!”渐近的火光照亮了金宝沁的脸,来人中最前方的侍卫头领上下打量她,发觉不是宫女,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对身后一群人下令,“你们,去那边;你们,去那边。别叫刺客给跑了!”
刺客?金宝沁心下一惊。更加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境地有多么的复杂。那一股子气更是给她来个冲天而起。
混蛋!
不过金宝沁气归气,倒也清楚不好说实话,要是对方一口咬定她跟他是同伙,即使她父亲是金文也救不了她。
试想,谁会相信她只是出来走走?深宫大院可不是什么善心人士的住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心机高手,一个字一句话都暗藏无限深意,暗潮汹涌得随时会吞噬掉一个人,所以说实话的人在这深宫中注定活不了多久的。她虽然不是什么心斗高手可也懂得趋吉避凶,有着动物与生俱来自我保护的本能,眼下能脱离险境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刺客,关她什么事?活着才是王
道。
“大人,我是进宫参加宫宴的金文大人的女儿,只是出来走走,不小心跌倒,灭了提灯。”拾起地上熄灭的提灯证明她所言不虚。
那头领借着火光看清楚提灯把柄上的“瑞芳阁”三个字,也就信了。“小姐,夜色已深,就让小的送您回去吧。”
送她?太好了!“那就劳烦大人了。”金宝沁当即应道。嗯,有人护送不仅安全更能证明她的清白。不动声色地以眼角余光朝暗处瞥了眼,她笑得相当开心。
躲在黑暗中的男子眼含兴味地望着她惊喜又得意的侧脸,一抹含着笑意的幽光自眸底闪过,心中自然清楚她的心思,不过……金文之女?嗯,他记住了。
隔日,刚侍候金宝沁用完早膳的绿袖离去不过片刻,便急匆匆地跑了回来,还边跑边叫:“小姐!小姐!”
“怎么了?”取了本书想去花园小亭打发时间的金宝沁被绿袖这近乎凄惨的叫声给骇住,也跟着紧张不已。
绿袖气喘吁吁,脸色发白:“小、小姐……”怎么办,怎么办?绿袖慌得团团转,失去了惯有的冷静自持。
“倒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金宝沁被她这番模样搅得心慌意乱,心底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小姐,您昨晚出去没遇到什么人吧?”她记得小姐回来时有一位侍卫大人护送的。
心,咯噔一声,不过金宝沁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已经清楚教绿袖惊慌的事情必然与昨晚那个“刺客”有关。“没有啊,真要算遇到什么人,就是昨晚那位大人了。”她淡定地说着。
绿袖顿时松了口气,道:“小姐,陛下昨夜遇刺了!”
轰天惊雷不期而至,轰得金宝沁身子一晃,差点跌倒,她惊问:“你说什么?陛下遇刺?”即便心中隐约清楚昨晚必然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却没想到会如此严重。“陛下要不要紧?”
绿袖摇头:“听说没什么大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小姐,您昨晚出去,奴婢好担心会牵扯到小姐。”这就是她担心慌乱的原因。
金宝沁笑了笑,安抚她:“不会的,我昨晚可是有证人证明我是清白的。从我离开房间到回来也不过就两刻而已。”
绿袖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小姐完全可以安然而退,心中那最后一点担忧也烟消云散。
“对了,绿袖,陛下遇刺那宫宴?”突然地,她想到这点,满心希望能延后最好。
“陛下那边没有旨意传来,奴婢心想应该会如期举行吧。”
闻言,双肩垮了下来,金宝沁转身朝花园走去。
唉,没劲。
“父王。”金政明进入,身后还跟着金成胥,金行慎。
金行慎,与金政明同年,只比金政明小两个月。一身白衣,清隽淡雅,脸庞清瘦略显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羸弱得好似风一吹就会倒下,不过倒也给人仙风道骨的飘忽感。
半躺在床榻上,喝着安神汤的文武王瞧见金行慎,忍不住皱眉:“行慎,你怎么来了?”
一旁的王后将
药碗递给宫女,吩咐道:“还不去准备椅子?”
宫女应命离去,没多久,金政明三人身后多了张椅子。
“谢父王母后。”三人道谢,落座。
“儿臣惊闻父王昨夜遇袭,心下焦急便来了。父王无须担心,这点路儿臣还是走得了的。”金行慎至始至终都低眉垂目温温地笑着,不时轻咳两声。那是老毛病了,从胎里带来的,一年四季都得咳上一咳。
文武王还是不放心,便唤来御医给金行慎瞧了瞧,在御医告知金行慎身体没有异样后才放下心来。
“那刺客还没找出来?”文武王看向金政明,问。
“数队人马呈包围圈追过去仍然让那刺客逃脱,可见那刺客对王宫地形甚是了解。请父王降罪,儿臣无能,追丢了刺客。”他不是个喜欢找借口的人,追丢了就是他无能,。
文武王摆摆手,对于刺客是否追到不是他在意的事情,他在意的,他的大儿子已经说了出来。“这么说来是有预谋的了?”而且还别具深意。以昨晚那情况,刺客要了他的命的机会可足足有余,偏偏只是给了他惊吓未伤及皮肉,显然是另有用意的。
“儿臣也怀疑宫中有内奸。”金政明继续说道。“如果非内奸通风报信,那么,那名刺客极有可能便在宫中。”
“那怎么行?!”不等文武王开口,王后便惊叫了起来,“那岂不是太危险了?日照,无论如何都得将刺客找出来,昨晚只要一人在外,无人能证明清白者都视为怀疑对象,不能漏掉一个人。”
“是,儿臣明白。”
“王后,”文武王握住王后的手,他明白,这一次王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别担心。”
“陛下……”
文武王拍拍她的手,无声安抚。王后望着他,激动得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就这样,你们都下去吧。”文武王望着三个儿子。
“儿臣告退。”
三人退出正殿。金成胥眯眼看向空中灿阳,然后歪着头睨着金政明,笑嘻嘻地道:“大哥,你有什么想法?”
“什么?”
“刺客啊。”装傻。
“当然是一个接一个盘查了。”
金成胥凑近脑袋,低语:“可是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
瞥了他一眼,“怎么说?”
金成胥收起脸上的笑容,沉声道:“据我所知,昨晚那刺客如果要取父王的命可是轻而易举,可那刺客只是让父王受到惊吓,大哥,你想这其中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吗?”
“你是说……”顿了顿,“警告?”
点头,“极有可能。”
一旁的金行慎听了,也点头:“我也觉得极有可能。”
“可是,”金政明皱眉沉思,然后说道,“这不符合常理。那个人倒地要警告父王什么?”
“我只是怀疑,”耸耸肩,金成胥道,“总不可能是恶作剧吧?”
金政明跟金行慎都无言。恶作剧?谁会不要命的拿一国之君恶作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