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有些凉,街上依旧车水马龙,一个穿着时尚的女人骑着豪华摩托车停在红绿灯前,车上的音响播放着王菲的《矜持》:我从来不层抗拒你的魅力/虽然你从来不曾为我着迷/我总是微笑的看着你/我的情意总是轻易就洋溢眼底~~。
郭小强扛着铁锤先下了车,我点上烟斗,咳嗽了两声也下来。
八辆警车停在马路对面。忽然,一辆黑色丰田商务车挡住我的去路。
“起承来了。”陈小莉说。
“冯起承?他来干什么?”段光明问。
“我喊来的,让冯老板劝劝蒋未生。”陈小莉说。
冯起承坐在轮椅上,冲我点了一下头,“段队也在啊。”
“冯老板,怎么弄成这样了?”段光明问。
“走道摔的,今年运气太差。”冯起承看了看天,“这天有点黑啊。”
“起承,你劝劝蒋未生,他正要砸牛定山的店呢。”陈小莉说。
“是得要劝,未生,就只带一把铁锤?我这车带了两把,人手够吗?”冯起承说。
“哎,冯起承,冯起承!”陈小莉跺着脚,“你是帮着砸店是吧?”
“不砸店,你让我来干什么,牛定山的店,我早就想砸了,这小子不是好东西。”冯起承说。
“行了,冯老板,你看看热闹就行了。”段光明说,“你和牛定山的恩怨以后再算,现在是蒋未生的事。”
“对的,冯老板你看热闹就行。”我冲郭小强摆了一下手,“走,砸店去。”
段光明和夏所长跟着我和郭小强进了店。
“来了。”牛嫂说,“果然准时啊。”
“坐茶几旁穿格子衣服的胖子就是牛定山。”郭小强说。
“比以前胖多了。”我说。
“夏所长,你怎么也来了。”牛嫂说。
“我路过看看。”夏所长说。
牛定山走过来,“这不是段队吗?这,这什么情况?”
“听说你这地方弄的不错,来看看,喊几个漂亮女孩下来看看,过过眼瘾。”段光明说。
“就是他要砸我们的店。”牛嫂指着我。
“是吗?让他砸我看看,随便砸。”牛定山掐灭香烟。
我冲郭小强挥了一下手,“砸呀,愣着干什么?”
“哥,真砸吗?”郭小强说。
“哎,铁锤都带来了,我,靠,砸。”我说。
“行,我听你的。”郭小强举起铁锤朝柜台砸去。
轰隆一声,柜台塌了,吓的女服务员抱着头。
我拿过铁锤,一路砸去,整栋楼都颤颤的。
这下热闹了,男男女女从包厢里慌忙跑了出来,女人衣衫不整,有两个男人居然光着屁股就跑了出来。
“有人跳楼了。”外面有人喊道。
“你,你,你他吗的。”牛定山手指着我,“你死定了。”
“牛定山,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段光明说。
“段队,你们是一伙的吧?故意来搞我?”牛定山说。
“不不,不,你错了,我也是路过,碰巧看到有人砸店,就进来看看。”段光明说。
“他砸店,你们公安局的也不抓人?你看着他砸?”牛嫂说。
“是啊,等他砸完才好抓人啊。”段光明说,“夏所长,你说呢?”
“对,对,看看砸的严重程度,该治安处罚就治安处罚,该拘留就拘留,该判刑就判刑,该死刑就死刑。”夏所长说。
“死刑有点重了吧。”段光明看了一眼夏所长。
“那他这,这砸店够拘留了吧?”牛嫂说。
段光明摇了摇头,“还不够,砸得还不够,再观察一下。”
“还不够?”牛定山回头看着牛嫂,“这是怎么回事,公安局居然派人来砸我的店?”
“我不是给你说了吗?”牛嫂指着我,“就这个人,来我们店点小姐,不给钱就走,然后还报警,我说他两句,他说十点要砸我们的店。”
“夏所长,到底怎么回事?”牛定山擦着额头上的汗。
“牛老板,我是路过,这事和我没关系。”夏所长说。
“哎呦,那不是冯老板吗?冯老板也来了?”牛定山说,“是你喊人砸我的店吧?”
“哎呦,牛哥,我也是路过,巧了,这么好的店,砸了真可惜,店里还有这么多美女啊,都要散了。”冯起承说。
“段队,这吃霸王餐的人是不是你的亲戚?”牛定山。
“真不是我亲戚,不过这人有点背景。”段光明说。
“有背景来我们这消费,也不能不给钱吧?”牛嫂说。
“一边去,”牛定山瞪着牛嫂,“你就知道钱,钱。”
“我又不知道他是段队的人?他脸上又不写字。”牛嫂说。“还有王法吗?”
“当然有王法了。”我放下锤子喘了一口气。“老子就是王法。”
牛定山拍着手,“说的好,兄弟,你太霸气了,好多年没有看到过这么霸气的人出现了,你比冯老板还牛比。”
“那个谁,蒋兄,差不多了,弟兄们肚子都饿了。”段光明说。
“我请客,去我的海鲜酒楼吃,海鲜管够。”牛定山说。
牛嫂咕噜着,“砸我们的店,还要我们请吃饭?”
“你个贱人,都是你闯得祸。”牛定山说。
“牛老板,我就不去吃饭了,我先走一步。”冯起承说。
“腿都被人砍成那样了,还出来瞎溜达,走吧你,不送。”牛定山说。
“牛哥,你还认识我吗?”郭小强说。
“看你有点面熟。”牛定山说。
“我是郭小强啊,住博爱街的,三十七中学的。”郭小强说。
“想起来了,你是永安所郭所长的儿子,你爹去世,我还送了花圈呢,哎!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砸我的店?”牛定山拧着眉毛。
“牛哥,不好意思,我最近闲着没事,跟我这哥混,我高举锤,轻轻砸。”郭小强说。
“段队,这人是不是你亲戚?”牛定山看了我一眼。
“你猪脑子?要是我亲戚,我会让他砸店?这是违法的,对吧。”段光明说。
“那他什么人?”牛定山问。
“中南海听说过吗?”段光明问。
“中南海?什么意思?”牛定山说。
“中南海是烟,他是烟厂的。”牛嫂说,“烟厂书记的亲戚?”
“什么乱七八糟的,中南海不是有保镖吗?”段光明说。
“中南海保镖?他是中南海保镖?哎呦,大人物来了。”牛定山说。
“这什么社会?中南海保镖也不能不给钱就吃饭吧?”牛嫂说。
“你懂个毛?弟兄们,走,去吃饭。”牛定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