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菲菲挽着我的胳膊走过光明制药厂,药厂的大喇叭在播放着:
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
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反动派被打倒
*夹着尾巴逃跑了
全国人民大团结
掀起了社会主义建设高潮
建设高潮!
共产党好!共产党好!
共产党是人民的好领导
说得到,做得到
全心全意为人民立功劳~~
我看着身边娇媚的庄菲菲,忽然有一种意气风发,春风得意,快马加鞭的凌空壮志在胸中激荡,我跟着唱道:
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
社会主义江山人民保
人民江山坐得牢
反动派他想反也反不了~~
“蒋未生,你唱得真好。”庄菲菲说。“像个歌星。”
“是这歌词写得好,太有才了,反动派他想反也反不了。”我说。
“我能进灯泡厂,真的很感谢你。”
“等你穿上灯泡厂的制服,那才算是进了灯泡厂,到时候,你怎么感谢我?”我说。
“你想让我怎么感谢?”庄菲菲娇羞地说。
“这得让我好好想想。”
“要不,你来我家和我爸一起喝酒,我给你们做饭吃,我给你们包饺子吃。”庄菲菲说。
“好啊,这主意不错,我们现在去铁蛋家,把好消息告诉他们,对了,我买点吃的,我们先小小的庆祝一下。”我说。
到了铁蛋家后,又把好消息告诉庄叔,庄叔高兴地去杀鸡了。
“今天,我要敬生哥一杯。”庄菲菲说。
“菲菲,你比生哥还大,生哥应该喊你姐才对。”铁蛋说。
“不,从今天开始,蒋未生就是我哥。”庄菲菲说。
“是亲哥吗?”郭小强说。
“当然不是亲哥了。”庄菲菲说。
“那就是情哥哥了。”郭小强笑着说。
“你这坏孩子。”庄菲菲一脸娇羞拍了一下郭小强的头。
“菲菲,你要是这么叫生哥,那你也叫我哥。”马三说。“铁蛋也要喊哥。”
“胡说什么?”庄菲菲脸色不悦,“你们几个都得喊我姐。”
“菲菲,我给你喝一个。”铁蛋举着酒瓶。
“好!”庄菲菲说。
铁蛋把瓶嘴塞进嘴里,仰脖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我只能喝一杯。”庄菲菲说。
“好,你喝吧。”铁蛋说。
庄菲菲喝了满满一杯,吐了口气。
“吃菜,吃菜。”我说。
“我还要敬庄菲菲酒。”铁蛋说着又开一瓶啤酒,塞进嘴里,咕咚咕咚又是一瓶。
“好酒量。”郭小强说。
“我不喝。”庄菲菲说。
“好,你不喝,我接着喝。”铁蛋又开了一瓶,又是咕咚起来。
“铁蛋,差不多了。”我拍了拍铁蛋的肩膀。
“生哥,你别拦着我,我今天特别高兴,真,真特别高兴。”铁蛋说。
“蛋哥,你这么喝,我们都没酒喝了。”马三说。
“没酒,我去买,今天谁都不能走,喝倒了,在我这睡。”铁蛋说。
“让他喝吧,喝死他。”庄菲菲说着靠着我的肩膀。
我把铁蛋手里的酒瓶夺了过来。
“生哥,你干什么?你把酒瓶给我拿过来!”铁蛋瞪着眼。
“我要不给你呢?”我说。
“你不给我,我就不客气了。”铁蛋说。
“靠,怎么着,要打我?来!”我说。
马三慌忙拦住,“蛋哥,你喝醉了,生哥是为你好,你少喝点吧。”
“今天谁要是他妈的拦着我,不让我喝酒,我就弄死他。”铁蛋说。
“来,你先弄死我。”郭小强摔了一个酒杯。“他马的,来。”
“生哥,别拦着他了。”庄菲菲说,“让他喝,让他照死的喝。”
我把啤酒递给铁蛋。
他接过酒瓶,仰脖灌下去。
我看着铁蛋,恍然他整个人模糊了起来,他喝酒醉倒在街头,有路人经过踢了他一脚,他死猪一样四仰八叉地躺在路灯下,接着又出现酒店的画面,他从豪车上下来,穿着西装,衣冠楚楚和几个男人在酒店大堂谈笑风声,有人喊着冯老板!冯老板!而那个冯老板和铁蛋特别亲热。
“生哥!来,干一个。”铁蛋说。
我默默地开了一瓶,仰脖也灌进一瓶。
“还剩两瓶。”马三说。
“马三,去买酒,我给你钱,我今天要和生哥一醉方休。”铁蛋说。
“铁蛋。”我看了一眼庄菲菲,拿起剩下的两瓶酒,“铁蛋,走,我们两个去卧室喝。”
“生哥,你不要喝了。”庄菲菲说。
我笑了笑,“没事,最后这两瓶。”
我和铁蛋进了卧室,给了他一瓶酒。
铁蛋木然地坐在床边,神色黯然。
“铁蛋,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菲菲?”我说。
铁蛋扭过脸不吭声。
“喜欢就喜欢,喜欢就说出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铁蛋忽然扯下衣服,袒露的胸膛上有一个长长的刀疤,“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
“是因为庄菲菲吧?”我说。
铁蛋点了一下头,眼泪一串一串掉下来。
“我明白了。”我说。
铁蛋哽咽地说道,“为了她,我可以去死!”
“铁蛋,你很义气,我很敬重你,我给说一句话,你记住了,对于我来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
铁蛋面色凝重地看着我,“生哥,你这句话,弟我记住了,我记一辈子,这瓶酒干了。”
“你喜欢菲菲,我可以帮你心想事成,我说话算话。”我说。
“生哥,如果我和菲菲能成,你就是我亲哥,不,你就是我亲爹。”铁蛋说。
“还有,以后你很可能遇到一个姓冯的老板,他是你的贵人,你不要错过了。”我说。
“生哥,我的贵人就是你,我铁蛋在博爱街谁都不服,我就服你。”
“好吧,出去吧。”我说。
落座后,庄菲菲看了看我。
”没事了,大家喝酒,马三呢?”我问。
“马*买酒了。”郭小强说。
我忽然感觉大腿一麻,我知道庄菲菲偷偷把手放在我的大腿上,我立刻血朝头涌,我他妈的是不是狗脑子?我暗暗叫苦,我给铁蛋说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我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我,靠!真他娘的,日,了,狗了。
“生哥,你脸色不太好。”郭小强说。
“不,不,不好吗?没有啊?”我摸了摸脸。
马三扛着酒从外面回来。
“生哥,吃菜,我爸刚炒的辣子鸡,你尝尝。”庄菲菲说。
“你爸呢?他去哪了?让他过来吃。”我看了看门外。
“我爸说,再给你炒两个菜。”庄菲菲说。
我转过头,看到铁蛋用手抠着桌角,脸如霜打的茄子。
“菲菲,你敬铁蛋一杯。”我说。
“不敬!没空。”庄菲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