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红宝蓝宝的声音,秦月的第一反应就是它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宝贝,这堆看起来差得不能再差,几乎无人关注的料子里真有好翡翠?
被它们的叫声惊醒的还有陷入思索的唐翰,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未来何去何从,也不知道两个小家伙叫那么欢究竟所谓何事。
秦月的欢欣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她看见一条不同于红宝蓝宝漂亮尾巴,而是灰不溜秋的尾巴的时候,原本还有些欣慰的情绪顿时又低落下去。原来红宝蓝宝发现它们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同类的同类。
“还以为有什么好东西呢!”秦月双目紧盯着有些欢愉又有些奇怪的红宝蓝宝,很不满地说道。
唐翰笑道,“没看这里就是没人关注的角落吗?一会到楼上看看去吧!”
“哥哥,以后干脆直接到缅甸的场口拿货好了。”秦月点点头,招回两个小家伙,这唯一的一堆全赌料还真没一点可赌性,红宝蓝宝要是能嗅出什么来,肯定把消息传递给她了。这一来也好,唐翰不必费神去一一琢磨。
“现在没人是傻子,能开窗的都会开的,缅甸这样的能人多着呢!不过我还是尽量试试吧,最好派人长期驻扎在那边比较好。”
“可我们现在还没那人手,要不到时候我们亲自过去挑几个放心得下的人?”秦月把两个小家伙搂上身,抬头问道。
“你这小丫头还想去缅甸吗?以后再说啦,现在仓库里的都够做一年半载了。我们先看看半赌料,买不买不要紧,就当训练一下眼力好了!”唐翰一下就点破了秦月的心思。
秦月就知道他会来这招,听唐翰说缅甸风景那么美,任谁都想亲自去看看,但她也不着急,她有的是时间,而且从唐翰的语气她也完全相信他会带她出去的,当即也就说道,“那好啊!闲着也很无聊的,要不我们先去看看柳老师看中的那份料?”
唐翰逗了两只小老鼠一下,就和秦月边走边瞧,去找柳毅锋看中的那份毛料,心中有了目标,两人的步伐也变得轻松起来。
为调解气氛,心下欢愉的秦月一路指点江山,碰上一块稍稍看得过眼的毛料就会来上一句,“哥哥,你说这块毛料值得赌么?”
唐翰也就和她玩起了这样的问答游戏,再分析论证一番,无聊的时光也就不那么无聊了。
“哥哥,快来看这块做手环的毛料,可以做好多漂亮的镯子。”快乐的秦月看完不为人关注的翡翠后,又挤进人群,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人活着不就图个开心吗?
唐翰笑着跟了上去,和原本正在看货的几个有一面之缘的老板们又点头客套了一番,两兄妹的大名在这一行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早先在广东一带翡翠界的活跃就不说,就缅甸公盘一役,唐翰已经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此刻,聪明活泼的秦月又带着两个可爱的小宝宝,想不惹人注目都不行。
而冰雪聪明的秦月从这些人的神色中也看得出来,他们希望多听听别人的看法,身负传奇色彩,看石向来十分准确的唐翰的意见自是举足轻重。她知道唐翰是无意购买这样的大众化的翡翠,但别人却不一样,对他们而言,只要能赌涨就好,最怕的就是切垮。
果然,寒暄之后,就有人问唐翰有没有意向,唐翰还没来得及看这块毛料究竟如何呢!
看唐翰的架势之后,几个老板自动往后靠了靠好让唐翰看个清楚,其中一个唐翰不认识的年轻小伙子最后一个起身,唐翰暗自觉得汗颜,心道秦月这小丫头还真会折腾人。
众人所围观的毛料共有两块,是同一块毛料切开来的,看上面贴着的标签,每块都有六百多公斤,底价倒不高,只有两万多,但任谁都知道,底价根本就没任何参考意义。
这是一块典型的春带彩,紫色抱团,底则有些干,但总体而言,还算值得一赌的。整块毛料是沿着大裂切开来的,切面也可见很多的裂纹,但众人却不以为意,要知道,春带彩的毛料如果没有裂纹卖出的可都是天价,现今人们要赌的就是看这些裂有没有陷进去,陷进去多深,能做多少的手镯。
粗略看了看之后,唐翰还是拿起了随身携带的必备工具,强光手电和放大镜,尽管他也可以不用这些东西,但样子总是要做给外人看的。
他首先看的是紫色最浓的地方,这也是整块翡翠的灵魂之所在,强光手电的照印之下,原本就靓丽的紫色越发显得艳丽照人。由于切面布满大裂,不借助任何工具也看得清楚,部分大裂跟着嵌了进去,让人不由得暗自惋惜。
明显的痕迹大家都能看到,赌石就是赌个中的情形,凭着过人的目力,即便没有施展起透视的功能,凭着这些日子的历练,唐翰也能判断出内中的真实情形。
从手电透光的情况来看,切面的大裂朝里延伸了不足十毫米便嘎然而止,情形似乎一片大好。但再仔细看来的时候,唐翰却发现,细小的裂纹却遍布整团紫色的区域。
这是唐翰结合他以往的经验,对比现在的散光度和家里仓库里那些没有裂纹的紫色毛料透光的不同状况得出来的。经过这些日子走南闯北,不断看石积累,唐翰即便不运用精神力,也能清楚地分辨出这些情况下,哪怕是非常细微的区别,当然,前提还是要集中精神和注意力。
唐翰暗道家里标本多就是好,一度以为失去精神力,从此不能透视的日子里,躲在仓库里的唐翰就细心种种不用透视就鉴定翡翠原石内部结构的技巧。而研究这最常用的赌裂,即在有细裂和无裂,在强光手电照射下的区别也是他的课题之一,这也是除根据外表猜测之外,唯一不用切开来就判断内中情况的最具信服力的方法。
判断毛料上的大裂,只要经验够丰富,观察够仔细基本就能准确判断,但赌石行业里最具危险性的细裂的判断却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要不也不会叫赌裂了。凭借自己独特的视觉感知能力,集中精力的唐翰也费了一些功夫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定。
知道细裂遍布整团紫色的区域,连做小挂件的料都无法取出来,唐翰也在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
再看其它地紫色成团的地方,就已经形同嚼蜡了,但他还是专注地继续下去,对他而言,每看一块毛料就多一份收获,阅尽各种毛料之后,心中就更有数了。
当秦月看唐翰神情平静地站起来,轻声问起的时候,唐翰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即便知道自己影响力没能影响到别人的决定,他还是不便说些什么。
但他的这一轻微举动已经足以让关注这块毛料的人心情无比复杂,原本看好这块毛料的人担心两兄妹存心演戏捣鬼,好趁机压低价格;原本摇摆不定的人就紧密地关注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秦月更听到让她莞尔的话语,那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师傅在教训他那又蹲了下去的年轻徒弟,“早跟你说了,一个镯子都看不到,还蹲在这里不肯死心!”
“他真那么厉害?”无辜的小徒弟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小声嘀咕着,不明白为什么师傅发这么大火。
“哥哥,真的一个镯子都出不了吗?”走出一段距离之后,秦月的脸上还是那忍俊不禁的灿烂笑容。
唐翰心底想笑,但脸上却还是那副很严肃的样子,嘴里也坚定地说道,“当然不是!”
秦月笑得更灿烂了,“那小徒弟可就冤枉死了。”
“不过也差不了多少,我看就只有最边上那团春带彩可以出几个手镯,紫色最艳丽的地方都是小裂,真是可惜了!”唐翰这才揭开谜底,不用说,赌大了肯定会亏的。
“那小徒弟还是很冤枉的。”秦月的笑容感染了两只小老鼠,跟着在她的怀里啾啾地叫了起来,像是为她助阵一样。
唐翰笑了起来,他也快忍不住了,那对活宝师徒确实有趣,秦月前面带路,唐翰跟着点评,场子里的毛料看得差不多,两人正准备去楼上瞧瞧的时候却又遇见了那对活宝师徒。
只见那师傅蹲在地上研究一块切开来,但满身是裂纹毛料,唐翰正寻思这人会不会是赌裂的高手,现在看他又研究这些有裂的翡翠毛料,而且,看他的年龄和样子都差不多是老行家级别的。
秦月更在意的是老师傅身后的小徒弟,老师傅似乎在那里蹲了很久,小徒弟则转来转去显得有些不耐烦,最后秦月听到一句让她喷饭的话,“师傅,这全是裂,您老人家准备赌回去做珠子么?”
听了那小伙子的话,那老师傅回头横了年轻小徒弟好几眼,看到这,刚刚还在他们面前装出严肃样子的唐翰再也忍不住了,和秦月一起笑出了声来,这一对师徒还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