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挡在面前的四十万东蛮大军,孟图双眼冒火,刚要下令全军出击,对面跑过来一人一骑,手里拿着使者符节。
他不由的皱起眉头,孟准搞什么鬼?
对面的军阵中,孟准一脸怀疑的问刘参赞:“你的办法能行吗,孟图又不是傻-子,明明占据兵力优势,他会跟我谈判?”
刘参赞是殷隼一手培养起来的人才,对叶云扬极为尊重,此次排他担任东蛮大军督导一职,虽然官儿不大,却毕竟是代表汉军主帅,所以没人敢轻视。
之前,就是他两次带着东蛮人溃逃,因为两次的伤亡都不大,孟准对他有那么点儿感恩戴德的意思,所以会用意他派使者的建议。
“试试看吧,不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刘参赞捋着下巴上的短髭,说:“叶主帅的命令是坚守到今晚后半夜,我们能拖延一分钟,就会减少一分伤亡,不是吗?”
孟准点头,但话锋一转:“刘参赞,之前两次撤军多亏了你,小王一定会有厚礼奉上,那么今晚之事,你看是不是也通融一下?”
所谓撤军,指的是两次溃逃,按照叶云扬之前的安排,第一、第二防线都要拒敌半小时以上,因为刘参赞的通融,所以每次都是一触即溃。
如果全都坚持半个小时,二十万人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
孟准觉得他好说话,这才许以重利,希望他能继续通融下去,减少东蛮大军的伤亡。
谁知,刘参赞很不给面子的说:“下官是奉叶主帅的命令督军,自然要不折不扣的执行他的军令,所谓通融一事,请东蛮王莫要再提,贵军必须坚持到今晚后半夜,这是死命令!”
之所以前两次会通融,是因为叶云扬有过交代,不然的话以他的职务,就算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
叶云扬知道十万人无法阻挡西蛮大军,与其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还不如撤回到下一道防线呢,保住有生力量,才能进行下一次的阻滞任务。
现在,东蛮大军已经达到四十万,再溃逃可就说不过去了。
孟准不死心,还想求情,刘参赞继续说:“想要提前撤军,必须有叶主帅的命令,否则没得谈!不如东蛮王亲自去找叶主帅,说不定他会同意您的请求呢。”
孟准瞥了他一眼,心道叶云扬能同意才怪,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情,说再多好话都白费,我才不去触那个霉头呢。
与此同时,使者来到距离孟图十几米处,对着他行礼说:“西蛮王大人,东蛮王想请你喝杯茶,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孟图想也不想的说:“当然没有,马上就要你死我活了,还喝什么茶?”
使者笑了,说:“西蛮王,你与我们大王是亲兄弟,就算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急于一时吧,在大战之前叙叙旧不好吗?难不成,你怕见到我家大王?”
孟图顿时老脸通红,觉得对方暗讽自己弑父这件事。
说实话,毒杀老爹孟霍这件事,的确是不怎么露脸,就算他让人四处宣扬,说是孟霍先动了杀他之心,他在不得以的情况下做出反击,但相信的人很少。
使者又说:“西蛮王放心,我家大王与前蛮王早就势不两立了,他的死了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责怪您。他是念及东蛮和西蛮长期结盟共同对敌,今天却站在对立面上,实属无奈,所以想要跟您叙叙旧。”
孟图回头看了一眼,明显看出不少战马尚未恢复,多等一会儿对己方有利,那就答应吧。
接下来,兄弟二人各带着两名护卫,前出两里地会晤。
草地上铺着地毯,二人相对坐下,出于小心方面的考虑,二人自酌自饮,都不敢喝对方带来的酒。
为了拖延时间,孟准找各种话题,说到兄弟二人一起长大的情景,他甚至双目含泪。
再看孟图,根本不为所动,作为一个能狠下心把老爹宰了的人,情义对他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唯一看在眼里的只有权利。
半个小时后,他有些不耐烦了:“东蛮王,你以为跟本王套感情,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吗,别做梦了,还是开打吧,用实力说话。”
孟准耸耸肩,他说的口干舌燥,但对方一点儿都不领情,哼道:“打就打,别以为你兵力占优就能赢,本王的东蛮大军也不是吃素的!顺带问一句,你的战马还拉肚子吗?不然的话我们明天再决战吧,作为哥哥,我愿意再等你一个晚上。”
孟图气的直接跳起来:“孟准你个卑鄙小人,居然做出在草里撒巴豆这种无耻行径。”
孟准针锋相对:“我卑鄙,我无耻?跟你毒死父亲相比,撒点儿巴豆算什么?既然你我已经无话可说,那就战场上见吧,请。”
孟图转身就走,孟准也快速返回。
紧接着,双方军阵剑拔弩张,孟图举着长剑下令:“西蛮将士听着,只要越过这道防线,我们就能兵临城下,继而拿下王庭,然后吃香的喝辣的!所以,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冲过去,冲啊!”
“冲!”先锋营将士一马当先,挥舞着兵器展开冲锋。
再看孟准这边,他把手一挥,数百架藏在军阵之中的三弓床弩被推出来,士兵们快速掀开盖在上面的帆布,露出一排排闪着寒光的**。
这是诸葛浩宕从东方防线撤走时留下的,叶云扬下令全部带走,现在临时拨给孟准使用。
每一架三弓床弩能同时发射十根**,一分钟内发射三次,是绝对的守城利器,用于野战同样能起到不俗的效果。
待敌人快要进入射程的时候,床弩阵将军一声令下:“放!”
士兵们挥动木槌,砸在击发装置上,随着弓弦声响起,一丈长的**飞出。
士兵们根本不管准头如何,快速转动绞盘上弦,另有士兵将**安放到位,待一切准备就绪,负责击发的人毫不犹豫的砸下木槌。
**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漂亮的抛物线,准确命中冲在最前面的西蛮骑兵,坠马声、惨叫声,以及战马的嘶鸣声四起。
见状,孟图双目矜持,怒骂:“可恶的孟准,竟然在野战中使用三弓床弩,这是投机取巧,不公平!命令前锋营加速冲击,只要冲进床弩的三百米射击空白区,就不用担心了。”
床弩的射击距离可达三里地,足见其厉害之处,但是无法射击三百米以内的目标,如果安放在城头上,这个距离可以缩短到两百米。
每一轮**都有数千根,一分钟内-射击三次,总数超过万根,前锋营死伤惨重,但他们咬牙继续往前冲。
好不容易到了三百米距离,位于前面的西蛮将士突然亮出强弩,弩箭像蝗虫一样飞过来。
Wшw◆TтkΛ n◆℃o 西蛮骑兵顿时人仰马翻,伤亡数字进一步提升。
紧接着,他们撞上了三万重甲步兵组成的阵型,十米长的大枪无情的收割生命,个别大枪上瞬间就被穿上好几具尸体,宛如糖葫芦一般。
西蛮大军攻击受挫,孟准举剑下令:“骑兵队,从两翼包抄,杀呀!”
东蛮启禀展开冲击,西蛮军大乱。
不远处的草地上,叶云扬手持望远镜,一边观战一边说:“孟准这家伙一身的缺点,但是有个优点很突出,那就是不折不扣的执行命令。”
陈世莱点头说:“他其实挺聪明的,完全按照您的安排布置军阵,否则的话,就凭他的四十万人,怎么可能挡住西蛮大军。”
要知道,孟图是个狠角色,光是前锋营就集结了三十万精锐骑兵,冲锋的时候宛如一道钢铁洪流,几乎无人能挡。
此处的地形并不利于防守,想要挡住这支人马,唯一能依仗的便是军阵如何布置,三弓床弩、强弩和重甲步兵,组成御敌的第一道防线,收效甚佳。
当然了,只靠这三个兵种,最多能起到迟滞敌人冲锋的作用,想要挡住对方是不可能的,骑兵随后的主动出击显得很重要,在时机上必须掌握好。
叶云扬放下望眼镜,问陈世莱:“王庭那边都准备好了吧?”
“都准备好了!”陈世莱回答说:“守军会在子夜时分撤出,神不知鬼不觉,孟图一定不会有所察觉。”
“那就好!”叶云扬再次举起望远镜,说:“让人给孟准传话,必须坚守到后凌晨过后,如果他敢提前一分钟撤出阵地,本帅必取他的首级。”
命令传到孟准那边,他只能咬着牙答应。
好在仗打到现在,己方占据上风,牢牢的控制着战争节奏,西蛮那边伤亡惨重,前锋营将士的折损率达到三成以上,优势尽失。
孟图下令后撤,稍加休息后继续冲锋。
就这样,仗从下午打到傍晚,又从傍晚打到深夜,东蛮军共计挡住敌人十一次冲锋,战场上尸积如山。
凌晨一过,孟准就迫不及待的找到刘参赞,问:“大军可以撤退了吧?”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手握剑柄,只要刘参赞敢说半个不字,他就敢拔剑将他斩于马下。
因为,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战斗,西蛮大军的伤亡也很惨重,死伤人数超过十万。
刘参赞不假思索的说:“贵部已经圆满的完成了叶主将布置的任务,当然可以撤退。”
孟准松了一口气,扯着嗓子喊:“三军听令,收缩防御阵型,后军率先撤退,前军负责殿后,目标王庭西南方。”
将士们全都一愣,为什么不是撤回王庭呢,坚守城池多好,干嘛要去西南,那边无险可守。
孟准自己也不明白,只知道这是叶云扬下达的军令,自己只能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