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三首和那些进士们往江南出发了不过几日,从两浙路的急奏又到了京城。
这次奏折上是写,暴雨倾盆已达十日,江河水漫,太湖水溢,夏粮全面受损。
这个奏折,是高大人让人带着皇帝赐予的尚方宝剑送过来的,到的时候已经半夜,使者用尚方宝剑让小吏开了城门,然后冲到宫中,将奏折着人递了进去。
当时,皇帝正在袁妃宫中就寝。
自从皇帝登基之后,国事繁忙,连后宫都少到了,袁妃那,更是去得极少。
今儿,袁妃是用二公主生日的名义,请了皇帝过去,又特意的灌了皇帝蜜酒,让皇帝留宿。
密折送进来袁妃不敢挡,却是在皇帝着急之下,欲宣朝臣进宫之时,挡住了皇帝。
只说离早朝也不过几个时辰,何苦这个时候劳累朝臣?
劝下了皇帝之后,袁妃转头便让人往外头送了信。
蔡相得信后,连夜挑灯,喊了幕僚进来议事。
然后在上朝之前,从蔡府出去了好些人,在上朝的必经之路上,给那些朝臣们传递消息。
是以,皇帝带了一颗焦急无比的心上朝,将那奏折让丁公公念给下面人听之后。
除了云侍郎牛大人和秦御史那几人表现出了惊讶之外,其余人都是一副,我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奏折上来的表情。
随后便有人出列,道是这江南本就雨多,江河湖泊也多,下个一两天便涨水的事多了,实在不必如此小题大做。
只要着令两浙路做好准备就是。
另外有人也出列道,如果说是这种大雨,按说不光两浙路,那两湖,安徽等地,也应该是有雨。
就说离无锡不过一江之隔的扬州等地,也应该有雨吧?
怎么这些地方一点消息都无。
连番说话,说得皇帝是哑口无言。
最后蔡相出来道,这折子都上了,大家伙也不能这么说,既然皇上已经派人去,那便钦命云轻鸿为钦差,领众人协助高大人防水救灾,务必将水灾控制住就是。
听得蔡相这么说,云侍郎的脸色顿时巨变,可不容他说话,皇帝便连声道好,让人拟定圣旨下发。
云侍郎再不能言,心中很是恼恨皇帝无知,就这么将高大人连带着云轻鸿一起卖了!
这道圣旨一下,等于是跟天下说,朝廷派人去了啊,你们不要怨恨朝廷啊,若是出了事,那就是高大人和云轻鸿,还有那些派去的官员们的责任啊!
可没有工部和户部的支援,就云轻鸿和高大人,以两浙路那都被掏空的官库(搜出来的赃款都送到京城了),能救个屁灾啊!
秦御史听了也是脸色微黑,侧头看了一眼垂头不语的韩相,心里深叹一声,还是出列说道,此事也不能只交给两浙路高大人和云轻鸿,毕竟如果水势再大,以两浙路之力只怕无法救灾,还是要着令户部工部酌情跟上。
他这话一说,皇帝是连声道好,蔡相和韩相却是同时看了他一眼。
蔡相给草拟圣旨的中书舍人打了个眼色,中书舍人便只是在圣旨的最后一行上,加了工部酌情支援六字。
皇帝看不懂这六字和秦御史所说的区别,只当是已经说清楚了,便令丁公公盖印,派人送往两浙路。
散朝之后,云侍郎和牛大人是赶着回府,派人快马赶去江南。
而秦御史回府之后,连声长叹后,唤了秦公子过来,让秦公子前去江南。
同样的消息,也从马骁那送了出去。
而赵皓和容世子收到的时候,两人已经快到了苏月的那个山庄。
按赵皓所想,是那天就要自己前往那山庄的。
可却被老刘给挡住。
只说那山庄里可还有容蓉,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这么去,只怕会被人当做浪荡子,更加害怕拒绝,说不定连门都不让他进去。
还不如找了容世子一起,以打猎路过的名义去。
正巧因为发作贺嬷嬷的事,镇国公夫人难得的闹腾了起来,赵皓只能按捺下那焦急的心,先抓了贺嬷嬷的丈夫儿子,再抓了秋燕一家,一起丢在了镇国公夫人面前。
边城那地方虽然苦寒,却也有不少值钱产物,比如金矿玛瑙,赵家在边城百年经营,虽说大多都贴进了边军中,但多少还是会留一些,一年的出息不算少。
再加上镇国公和赵皓(十一岁上战场就开始拿)的军饷。
镇国公每年给镇国公夫人的花销不会低于两万贯,府里的侍卫亲随的花销还不在这里面。
在边城那种地方,过得再奢侈一年也用不到一万贯。
可是,这么些年,镇国公夫人却是用得一文钱不剩。
边城赵府里没有见添置什么东西,贺嬷嬷秋燕家却是家财几万贯,秋燕还给自己夫君娶了两房妾室。
那些个证据丢在镇国公夫人面前,镇国公夫人直接傻眼,然后哭着去挠那两人。
赵皓不耐看下去,将人丢给镇国公善后,找了总算能偷溜出来的容世子,一起往山庄而去。
两人心里都有事,也没有什么话说,走了大半,看着那青山绿水,心情才慢慢放开一些,说起了一些正事。
赵皓本也准备等过了苏月的及笄就回去边城,既然容世子想去,便干脆跟容世子说一起走。
说完之后,瞅着容世子那脸色,赵皓笑道:“怎么,你家里不同意?”
容世子苦笑摇头:“放心,我一准跟你走。”
这事他回去说了后,容老太君沉思良久,虽然有些担心到底是点了头,倒是他以为一定会拍手称赞的荣国公反对。
说他要真想上进,就去京畿大营里面入职,不要再在五城兵马司里面混就是,去什么边城?
又不是有战事,他们容家的人跑去赵家手下当兵?!
幸好有容老太君在,他才没有马上被荣国公打成猪头。
但越是这样,容世子反而觉得自己一定要走!
然后,就在这时候,赵牛和容世子的随从一起快马赶到,将朝廷上的消息告知了他们两个。
容世子听了呵呵笑道:“这下云轻鸿和高大人可麻烦了。”
语气很是轻松。
因为,再麻烦那也是文官的事,可牵涉不到他们头上。
而赵皓的脸色却是直接变了。
那瞬间冰冷的神色,让容世子不觉探身问道:“怎么了?”
将赵牛一边说着京城情况一边递给他的信慢慢的捏紧,捏碎,赵皓冷声道:“你不是要去边城嘛?马上去找兵部的人,我让父亲从枢密院给你发调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