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老头子,你是傻了不成,我可是皇子!我要是满门抄斩,那父皇不也要跟着我一起死吗!”宁珣笑得一脸张狂,那老臣子被他气的满脸涨红,宁珣身后的侍卫听了他的话,也忍不住脸上憋着笑。
晋皇的脸越发黑沉,却始终不肯下笔写下诏书。宁珣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干脆一声令下,身后的侍卫一下冲了上去。
晋皇在如何也是就经过战场的人,又会被这场面给吓到,只见他不慌不忙提剑迎上,即使面对这些强壮的侍卫也丝毫不弱。
只是他在怎样也没想到,最后一个画面,看到的人竟然会是自己最爱的一个妃子。那个妃子,将刀子了他的胸膛,晋皇看着她笑得无比娇艳,如同六月的杏花,晋皇也笑了。只是那笑意怎么也抵达不到眼底,他笑自己一世聪明,最终却死在了女人手中。
死时,他仿佛听到了焱妃的声音,如同二月的黄鹂一般轻灵,如同山涧里的泉水一样清脆,他突然就有些怀念了。从前的日子,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日子……
一代君王,就此——陨落了。
“皇上驾崩了——”太监尖细的嗓音贯穿了整个晋国皇宫,鸣钟的声音从城墙传到外面的街道上,路过的行人都驻足往那高耸的城墙内看去,脸上大多是默然。
那城墙内的生活,与他们而言,太过遥远。一代君王逝去,终会有新的帝王替代,弱肉强食是更古不变的真理。
宁珣逼宫成功,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假圣旨,在所有百官群臣的怒视下,终于登上了那个梦寐以求的宝座。他以为,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殊不知,这,才是开始而已。
宁珣才刚刚登基,很多地方都需要整顿,例如那些不愿归顺的老臣。例如叶家手上足以抗衡整个晋国的兵力。
想到叶家,宁珣脸上露出一丝狰狞,若不是叶彻假意归顺他又何苦走上逼宫这一步。宁珣一想到叶彻心里就恨得牙痒痒。人就是如此,分明是自己贪心不足,还将错都归咎到别人身上。
不管如何,登基大典还是定了下来,便定在了十日后的明阳节。
登基大典的前一日,宁珣在朝阳宫中摆宴,喝得酩酊大醉。硬朗的脸上写满了得意的笑容,这朝阳宫是前晋皇的寝殿,如今被它改名朝阳,寓意永远像朝阳耀眼夺目。
“皇上,来啊,继续喝呀。”宁珣的身边跪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面拢白纱看不清模样,却生的一双妖娆的眉眼,眼波流转之间顾盼生辉,将那一室的桃花都给比了下去。
坐下首的群臣们只要稍稍看那女子一眼,便被勾得魂去三分,宁珣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些手下们的反应,心中暗暗不爽,却不曾表现。毕竟这些人陪他一路走来,也算功不可没。
女子仿佛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了这次宴会的焦点,仍是不断地娇笑,银铃般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宁珣在女子的嗔求下不断喝酒,渐渐脸上有了醉意,看着女子的眉眼都有些模糊。台下的众臣们亦是如此,只有个别几个武将,仍保持着几分清醒。
“皇上,您醉了,依臣所见,此次宴会便到此结束吧。明日您还要举行登基大典呢!”一位武将眼看宁珣已有醉意,担心他会当众出丑,便出声提醒道。
宁珣闻言,瞧了那武将一眼,似有些犹豫。“那……”
话未说完,一股香气窜入鼻尖,原来是女子用手贴上了宁珣的嘴巴,只见那女子瞥了武将一眼,似有些埋怨,然后朝着宁珣娇嗔道,“别呀皇上,难道您不愿臣妾陪您吗,是臣妾哪里伺候的不好吗?”
宁珣哪里抵得住这等,连忙哄到,“好好好,朕喝,朕喝还不行吗?!”说完又是饮了一杯满的。却是没有注意到,一道粉色的气息窜进了杯中。
女子眼见宁珣将酒一口饮下,于是放心地笑了笑,把头转向了那唯一还清醒的武将。那武将灵台清明,丝毫不被女子所蛊惑。
“咦”女子奇怪了一下,倏地,一阵风穿过回廊迎面而来,女子脸上的面纱被吹落在地,刹那间,仿佛天地间所有万物,只剩下女子的那张脸。
武将一下就看呆了,直勾勾的,眼神没了焦距,
女子微微勾起唇角,一挥手,一只匕首直接了武将的胸膛。“噗嗤——”鲜血喷涌而出的声音,让身边的宁珣找回了魂绪。
“你是谁——”他刚巧看见了女子将匕首飞过去的一幕,惊慌地往后退了两步,却发现身体突然动不了,立刻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女子还是那张媚态百生的脸,一如当初迷惑晋皇一样,轻轻吹出一口粉色的雾气,宁珣的眼神原本还是惊恐的,渐渐归于平静,最终只能如同傀儡一样静坐在那里。
“咯咯咯——我就说了,天下所有男人都是的,尤其是宁家人!”女子笑得一脸癫狂,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只是那眼底的悲伤,就像一团迷雾,怎么也无法化开。
“姑娘此话差矣,父皇,宁珣,但不代表所有宁家人都!”一个清朗的声音凭空出现,寝殿内渐渐隐现出两个人影。
两个同样丰神俊朗的男子出现在那里,女子一见到右手边的男子,立刻慌张地擦掉了眼边的泪痕,慌忙跪下。
“属下参见魔君陛下!”
魔君看也不看她一眼,对着身边的宁煜说,“行了,你要我帮你做的我已经做到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处置就看你自己的意愿了。不过,明日登基大典完后,以后你的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安排。”
“明白。”宁煜冷冷道,他一向自视甚高。如果不是被迫,他宁愿不要这皇位,也不和这魔物交易。宁煜心里排斥,却也不得不听从。
他上前几步,走到宁珣身边,用可悲的眼神看着宁珣,冷声道,“没想到,你和我斗了这么久,竟最后是死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以为,至少,我们还能有机会兵戎相见的。”锋利的宝剑抽出剑鞘,“宁珣,你真可悲。”手起,刀落。
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一颗头颅顺着剑锋滚落在脚边,溅了几朵红梅点缀在白靴上。宁煜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只是静静地看着剑锋上的血,抽出帕子,一点一点擦拭掉。
每擦掉一些,脑子里关于从前的记忆,就会在眼前浮现。那时的宁珣,还没有被利欲熏心,会追在他的后面,喊他皇兄。
“皇兄……”他仿佛又看到了少年时的那个宁珣,躲在柱子后面,看着他们玩耍,眼神里满是渴求却不敢上前,内敛的让人心疼。
只能说世事难料吧,有谁能想到,当初那个都不敢正眼看人的皇子,竟然有一天会走上逼宫这一条路呢。
宁煜收剑入鞘,侧身而立,清冷的视线望向宫门的方向,神色蓦然。
“皇太子宁煜归来,按照先皇遗训,应当传位于皇太子宁煜。还不快参见新皇!”不知何时那些臣子武将们都醒了过来。说话的正是那两朝元老,一直对宁珣抱有不满,如今一看眼前的情形便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