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圣米掌盘法。
掌盘有定盘和照盘两种辟邪的方式,前者是将罗盘摆在屋宅的天医位上,使天医大旺,增强屋宅里的生气,从而使脏东西不敢靠近,照盘则是将已经进入屋内的脏东西赶出去,是帮人净宅的一种方式,搬新家时用的多。
乔迁新居有个仪式叫归宅入火,按规矩是选择黄道吉日,焚香祭祖,开火放炮后,将祖先香火迁入新家,而流传到现在,这个仪式已经简化成请亲戚朋友来家里吃顿饭,开个火,旺旺人气,俗称暖房,不过有讲究的人家,乔迁之前还是会请风水师净一净屋宅,因为新家装修后要晾晒很久,再次期间,容易被孤魂野鬼当做的容身之处。
小赵母亲取来清水和大米后,我拿上罗盘,悄悄走进小赵的卧室,他父亲在门口紧张张望。
屋里拉着窗帘,光线阴暗,还弥漫着一股子脚臭味,只穿一条内裤的小赵,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长相普通,皮包骨的瘦弱身材,没盖被子,一只手插在内裤里。
我踮着脚走到床头,一个人不好摆弄,扭头想叫赵师傅帮忙,他却朝我做个嘘的手势,生怕我吵醒他儿子,我只好一个人折腾,将大米粒平铺在床头柜上,水碗摆在米上,罗盘斜着放进碗中,调整一个既能将罗盘搭住,又能照到小赵的姿势。
不留神,罗盘磕在床帮上,发出一声闷响,小赵蓦然睁眼。
刚睁眼的小赵还有些呆滞,赵师傅喊一声:“儿子你醒了!”
小赵不知察觉了什么,变得面无表情,身子不动,慢吞吞将脸扭向我,问道:“你要做什么?”
本来我也没做什么,可听他那质问的语气,以及冰冷的目光,我莫名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不知如何回答。
赵师傅替我解释:“这是你魏叔的朋友,来咱家做客的,你不用管他,继续睡吧。”
小赵没搭理他爸,瞥一眼我手上的罗盘,腾地坐起来,面色不善道:“你想赶我走?”
“没有呀,这是你家,谁能...”
我还没说完,便见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满脸愤怒之色,他喷着唾沫星子怒吼:“你想赶我走?别做梦了!他答应我的事情没有做到之前,谁也别想干我走!我告诉你们,我就赖在...”
小赵一边痛骂,一边气势汹汹爬起来要揍我的样子,而他话说一半,却猛地打个摆子,随即跪坐在床上,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并且换了一副尖细的腔调,用那撒娇似的口吻说:“靓仔,你不要赶人家,人家什么都听你的,你要我做任何事都可以!”
我正防备他动手,他却冷不丁变的娘们唧唧,我有些发懵,而他趁我不备,居然抓起我的指头要含在嘴里,我吓得赶忙抽回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说这家伙别是个死变态吧?
赵师傅也吓得够呛,急忙问道:“儿子,你怎么了?你好好说话,有爸在这里,没人能赶你走!”
小赵又打个摆子,表情再次凶狠起来,并且又换一副粗旷的嗓音,怒视赵师傅,骂道:“干X娘,谁是你的鹅子,你居然敢吃我豆腐,我干你个老机巴啦。”
听到这里我便反应过来,他这是中邪发疯了。
赵师傅满脸关切的走上前问他有没有事,小赵爬起来,当胸一脚将他踹到,随后跳下床骑在赵师傅身上,挥拳便打,我赶忙拉架,老魏冲进来怒喝一身:“小赵你做什么?”随后帮我一起拉他。
小赵拼命和我们折腾,我一看来软的制伏不了他,索性勒住他脖子,狠狠两膝盖磕在他肚子上,小赵疼得翻白眼,捂着肚子在床上鬼哭狼嚎,我们赶紧扶着赵师傅出去。
怕小赵缓过劲,再找我们厮打,我们叫上小赵母亲,出门躲避。
也没跑远,他家住三楼,我们就藏在四楼。
老魏问我做了什么惹得小赵发疯?
我琢磨道:“我没惹他,他应该是被鬼上身了,见我用罗盘驱邪,这才暴怒发疯的,而且你们听到他刚才那几句话没有?他身子里的鬼不止一只,而且都是台湾腔,肯定是去台湾旅游时惹上的。”
一听鬼上身,小赵母亲吓得失声痛哭,拉着我的手恳求:“小吴师傅,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求求你了...”
“阿姨你别这样,能帮忙我肯定会帮,不过鬼上身有点棘手,我得联系个朋友!”
就在楼道里给冯栏打电话,听我说完小赵的情况,他也觉得是被台湾鬼上身了。
我问他怎么处理?
他毫不含糊的说:“好处理,我去把鬼赶走就行!”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冯栏一来,三万拜拜。
我干笑着说:“还是不麻烦你了,你说个法子,我来搞吧!”
“你现在连驱邪的活儿也要和我抢了?”
“不是和你抢,是老魏邻居的事,你的出场费太贵了,有没有便宜的办法?”
老魏跟我说的很清楚,请我给赵师傅家帮忙。
不是生意。
虽说他不会让我白忙一场,但也是忙完之后请顿饭,给两条烟的报酬,打从一开始,我就没准备赚钱,见到赵师傅家的条件,更知道他家没钱,当着他们的面给冯栏打电话,也是为了委婉的让他们知道,这个事我处理不了,能处理的法师是要收费的,如果他们主动表示愿意出钱,我就能顺理成章请冯栏过来。
可这两口子听到我的话,无动于衷,只是满眼期望的等着我和冯栏沟通。
冯栏说:“便宜的办法就是你来我家,我给你一道符和一柄匕首,夜里你将门窗打开,符贴在小赵额头,把鬼逼出来用匕首吓唬,能吓走就吓走了,吓不走就没辙了!”
挂机之后,我陪他们回家,悄悄开门,便见小赵在阳台望风,口中还念念有词,只是离着远,听不到他说什么。
赵师傅试探着喊一声,小赵扭头,有些不满的说:“你俩跑哪去了?赶紧给我做口饭,饿死我了!魏叔也来了啊...这位是谁呀?”
看样子小赵并不记得刚刚所发生的,这让我更加确信他刚才是鬼上身的状态。
随便打个招呼,我去找冯栏。
我有他家的钥匙,开门进去,便见他脱得精光,连条裤衩都不穿,盘着腿坐在书房里打游戏,对于我的到来,毫无羞耻心的视而不见。
我无语道:“你知道我要来,咋连件衣服也不穿?”
“刚洗完澡,顾不上穿,而且你来不来,和我穿不穿衣服有什么关系?这是你要的东西,拿上赶紧走,我们帮会要攻城了,没工夫跟你闲扯淡。”
桌上有一张黄符和一柄略微生锈的匕首,符上的朱砂还没干透,显然是刚画的。
我吹着黄符,随口问他:“贴额头就行?不需要念咒语么?”
“不需要,这是定身符,能让他身子里的鬼没力气折腾,但只对一般的死鬼有效!对了,这张符三千块,你先把钱给我!”
我诧异道:“咋还要钱呢?”
“这话问的,我啥时候说白给来着?你说我的出场费太贵,让我想个便宜的办法,我一张符卖你三千,便宜吧?”
我说:“电话里你咋不跟我说呢?我都没跟赵师傅说钱的事,从哪给你弄三千块钱去?”
“现在回去要,路费我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