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板还在纠结那小男孩是不是鬼的问题。
小雅再次点头,让钱老板继续说他生不出孩子的事。
钱老板顾不得羞涩,说道:“其实也没啥,就是每次和我老婆亲热都觉得腰疼,两个肾拧巴起来,往死里疼得那种,要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感觉是被掐的疼,难道那小鬼把手伸进我肚子里,掐我肾了?我真的被鬼跟了?你怎么知道的?它跟着我来,你看见了?”
说着话,钱老板满脸惊恐的四下张望。
小雅说:“现在是白天,他不敢出现,但他经常在你旁边掐你的腰,有一股阴气缠着你,所以我能看到,你想想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腰疼,那段时间又做了什么可能惹到鬼的事情?”
钱老板沉思几分钟,茫然摇头:“疼是早就有了,特别疼是三年前开始,但不记得做什么了...曼丽你先出去一下。”
钱老板的老婆不多问,起身出门。
钱老板道:“小雅法师,我拿你当法师,我就不避讳,跟你直说了,我生意忙,免不了去一些灯红酒绿的场所应酬,但我只和其他女人亲热的时候就没事,唯独和我老婆不行,你说那小男孩是不是跟她有关系?”
“也许吧,但那小男孩一直跟着你,最有可能的还是跟你有关,我可以给你做个还傩愿的法事,看看能否将它送走。”
还傩愿的意思与有应公的还愿不同,傩神是苗族人信奉的掌管瘟疫灾祸之神,苗族人家有个大病小灾,都认为是傩神降罪或者索要贡品,所以还傩愿的意义不是还愿,而是祈求傩神免除灾罪,有驱邪治病,洗刷罪孽的效果,也有一点点转运效果,因为身上没有业障纠缠,可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霉运,但效果不如转运法事来的直接。
小雅隔着衣服看出钱老板得了带状疱疹,钱老板已经信服她了,询问还傩愿的意思后,立刻要做一个,还不忘记稍带上他老婆:“给曼丽也做一个吧,我和她亲热就腰疼,应该还是她的问题。”
小雅一天最多做三次法事,已经定好了后两位客户,只能让钱老板再约个时间。
钱老板同意后,带他去里间卧房,小雅从罐子里掏出腥臭的青紫色药膏,在他后背和前胸画了巫咒经文,那药膏是事先法好的,药效只能持续一白天,一到子时就会失效,但做起来不麻烦,之所以不等客户来了现做,是药膏的成分太恶心,都是小雅用培育好的蛊虫加上草药捣烂制成的,包括她刺经咒的药水也是这些原材料,这要让客户亲眼看见,绝对跑的比狗都快。
画好巫咒后,钱老板盘腿坐在床尾,双手各托一个木雕神像,床前的条案上摆着泥钵,钵里是纸钱元宝之类的,小雅带上巫傩面具,跪在钱老板身后,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开始念咒。
刚开始钱老板还睁大眼,紧张兮兮的盯着我,几句咒语之后,好像有人戳了他一锥子,他疼得咧嘴挤眼一下,那双眼再没张开,随后便开始大呼小叫:“哎呀呀,疼,哎呦呦呦呦,疼...”
没一会,他就满头大汗,前后摇摆起来,小雅冲我点点头,我将那泥钵中,献给傩神的纸扎品点燃。
不多时,钱老板好像陷入昏迷的状态,打了几个呼噜,又开始哼哼唧唧,随后便带着哭腔,含糊不清的念叨:“老婆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抛弃你和小贝,是我有了钱就变坏了,都怪我...老张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也不想拖欠你们的工程款,可他吗徐秘书不给我钱,我能有什么办法...”
听这意思,钱老板和小赵一样,在咒语的力量下开始向傩神忏悔,可他刚念叨几句,突然变了一副稚嫩嗓音,哭喊道:“姐姐你不要赶我走,我要跟着爸爸,我不要离开他!”
钱老板不停扭动,想要摆脱小雅,可小雅的手好像粘在他肩膀上,无法挣脱,随着他口中的童声哭喊后,小雅念咒的声音又急又大。
最终,那小鬼还是无法抗衡小雅的法力。
钱老板哭泣道:“姐姐我走了,你替我照顾爸爸,一定不能让他再生小弟弟。”
话音刚落,他胸前的纸人脱落,掉进燃烧的泥钵之中,发出一声低沉的“砰”。
火焰熄灭,小雅收功,摘了面具后,见她额头冒汗,脸色苍白,却朝我挤个甜美的笑容,满意道:“好了,缠着钱老板的阴灵是他的儿子,他不能生孩子,和腰上的盘蛇疮都是他儿子搞出来的,现在已经被我送走了!”
苗老头惊讶道:“小钱不是生不出么?什么时候有个儿子?”
我说:“你们认识好久都不知道么?他刚才已经承认了呀,那个叫小贝的应该就是他儿子吧,也可能是女儿,他不能生是被鬼打灾了,以前应该没问题。”
钱老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我们让他在屋里休息,苗老头觉得那小贝的事,可能连钱老板的老婆都不知情,便没有喊那名叫曼丽的女人进来。
十多分钟后,钱老板从屋里出来,伸个懒腰问道:“我睡了多久?”
我说:“十五分钟。”
钱老板笑道:“这么一小会呀?感觉跟做了马杀鸡,熟睡三天三夜一样轻松,还做了个很美好的梦,哈哈,舒坦!”
我随口问他:“什么美梦呀?”
“梦见我儿子了,哎,我儿子的事连苗大师都不知道,我以前离过一次婚,还有个儿子,判给前妻了!这事怪我,是我有了钱就花心,整天在外面鬼混,渐渐开始嫌弃我前妻,不是嫌她人老珠黄,是她的腿有残疾,是个瘸子!她父亲是我师父,以前带我跑大车来着,当年没钱嘛,为了混口饭吃只能娶她,后来有了钱,身边不缺漂亮女孩,可有些场合只能领妻子,偏偏她是个瘸子,我实在领不出去呀!
再后来她发现我和曼丽的事,她想委屈求全,可我不想委屈自己,就和她离婚了,这些年她为了报复我,一直不让我见儿子,还领着儿子去她表姐家住,我很内疚当初抛弃他们母子,也特别想见见儿子,再听他喊我一声爸!可她家人不让我见,我也没脸见...”
说到这里,钱老板唏嘘两声,随即却红光满面的看着小雅,说道:“但小雅法师给我捣鼓了一下,我突然想开了,既然已经犯下错误,不能因为内疚就不顾自己的责任,儿子有我一份,我必须要把他接回来照顾,至于我前妻,可以用钱弥补她,如果她愿意,也可以回来,我有能力给他们一份优渥的生活,苗大师,小吴师傅,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和苗老头对视一眼,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钱老板想的那么美妙。
我问:“你多久没见儿子了?”
“四年了!四年前我闯到她家想把儿子抢走,被她爸赶跑,然后她就带着儿子去了湖南表姐家。”
“那这四年里,你没有跟他们联系过么?”
“没有呀!不过你放心,我能联系到!”
我沉吟道:“那个,钱老板啊,我觉得还是别联系了...”
苗老头突然打断我:“小钱,法事已经做完了,咱走吧,叫上你哥,一起去圆觉堂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