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中吃饱饭撑着没事干的人实在多如繁星!所以皇上昨夜留宿梅影宫,打破了萧德妃专宠两个多月局面的消息,竟然在翌日天还未亮便传遍了整个后宫。
此刻众人都在猜测月贵妃是如何留住皇上的!
今天的梅影宫似乎特别的热闹!因为整个后宫除了那个新贵的萧德妃没来,几乎全部妃嫔都聚在这里。闲着没事干的人总喜爱包打听,千方百计套人家的私隐!
现在这些妃嫔们都在有意无意间探问如月昨晚是如何留住皇上的!但偏偏这位不太喜欢说话的月贵妃最善长的便是帶住大眾遊花园,说话总是一句起兩句止,结果众妃问了半天也问不出原因。当这些女人各怀心思地在谈论时,突然传来萧德妃来访,令众人皆感意外!
萧婧走进来后连该做的礼仪也没做,便在本是成妃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令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如月礼貌地笑着问她,“德妃姐姐身体没事了吗?”
“多谢贵妃娘娘关心,已经没事了!”萧婧虚情假意地笑了笑说,但语气中却带了点忿忿然。
如月依舊看着她笑道“没事就好!德妃姐姐有事找本宫吗?”
“没有!”眼睛环看四周的人一眼“只是听说大家都在月贵妃这里,所以过来看看!”当她目光对上如月时明显地带着妒恨,笑里藏刀的说,“另外,听奶娘说月贵妃美得像天仙一样!所以,特地来看看月贵妃是那样的美法!”
对她的冷嘲热讽,如月未有理会,只淡淡地笑了笑说“传言多是夸张的!咱们以前见过了!不知道德妃姐姐是否记得?”
萧婧楞了一楞,才想起之前在御花园的偶遇和当时皇上的表情,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此时,外面通报皇上驾到!
当其他人都面带喜悦时,唯独如月心感不安!皇上过往都不曾在这种时辰来她这里,今天突然到访,且在眾妃都齐集在她这儿的时候来到,是否太巧合了些?
对皇上行完礼仪,萧婧便走了过去绕着元熙的手臂,一起坐在主人的位置;如月则退下坐在客席,众妃虽然心生不满,但在皇上面前都未敢表露出来。
“皇上夫君今天怎么也来了?” 蕭婧只管高兴地看着元熙问,未有察觉除了如月,其他妃嫔都帶着錯愕又異樣的眼神看她。
“朕听说大家都在这儿,所以过来看看!”他脸带着笑容环看了众妃一眼,未理会妃嫔们的異样神色,把最后的目光停在如月身上,却见她低着头,笑了笑问,“都在谈些什么呢?”
四周一阵沉静没有人回他的话!片刻后,如月感到气氛不对,眼角瞄到元熙正对着自己说话,心里叹了口气,抬首淡淡的道“回皇上,咱们只是闲话家常吧了!”
“啊? 看来月贵妃还挺闲的!” 他语帶双关的说。
如月的心猛然一跳,心中暗惊道,“他这样说什么意思? ”
元熙若无其事地继续说,“后宫的事务繁多,懿贵妃一人担着挺辛苦的!你有空的话,应该和她一起分担分担!”
如月表面平静唯命是从的道“是!皇上!”心底却叹暗,“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
此时懿贵妃立即向着元熙福了福身说“谢皇上体恤!”然后走到如月面前笑着拉起她的手说“以后有月妹妹和本宮分担事务,本宫实在太高兴了!”
如月看着懿贵妃那抺虚假的笑容,淡淡的微笑道“懿贵妃太客气了!以后还得请姐姐多多提点。” 心中暗忖,“皇上这次可真把她放在风浪尖上了,让她同时把懿贵妃和萧德妃都得罪了! ”
“看你们如此融洽,朕深感欣慰。”目光依然看着如月,“盛夏将至,朕想办席荷花宴,另请人来唱戏。这事由你们俩一起负责吧!”
“是!皇上。”如月和懿贵妃一起道。
“皇上夫君,臣妾叫人做了合桃糊,你过来吃吧!”不甘被冷落的萧德妃对元熙说。
元熙转头向着萧德妃笑道“好!反正朕现在没事。”说着便站了起来,让萧婧绕着手离开。但经过茹月身边时,眼角却有意无意地瞟了她一眼。
眾妃随即说“臣妾,恭送皇上。”
元熙和萧婧走后不久,懿贵妃便先走了!其他的妃嫔也纷纷告辞,唯独成妃还是滔滔不绝地数落德妃,最后如月唯有称累她才离开!
听说皇上虽然跟了萧德妃回宫,但夜里并没有留宿丹桂宫,反而去了海棠宫。萧德妃专宠的局面终于结束!虽然皇上还是一个月里有十天八天都寝在丹桂宫,但也会留宿其他的宫殿,特别是海棠宫,因此形成了懿贵妃和萧德妃争宠的局面,相反月贵妃似乎没有得到什么圣眷,两个多月里皇上也没有再去梅影宫留宿。
而过去的两个多月,如月也很忙碌!自从皇上那天说要她分担后宫事务开始,当天的傍晚时分,懿贵妃便把一本本的记事和账目送了过来,结果她用了个多月再加晚上挑灯夜读,才能把这几年的账簿看完,再重新编辑。
她详细的看过那些账目,簿中记录了上至贵妃,下至婢女太监的大大小小事务、月俸、赏赐,还有各宫的出纳表等等,但却记录得很混乱,所以她花了很多时间重新编辑。
这夜外面的雨下得淅淅沥沥,如月拿着一本出纳表看着,或许是太投入又或许是外面的雨声太大,以致聽不到身后的衣柜正緩缓移开,一个明黄身影从地道步出,缓缓走向床榻坐了下来,脸上掛着一抹戲謔的笑看着桌前的如月。
如月專注地看着賬簿,未留意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她驟然皱了皱眉,自从管理賬目后她才知道除了月俸和賞赐,还有额外買衣飾的銀両,看德妃一次便動用百両銀買了支步搖釵,实在令她很惊讶!不过懿贵妃这兩个月怎么也奢侈起来?二百両一件輕纱羅裙?她没看錯吧?二百両銀恐怕是百姓几年的生活费了!!
她托着头再看,完全不知坐在床榻的人开始露出不耐烦和不滿的表情。
再看下去才發现最近德妃还用了五百両買了支玉摇釵,如月托着头挑了挑眉笑说,“皇上对他的愛妃真豪爽呢!”
再看了一会她伸了伸懒腰说,“啊...累死啦!” 說完侧头趴在桌上,随即發现坐在床边的人正黑着臉看她。
她嚇得站了起来。
.....皇上什么时候来的,她刚才说的话他聽到了吗?看他的脸黑成这样,要怎么办才好?
“终于留意到朕了嗎?” 元熙挑了挑眉冷冷的问。
好冷的语气啊!如月心里暗叫苦,往日他都是在她睡下才来,今天怎么來得这么早!如月趕緊道歉说,“对不起!是臣妾太投入看賬目了!都是臣妾的錯。”
“过来朕这儿!” 语气像没刚才的冰冷。
当她走到他跟前,馬上给他拉倒在怀里,懲罚地吻她,他把她置于床上再次吻她,双手解着她的羅衣,他輕吻她的耳際再移雪白的頸项,忽然他聽到均匀的呼吸声从头顶傳來,他抬眼瞪视着已睡了的如月,低咒了声,“该死!”
兩个多月以来,他每次来都见她趴睡在桌上,而每次与她欢好还没开始,便是这样睡下,害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技术是否那么不济,不过看她为處理后宫事务而累成这样,他实在不忍弄醒她,今天他特意早点过来却还是这样。
看着她香甜的睡容,元熙无奈的搖了搖头,叹了口气苦笑道,“朕这次真的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腳!”他为她蓋好被然后离开。
翌日
如月缓缓醒来看到蓋在身上的被,才想起皇上昨晚来了,而她...她看了看被人解开了一半的衣裳。
天啊!她竟然在中途睡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那些賬簿真的弄得她头昏脑胀。
她叹了一声下了床,今天精神很好,不想困在賬簿上,于是喚了錦翠进来为她梳洗更衣后,準備到御花园走走。
当她來到梅影宮大门,剛好遇到送来食材的太監,见他们拿着大桶游水鱼。
原本想到御花园的如月忽然停住了脚步,轉头对錦翠说,“錦翠,咱们午膳吃燻鱼和荷叶飯。”说完便轉身返回梅影宫。
“什么?娘娘?”錦翠一时未明白,追在如月身后。
紫陽宫
剛處理完政务的元熙说,“張正!”
“奴才在!”
“朕要去梅影宮!”
“这要通知贵妃娘娘吗?”
“不用了!朕现在就去。”
“是!” 虽然皇上曾说不喜欢月贵妃,而事实皇上也很冷待她,皇上去梅影宮的次数也簡直寥寥可数,但不知为何,他总觉皇上对月贵妃很特别。皇上去每个娘娘宫殿都一定会事先通傳,就唯独去月贵妃那里却从来不通知。
走在路上时張正问元熙,“万歲爷,差不多午時了,是不是要在贵妃娘娘那里傳膳?”
元熙正想回答之时,忽然飘来陣陣鱼香。
在元熙身后的張正道,“咦?这是哪儿傳来的?万歲爷,这个香味怎么和醉琼楼百里燻鱼一样?聽说百里燻鱼是醉琼楼的头号独门菜式不外傳,宫里谁能做出这菜式?”
当他们一行人越接近梅影宫,香味便越浓烈,而且还有浓郁的荷叶香味,只闻其味已让人垂涎三尺。
“皇上,看来这香味是从梅影宫飘出来的。”
“嗯!”元熙心中也疑惑,到底是谁会懂醉琼楼的独门菜式。
“宫门外婢女都去哪儿啦?” 張正看着无人看守的宫门,“皇上!要奴才先去通传吗?”
“不必了!咱们直接去梅影宫的小廚房!”元熙直觉会在那里找到他想知的答案。
元熙身后的太監为他推开了门,他直接走向梅影宮小廚房。
梅影宮小廚房內
所有在宫內做事的嬷嬷和宮女都圍在如月身后,惊叹不已看着放在桌上的菜式。
如月專注地弄着她的燻鱼,完全没注意本圍着她的人正漸漸散去。
“季嬷嬷,把刚才的醬料拿给我。” 說時把手伸出,然后一碟金黃色的酱汁放到她手里。
她慢慢地把酱汁洒在鱼上,碟中鱼开始出现变化,魚肉慢慢竪起仿似盛开的万壽菊,香气四溢。
如月滿意地看着桌上那碟燻鱼,她已有好几年没做这道菜了!还恐会生疏,幸好还算不错,虽然独欠一味,但经她改良后味道应该还不错。
她开心的拿起碟子轉身道,“大家一起尝....” 话还没說完笑容已僵住了!原本在她身边的人在现在全跪在门外,在她面前的皇上正以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她。
.....皇...皇上怎么会这种时辰在这里?对啊!她怎么笨笨的弄百里燻鱼,完全忘了这里是皇宮,现在该怎样?
她忘了该做的礼仪,挤出一抹甜美的笑容说,“皇上要跟臣妾午膳吗?”
元熙挑了挑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会,嗯了一声便轉身出去。
如月舒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碟向季嬷嬷打了个眼色,便跟在元熙身后。
季嬤嬤和宮女们在皇上离开后馬上忙碌的準備午膳。
一顿饭倆人皆沉默,她吃得不多,倒是他把燻魚和荷叶飯都吃清。
元熙放下碗筷说,“想不到贵妃竟有这么好的手芸!” 他只知她做的糕点很美味,却不知原来廚芸也这么好,对于一个養專處优的官家小姐來说,她的手芸也实在太好了!
如月同样放下碗筷笑答,“臣妾谢皇上讚赏!”
“不知贵妃可否告诉朕,这道百里燻鱼是誰教你的?”
如月愕了一愕即说,“这道是臣妾自己想出来的,並没有人教臣妾。” 她並沒说謊,百里燻鱼本就是她創出来。
“啊?是嗎?”元熙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会,沒再追问转头对張正説,“張正,朕要在这小休,你们跪安吧!”
“是!万歲爷!” 張正唤人收拾后便退了出去。
房內一下子只餘下他俩,如月惊讶的瞪着元熙看,他却不以为然地对她嬉笑,“怎样?不喜欢朕来吗?”
她看着他眼眨了又眨,有点困难的道“不!臣妾只是有点惊讶皇上会在这种时候來吧了!”
他眼帶调侃却語气認真的道,“那朕日后多点来贵妃这儿,好等你適应適应!”
如月惊讶的看他,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看看现在懿贵妃和萧德妃这段日子争宠争得这么烈,若再加上她,相信会翻起千层浪,難道他喜欢看妃嫔们她们为他争风吃醋,为什么呢?她真不明白,一个风平浪静的后宫不是对他更好吗?不过看他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相信他不会为后宫的事而烦恼!
看到成功的捉弄她,他开心地靠近她的臉,说“怎样?开心得説不出話吗?”
此时她才看清他眼中的调侃,红着脸窘迫的道,“才没有!”
他挑眉说“是吗?” 接着他把她整个人抱起,边走向內室边霸气地说,“陪朕休息!” 不容她否决。
云雨过后,如月聽到头顶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她缓缓离开他健硕的胸膛,慢慢起来下了床,拾起地上的衣裳穿上,她为他蓋好被拉好帳幔轉身走向桌前拿起本賬簿看。
不知过了多久她揉了揉额,看床上的人依然熟睡中,她放下賬簿和筆走到小桌下拿出一盤未下完的黑白棋子。
黑白棋子是小时候師父用来訓練她的專注力和耐性的,不过她自问对棋子兴趣不大,但入宫后她没彈琴不常作畫,倒是書和棋子变了她打發时间的主要兴趣,不过在宮里没有人跟她下棋,她只是自己与自己对奕。她托头皱眉看着棋盤棋,這盤棋她想几天还是走不出困局,忽然一隻手拿了颗黑子往棋盘中一放。
“啊!赢了!” 她惊叹道帶点敬佩的目光看着棋盘。
“你的棋下得不错!” 他由衷的讚她。
“皇上!” 她站了起来,她竟然想得連他醒来也不知道。
“想和朕下一盤嗎?”
“好啊!”她高兴的接受邀请,这是入宮以来第一次有人和她对奕。
这盤棋他们下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才完结,当然是她输得心服口服。
这天皇帝一直留在梅影宫至翌日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