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折腾打闹了半宿,楚晗终是抵不住浓浓的睡意,沉沉的睡去。君无昧深情的看了看睡梦中娇憨可爱的人,宠溺的笑了,趁她睡去的空档离去。
清晨还未苏醒,宫中传来消息:陈国给出了回信。
这么快?楚晗强打起精神,从温暖的大床上爬了起来,马不停蹄赶往皇宫。
她显得有些紧张,战或不战都寄托在这一张薄薄的书信上,从多方面考虑她都不希望两国开战,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战火纷飞、生灵涂炭的局面。自古贵族相安无事,反倒苦了黎民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但愿这仗是打不起来的。
皇宫内,大殿之上已经聚集了所有朝臣,唯独不见百里长云的影子。楚晗有些焦急一路跑向御书房,终于看见了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听说回信已经收到了?写的什么?”她盯着他手中的书信,带着几分期盼的焦灼,声音还有些微喘,刻意的屏住呼吸调整好气息。
百里长云不语,幽暗的双眸却是暗含杀气,掌心内力一出,那小截字条顷刻间燃烧成灰烬。
楚晗上次见他发怒是在秋猎时自己险遭毒手,那么这次怎会如此愤怒?那回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说啊,写了什么?”
“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明白大燕必定血洗陈国皇宫。”
楚晗心中一沉,知道陈国必定是提出了太过苛刻的条件,才惹得他如此愤怒,看来自己心中那点小小的期许是不可能实现了,这场战争一触即发。
只不过她永远不知道的是,那回信上写着:欲求和,割大燕十五座城池及奉上公主殿下。
百里长云暴戾异常,惊得楚晗大气不敢出,却不知怎么开口安慰他。那一段小字条里究竟写了什么?让平日里淡漠不谙世事的国师大人如此阴寒狠厉。
大殿上议论纷纷的众臣见两人同时出现,终于安静下来,眼巴巴的等着国师大人下最后通牒。
“此战不能幸免。”薄凉的幽谷之音轻轻吐纳而出。
话音一落,大殿上再次炸开了锅。
“什么?还是要打!这可如何是好啊?”
“是啊是啊,国师大人,那回信上写着的究竟是什么?”
“对啊,看看我们大燕能不能满足那些条件,这仗能避就避啊。”
百里长云面若冰霜,冻的跟前的几个大臣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
“降?他们要大燕半壁江山!尔等也同意?”是,那十五座城池远不及半壁江山来的夸张,但陈国错就错在不该提出那最后的条件!她,是拿整个天下也换不回的人。
感觉到百里长云的注视,一直默默无言的楚晗失望的皱起了眉头。半壁江山么?陈国开出这样的条件,摆明是不想言和,这仗得打,咬紧了牙也得和对方拼了。
“本宫同意国师大人的说法,陈国欺人太甚,我们大燕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不能得过且过!”
“恐怕此事公主做不了主,还请皇帝陛下出面指明方向!”
“不错,陛下几日未曾上朝,我等前去拜会都被国师大人拦住,却不知是为何?”
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咄咄逼人,直叫楚晗有些无力招架,为今之计只能全盘说出,望这些骨干大臣能明白他和百里长云的苦衷。
“父皇他前日因身体不适昏迷…至今尚未苏醒。如今外敌虎视眈眈,希望诸位团结一致,共御陈国。”
“什么!公主竟如此荒唐!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提前告知!”
“不错,此事关系重大,公主竟如此玩闹……”
……
她玩闹什么了?她提议暂时不公开此事是不想惹得朝堂之上,人心惶惶,她有多期盼父皇苏醒,只有她自己明白。
“够了!此事是本尊的主意,与公主无关!莫要再指责殿下!”
此话一出,刚刚还言之凿凿的大臣瞬间噤了声,不敢再多言。
“若是要战,依国师大人之见,该举荐谁去呢?”
百里长云薄唇轻启:“由本尊带兵上阵。”
“万万不可!皇帝陛下会无缘无故的昏迷,定是有奸佞之人混入宫中,此时竟是关键时刻,马虎不得,国师大人需坐守燕京,不能亲临战场啊!”
老太傅一言既出,百官点头附和,百里长云皱眉:“那太傅认为还有谁能上战场与狄铭厮杀?”
没有人,连当朝辅国大将军景灏都闭门不出,除了胆识过人,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国师大人,确实没有谁了。可这燕京城也得有个能把持朝政的人啊。老太傅花白的眉须几乎挤到了一块儿。
“哼,要不是景将军患上了腿疾,不能出战,那区区陈国会来挑衅?依我看,要怪就怪……”
“朱大人!你似乎不明白现在讨论的重点是什么。”
一声警告,那朱大人知道自己一时口快,说错了话立马噤声,倒不是怕得罪公主,只是这国师大人的眼神太过可怕,他是惹不起的。
楚晗低下头,难过的快要哭出来,她曾经努力过,可是她争取不来,景灏不能带伤上战场,景铄也不愿再帮大燕出力,那么她该指望谁?他…可以吗?他曾说愿意为她征战天下,愿意为她保家卫国。
“国师大人,你看无昧他可以吗?”
百里长云闻言一滞,说不清是怎么样的语气:“你竟愿信他,也不愿信我?”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如今这燕京城需要你,你不能离开,太傅说的对,这是关键时刻,得有人把持朝政。”
百里长云冷笑,“那你可知虎符是件多么重要的东西,你对他尚了解多少?已经知根知底了吗?”
楚晗愣住,不知该如何作答,她自然是愿意相信君无昧的,但百里长云似乎对他有些莫名的敌意,这是为何。
“朱大人没有说错,景将军受伤,确实是断了大燕的左膀右臂。”古稀之年的老太傅恨铁不成钢的盯着楚晗,眼神责备而气愤。大殿上的所有大臣再次将目光齐聚在她的身上,那些眼神轻蔑、恶毒、记恨、讽刺什么样的眼神都有。她咬紧牙,攥紧手指,湿了眼眶。
“通通给我闭嘴!本尊……”
“本宫决定亲临战场!”
什么?百里长云惊愕的看着她,所有大臣都瞪大眼睛,似乎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本宫愿提起长剑,砍下扰我大燕的敌人头颅!”
“燕楚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本宫现在已大燕公主的名义命令你,定要死守燕京城!”
父皇昏迷,灵妃定是脱不了干系的,看似柔弱的女子也有她致命的武器。宫中一切还得他来照应,出征之事,就由自己来应对吧。
“谁敢出言不逊中伤我皇孙儿!”
寻声望去,竟是久不见路面,安心在慈安宫颐养天年的太皇太后,身旁搀扶着的正是皇后娘娘。
“不错,谁敢逼我晗儿上阵杀敌,都不想活了吗!”
百官俱惊,皆跪地叩首道:“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