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272、终究抵不过一句“不想”
欧阳沅先是一愣,随即摇摇头,“不行!”
欧阳景轩蹙了眉,宁默沣等人更是面面相觑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有小豆子在那里暗暗咧嘴,好想给皇上说殿下就算是他都不许跟着。
当然,这话儿小豆子可没敢说,指不定这位小主子回头出个什么幺蛾子折腾他,他防不胜防之下,还是明天多派些暗卫跟着殿下算了。
“为何?”欧阳景轩问道。
欧阳沅淡淡说道:“我和她有约定,如果父皇前去,岂不是儿臣失约?”
欧阳景轩越发对这个女子好奇起来……沅儿在宫中,纵然对外边的尘世了解甚少,可到底是开了眼界儿的孩童,加上饱读诗书和奇闻杂谈,倒也不会说是毫无见地。也因为此,他平日里多数派着暗卫暗处跟着,倒也不阻碍了他日常的生活……
“可你今日遭到行刺……”欧阳景轩的声音有些拧着,他不敢想象,失去风玲珑之后,如果沅儿有什么万一,他还能如何?!
欧阳沅仿佛不介意,只是说道:“她能够保护儿臣……再说,儿臣身边明日会多带些暗卫。”微微一顿,他看向宁默沣,“今日荷塘出现行刺的事情,镇长那边豆公公已经派人只会,想来有宁相再次,他也断然不敢马虎了去……明暗都有了人,”他复又看向欧阳景轩,“父皇又何须担心?何况……儿臣倒是想要知道,是谁知道了儿臣和父皇的行踪。”
条理清晰,说话头头是道……如果不是了解欧阳沅的人,恐怕都以为这番说辞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的。
宁默沣总觉得欧阳沅不像是五岁的孩子,太过冷静,太过睿智,以至于如果不去看欧阳沅,他总是会觉得眼前的人不是五岁,“就算太子殿下想要知晓……断然也没有理由舍身犯险的道理。”
欧阳沅视线看向宁默沣,如黑曜石一般的瞳仁微微滑过一抹亮光的问道:“宁相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还是不相信谢将军的暗卫?”
宁默沣一听,顿时语塞,想了想最后也就没有说话,视线看向了欧阳景轩,等待他定夺……
谢常青倒是憋着笑,如果不是此刻的问题有些严峻,他恐怕都能笑得出来。宁默沣这人一向狂傲,当然了,他也有狂傲的本钱,就算是在皇上面前,也是带着几分狂气而行……可偏偏太子殿下仿佛是他的克星,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将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欧阳景轩此刻是左右为难……那个女子虽然不知道是谁,可沅儿有分辨好坏的能力,他也相信沅儿的判断。最主要的是,沅儿如今有了迫切和情绪的反应,这个是他贪恋的……但是,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出现,他到宁愿沅儿一辈子没有情感。
这本就是个矛盾的心里,可最后……欧阳景轩看着欧阳沅眼中闪烁的期待的时候,他还能拒绝什么?
“朕可以同意,”欧阳景轩的声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只不过……你的距离不能超出暗卫五丈之内。”
欧阳沅合计了下,然后点点头,“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欧阳景轩微微颔首,随即示意欧阳沅先和小豆子等人出去后,他方才对宁默沣说道:“陆少云必然不会知道朕来了这边,夜扰如今态度虽然让人觉得左右摇摆,可对沅儿自然不会下了杀手……”纵然他不愿意承认,可也明白,沅儿到底是玲珑的孩子,夜扰没有道理对他下手,“如今能养得起死士的排除了其二,便只剩下两人。”
宁默沣和谢常青对视一眼,最后宁默沣说道:“如果排除新势力的话……一个是楚凌,一个是箫悦楼。”
欧阳景轩点点头,自从五年前玲珑去了后,霂尘紧跟其后,离墨便也消失了……只是,剩下一座箫悦楼在云苍城内,直到如今依旧屹立不倒。离墨和霂尘到底什么关系他不清楚,可仿佛自从玲珑去了冷宫后,他便甚少去蓝彩蝶的寝宫……许是对玲珑产生了不该有的念想,最后在玲珑和霂尘离开后,他也消失在了云苍城。
只是,有一点他想不明白,如果离墨对玲珑生了心思,为后后面他便没有去过?
如果当时他在,是不是玲珑就不会离开?
欧阳景轩的视线变得茫然和空远,宁默沣和谢常青也没有说话,二人都是欧阳景轩身边的人,自然,也明白此刻的皇上在想着什么。
“宗九那边来消息了没有?”欧阳景轩回过神后问道。
谢常青说道:“大漠的事情郝尚书和成将军已经收了尾,如果没有意外,就会拔营来这边……”微微一顿,他仿佛想到什么,接着说道,“想来那边暗处的人在大漠没有什么作为,有可能会赶来沐溪镇……只是,按照时辰来算,应该没有这么快。”
欧阳景轩沉思了下,说道:“对方太过小心,倒是细作是谁……这次也不曾拔掉,始终是个祸害……”他沉吟片刻,突然微微勾了菲薄的唇角,一双狭长的凤眸更是变的深谙,“朕想着寻找玲珑,到始终忽略了后宫……”
宁默沣和谢常青默然,到底是牵扯到后宫的事情,二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想来朕这个皇帝从做王爷的时候就做的窝囊……”欧阳景轩嘴角爬上一丝苦涩。
宁默沣和谢常青一听,双双撩了袍服,单膝跪在地上,纷纷心里沉重的垂了头。
“明明知道细作就在身边,可偏偏有只能由着她们……”欧阳景轩苦涩的垂了眸,“总以为朕能翻云覆雨,最后不过是牵绊一生罢了……到真不如某些人来的逍遥自在。”
“皇上心系天下,由着不得不为……”宁默沣抱拳说道,“皇上乃是有大容乃量,牺牲小我成就大天下,这份苦,”他抬眸看着欧阳景轩,一双眼睛溢出熠熠的光芒,“天下人不懂得,可皇上知心之人,懂得就好。”
欧阳景轩心中涩然……宁默沣作为天子得意门生,怕是最为了解圣心之人……是啊,玲珑临别的那封信笺,不就是宁默沣这番话?
可……一个天下怎抵得过她眉眼间一点朱砂?
三个小菜一碗汤,两碗米饭……菜都是附近农户送来的,风玲珑和离墨也不曾去住客栈,便在一家农户的小后院里的房子里住下,附近的人都是淳朴之人,倒也热情。
“你每日陪着我吃这些青菜豆腐的也不嫌清淡。”风玲珑退了蒙纱兜里,一双星光般的眸子含着揶揄的笑看着离墨。
离墨先是给她布了菜后方才夹了块豆腐放入嘴中,仿佛享受人间最美味的东西一样,细嚼慢咽的吃完,方才含笑说道:“吃食美不美味,有时候不在于原材料……而是在于和谁一起吃,是由谁来做。”他说着,嘴角的笑意加深,到不是为了讨风玲珑开心而说,是有感而发。
纵然珍馐百味放在面前,可千年来没有她……那些都不过是食不知味。有她在身边,他又怎么会觉得有什么东西是不美味的?
风玲珑有时候总觉得如果没有尘世的纷扰,她一定能和离墨相知相惜……纵然如今这般,她的心,仿佛都在他不经意的言语中渐渐沦陷。
“竟然吃饭也不等我……”
突然,外面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透着十分的不满。紧接着,就见一个穿着犹如乞丐,手中还应景的哪个树杈拐杖,上面追了个葫芦的男子走了进来。
风玲珑微微皱了下眉,就见那乞丐二话不说的,大不咧咧的就在风玲珑的对面坐下,然后也不嫌弃离墨的抓过他的筷子,就开始夹菜往嘴里送,“快饿死我了……这沐溪镇的人真是太没有同情心了,尤其那几个大户……怎么说荷花节也是个好日子,有个好兆头的也不打赏点儿膳食……我整个一天都没有吃完,气的我直接在他们的井里下了点儿料。”他自顾边说边吃着,那形象,简直让人皱眉。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这桌面上就已经被风卷残云的……几道精致的小菜,就已经见了底。
风玲珑轻叹一声,刚刚想要起身,就听离墨说道:“我去端……”他看着那乞丐一脸僵硬的样子,不由得嘴角微微勾了笑意。
“竟然还留了后招……”乞丐很不满的说道。
风玲珑没有理会他,过了会儿,离墨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几样小菜的备份放到桌上后说道:“玲珑怕你今日乞讨不到,便给你留了……想着不需要一起端过来,怕碍了你面子。”
离墨这样说,乞丐嘴角咧到了耳根子,可心如明镜似的,“我看她就是想看我如何反应……你还真是个记仇的女子。”他撇了撇嘴,看着风玲珑就说道,“我就搞不懂了,当初怎么说也是离墨说怎么我就怎么做……怎么你这仇就记到我身上了?”
风玲珑不打算理会乞丐,只是自顾的吃了起来,那吃饭的样子,好看的就和画儿一样……
乞丐觉得无趣,最后也不去看风玲珑,直到等着风玲珑吃完了,看着她戴了蒙纱斗笠端了吃完的碗碟出去,听着离墨细心交代让她放在那边,等下他过去洗后,方才对离墨说道:“这不公平……”当初三国狩猎,她中了毒怎么说也是他解得,最后成了他是坏人?
离墨轻笑,“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而言……”他微微一顿,看着乞丐那一脸吃瘪的样子问道,“怎么就想起做起乞丐来了?”
“最近被人盯得紧,”乞丐一说到这个事情就窝火,“想想我怎么也是三不管的药王,现在被人追着,太丢脸了。”
离墨听了,不免微微蹙眉。药王的武功不高,可他轻功世上还真是少有……自然,知道的人不多,是因为没有人真正的去追过他。他学轻功,自然是为了逃跑,一个对医术和毒药都深有研究的人,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求之不得,更是梦寐以求。
“竟然有人能迫使你乔装易容……”离墨轻笑一声,“我倒是想要见识见识对方是谁……”
药王一听,若有深意的看了眼门口的位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楚凌……”微微一顿,“不过我也不能完全保证……只是,这一路躲着,倒是像他的风格。”
离墨眉心微蹙了下,楚凌一直找药王的行踪他是知道的……至于目的就不为人知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送去给你的药瓶研究出来了吗?”
一说到这个,药王的眼睛陡然一亮,“你是从哪里寻到的孟婆草?”
离墨将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想来寻到这个人并不知道这是何物,只是发现毒性很大罢了……”微微一顿,“这些日子我派人四处打听和寻找了一番,并未曾打听到。”
“唉,孟婆草毒经上记载也是甚少……”药王叹息一声,“当初师傅不曾寻到,如今有这些,我已经很开心了……正好,这些日子就在你身边避一避,也好研究一下……如果成功了,不如直接给西苍的那些人弄一些,日昭不就赢了,省的你们这么麻烦。”
“……”离墨无言以对,有时候和药王说话,他总是觉得不再一个尘世间。药王的除了醉心于医术和用毒,倒是平常事都显得简单许多,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离墨轻叹一声,转口说道,“这几日我和玲珑还会在沐溪镇,你不如先去紫光郡,明日他们都在那边,有芸儿在,你也不无聊。”
“就怕我打扰到你和她……”药王不满,“见色忘友,你便是典型。”
二人在屋内聊着,风玲珑则站在院内,倒不是他们说的事情她听不得,而是不想让离墨因为要顾忌她,而说话避讳。
药王和离墨聊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二人从屋内走了出来……离墨去厨房洗碗碟,药王则走到了风玲珑跟前,看了眼离墨,见他进了小厨房后,方才含笑说道:“离墨这辈子怕是都没有为任何人做过这些……”
“你想说什么便直接说好了。”风玲珑声音淡然而深远,倒是让人听不出此刻的情绪。
药王嘴角抽搐了下,轻叹一声的说道:“我只是想要问问,你如今到底是何想法?”
风玲珑沉默了,过了会儿,方才缓缓说道:“他是我不想离开的人……”她说的是实话,纵然心中对欧阳景轩有着不愿意承认和忘记的东西,可是,如今心中便真的没有离墨的存在吗?两年的朝夕相伴,五年日日夜夜的守护……很多事情,她已经没有办法控制。
药王听后,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有着一丝忧愁,“这样真的好吗?你和离墨,或者说是……”他微微一顿,“是和你心中不曾遗忘的那人,这样的情况岂不是最后让你两难?”
他不认为风玲珑真的对欧阳景轩一点儿记忆都没有……离墨对风玲珑做的事情虽然匪夷所思,可是,到底他也曾看到过祖师爷留下的典故中的记载,用养小鬼来凝聚人的魂魄不散。至于抹去一个人的记忆他不知道成功的可能有几成,可他却能肯定,风玲珑不曾遗忘。
风玲珑好像对药王觉得她不曾遗忘欧阳景轩一事也不奇怪,她沉默了阵子,缓缓说道:“也些事情……不是不曾,而是不想!”
药王沉默了,他年轻时本就为情所伤,对于风玲珑的话他不用去深思也能明白,只因为只有同样经历的人,才能够明白旁人的心情。
离墨站在小厨房门口,附了人皮面具的脸上隐隐透出一抹异样的情绪,那双犹如墨染的眸子更是犹如鹰隼一般,锐利而灰暗。
药王和风玲珑仿佛都感觉到了离墨,一个偏了视线,一个缓缓转了身……药王有些后悔逼着风玲珑说出这样的话,倒是风玲珑却一脸的淡然。
她不想欺骗离墨,她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欺骗他……对于欧阳景轩,他是切实的存在,而对于离墨,却是谁也不能比拟的朝夕守候。若要分清楚如今她到底偏向离墨还是欧阳景轩……也许,她的心如平静的湖面,没有太多的涟漪,才致使如今,她无法放下任何。
药王走了,离墨没有提方才的事情,就如风玲珑所料,很多事情无需说……因为他想要了解她,所以,她的任何事情,他都用心了。
就算心伤又如何?就算不甘心又能怎样?
到底是千年前他不懂得珍惜,千年后不能一眼认出她……所有的后果,他便都愿意承担,只要……离墨心中涩然一笑,卑微的忖道:只要能够陪在她身边,一切就是好的。
翌日,阳光依旧大好,就算经过了昨日荷塘之事,今日的百姓依旧风采奕奕的赶着船泛着舟,一旁的集市上也是百姓们忙碌的身影。
风玲珑和欧阳沅约在未时末,那也是下午的时间,早上无所事事,她和离墨便也去了一趟城南……不过二人没有走近,只是在外面看了看,最后便在附近买了些馒头包子的,让店小二送了过去。
“你这般,到不知道自己是帮西苍还是日昭了……”离墨打趣儿的说道。
风玲珑浅笑,“百姓总是无辜……”
楚凌站在一座山头上,如今入了夏,山野间微风习习,啥事凉快。
“主上,不近前了吗?”风云看了眼远处的小镇问道。
楚凌没有说话,也凝着远处的小镇,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幽幽说道:“没有想到五鬼就这样败了……今天如果行事,恐怕越发不易。”之前是寻了机会,何况还在欧阳景轩未知的情况下都不曾成功,今日的防守必然严密,等着请君入瓮。
风云轻叹一声,其实,他现在完全不知道主上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已经越来越看不明白,主上到底目的是什么,到底想要做什么?
楚凌又看了会儿后,他方才收回视线缓缓转身,随即背负着手往山下走去……其实,现在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仿佛失去了目标,又好似在追寻着什么。
风玲珑之于他来说,如鲠在喉……不管是拔除还是吞下去,仿佛都变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伤……这道伤,来的莫名,却无法去的莫名,最后便也只剩下了那左右难以释怀的情。
这个世间,他想要的很多,可最后却仿佛又都不是他想要的……直到风玲珑出现。他以为自己只是为了找欧阳景轩的不痛快,却原来,一个淡雅如兰的女子,却在猎场上英姿飒爽,在棋局中掌握乾坤的时候,就已经扎在了他的心间。
楚凌站定,他看着前方一望无垠的山脉,嘴角微微勾了抹阴鸷的笑容……这天下,如若他想要,不过挥手间。风玲珑如果真的殁了便罢,如果还活着……那也只能是他的,哪怕不爱亦是。从来,他对这个世间他期盼想要的就只是抱着,得不到便毁之……
可为何此刻竟是想要她还活着?
楚凌对自己的想法嗤之以鼻,更是不愿意承认,有些事情……已经超脱了他自己的掌控。
时间渐渐推移,日头转眼到了正中,又渐渐朝着西方移动……
欧阳沅换了一身衣衫,随即看了眼小豆子,“你这般表情作何?”他叹息一声说道,“父皇都允了,怎么……孤还要征求豆公公的意见?”
“奴才不敢……”小豆子嘴里这样说,心里可不由得腹诽了起来,这爷儿是同意了,可也只是表面……指不定此刻外面是什么光景呢。
欧阳沅心情有些期待,这样的感觉让他又好奇好充满了迫切,接踵而来的各种情绪虽然对别人来说也许不以为意,可对他来说,那些都是新鲜的。他没有注意小豆子的神情,只是换好衣衫后,人就出了别苑,往荷塘走去……
到了荷塘边儿的时候,正好是未时末,欧阳沅左右看看,最后视线落到了昨日泛舟的地界儿……他跨步走了给过去,人还未到,风玲珑就转了过身。
“你到准时。”风玲珑轻笑一声,看着欧阳沅那晶亮的眼睛,她心情总是莫名的好了许多。
欧阳沅点点头,“我喜欢守约的人,自然,自己也不会失约……”微微一顿,他问道,“我们今日干什么?”
风玲珑不由得一愣,仿佛被欧阳沅的问题问住了……毕竟,相约的是欧阳沅不是她,“你想做什么?”
“恩……”欧阳沅倒是很认真的想了起来,昨日已经泛舟过,他自然不想重复的,“你会做纸鸢吗?”
风玲珑点点头。
“那我们放纸鸢好了……”欧阳沅不知道为什么,对风玲珑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脱口而出这样的话,他自己其实内心是有些奇怪的,“放完纸鸢,我们可以在空旷的地儿烤只鸡什么的,你觉得呢?”
风玲珑被欧阳沅小大人一样的言语和神情弄得不由得一笑,却还是点了头说道:“好。”
离墨远远看着,他眸光深邃的看看左右,来来往往的人看上去并没有太多特色,仿佛就是沐溪镇的人一般……可是,他们走路太过轻盈,一看都是内家功夫的高手,想来……今日这附近怕都是这孩童的人。
他是谁?沐溪镇附近竟然有如此了得之人?
离墨正沉吟着,就见风玲珑和欧阳沅转身准备离开……他不曾多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着二人一同离开。
就在他们刚刚走了后,不远处有一白衣长袍的男子背负着双手看着离开的风玲珑,直到渐渐要消失在眸光深处,他方才说道:“知道这人来历吗?”
“查了,只是一对小夫妻慕名来参加荷花节的……”一旁的福东海说道,“只是从何处来的,却没有人知道。”
“知道叫什么吗?”欧阳景轩问道。
福东海摇摇头,“附近的人淳朴,倒也没有多问,只是觉得小夫妻人善,便也就叫着公子、夫人……”
欧阳景轩微微蹙了下剑眉……这样的情况下,要么是二人确实没有问题,要么就是掩藏的太深。
“爷儿,要跟过去看看吗?”福东海问道。
欧阳景轩摇摇头,“让暗卫跟着就好,等下到了哪里再过去……她身边那男子不简单,扰了沅儿的兴致可就不是我所愿了。”
“是!”福东海应了声,暗暗一叹……小主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点儿情绪,不管是爷儿还是他和小豆子,这心里可都紧着呢。
话说两边,风玲珑和欧阳沅一路去了集市先买了做纸鸢的东西,随即就去了城南那处空旷的地界儿……选在这里,一是附近到底难民较多,纵然容易让人钻了空子,可反过来想,欧阳沅身边跟着的人也好乔装打扮的保护。
风玲珑打心里喜欢欧阳沅,自然是不希望他有什么意外……只是,她用了假名,心里到底有些愧疚。
风玲珑以前和霂尘在尧乎尔的时候经常放纸鸢,阿爸更是做纸鸢做的极好,她纵然以前甚少亲手做,到此刻做起来却也不陌生……
“你一个人出来,父亲不担忧吗?”风玲珑绑着纸鸢的绳子,看了眼欧阳沅问道。
欧阳沅神情淡然的回答:“爹繁忙,没有多少时间陪我……我就只能带着家中家丁和护院一同出来。”
听他这样说,风玲珑心生了几分怜悯,还不曾说话,就又听欧阳沅说道:“不过……我也不怪我爹,娘在我出生的时候就离开了……爹不曾续弦,对我更是关爱,纵然忙碌也不曾落下照顾。”
风玲珑听了,微微点了下头,却不知道心里此刻是什么滋味,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制着,让心扉添堵的厉害。
纸鸢扎好后,风玲珑便陪着欧阳沅放,因为今日无风,倒是纸鸢极为难放,几次不成功后,风玲珑最终只能求助离墨。
离墨不用风玲珑多说什么,便拿了纸鸢,朝着风玲珑微微颔首后,人便用了轻功,带着纸鸢一同飞身……适时,风玲珑和欧阳沅小跑,终于将纸鸢放飞了起来……
离墨落地后,看着奔跑的一大一小奔跑的小人,嘴角不由得渐渐蔓延了苦涩……纵然玲珑不记得曾经诞下麟儿一事,却潜意识里,和孩童有着几分亲近感,却是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他养小鬼用的她胎息,使得她不记得曾经生下孩子一事,不知道要如何怪他?!
风玲珑和欧阳沅放着纸鸢,随着二人的跑动,风玲珑脸上的面纱不由得微微飘荡着,欧阳沅适时正好偏头……虽然不曾看清全貌,可正好看到风玲珑面纱不及飘落的时候的下颚,他不由得忘记了跑动,只是站在原地。
风玲珑疑惑,也停了下来,那纸鸢因为没有了拉力渐渐飘落,最后挂在了不远处的一个树干上,“怎么了?”
欧阳沅心中一阵失落的摇摇头,“只是好奇……”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方才看到风玲珑的下颚,恍惚间,他竟是有种看到母后的感觉。
他心里也是念着母后的吧?
否则,为什么会想要和她放纸鸢?又为何在她身上想要寻找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二人怔愣在那里,远处的大树后面,欧阳景轩站在那里,看着风玲珑的背影,渐渐的,眸光变的深邃起来……
“爷儿?”福东海感觉到欧阳景轩的不对劲,不由得问道。
欧阳景轩没有说话,只是一双凤眸轻轻眯缝了起来,深邃的视线变的越发深邃,就仿佛一口古井般幽幽的透出阴鸷的光芒。
福东海不解的看向风玲珑和欧阳沅,不明白欧阳景轩身上溢出的气息是为了那般?
“福东海……”欧阳靖突然开口。
福东海急忙应了声,“爷儿?!”
“是不是朕太过思念她了……”欧阳景轩的声音悠远的仿佛从远古透出来的一般,噙着悲伤和痛苦,“为什么……我看那白衣女子,竟是觉得她是玲珑?”
福东海顿时愕然,随即猛然看向了风玲珑,那种感觉就好似已经确定了白衣女子就是孝元皇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