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长高了不少。”宁菘勉强一笑。
“三哥憔悴了,如今大伯父大伯母病着,全靠三哥,三哥要照顾好身子。”宁芝道。
宁菘心酸又心暖:“好,三哥记住了。芝芝累了吧?先去歇着吧。蕴儿回来,明日就可以出殡了。总是叫二哥这么留着也不好。”
宁芝点头:“三哥还有事忙,我去看看大伯母吧。”
宁菘点头,确实千头万绪,他忙得很。
宁芝进了后院宋氏这里的丫头来人接。
见了宋氏,宁芝不意外,大伯母果然是病容满面,看起来完全不像样子。
“芝芝啊,蕴儿呢?”宋氏见了宁芝也起不来,只是在榻上,半躺着靠着迎枕。
“大伯母,蕴儿在前头,一会就来了。您要当心身子啊。还有蕴儿和他的弟弟妹妹呢。”宁芝过去拉着她的手。
“哎,好,好……”宋氏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其实说什么都是假的。她不可能一下子就好起来。
李氏端着药进来,给宁芝见礼。
“姨娘不必客气了。”宁芝心想,这时候就看出好坏了。
这李氏,就是个老实的,也不枉宋氏一直护着她了。
“临京城里都好么?父亲好不好?”宋氏撑着身子问。
她是长媳,便是出了天大的事,也不能只管伤心。
“爷爷不大好,伤心的紧。我出门的时候吩咐叫人接了四叔家的孩子回去。之前爷爷就想叫接的。我们不在,怕爷爷自己太难过。”宁芝道。
“好孩子,你有心了。其实我打算叫你二嫂也带着那两个小的回去。”宋氏叹气:“你二嫂与你二哥好着呢,这忽然间的……她受不住。”
“那也好,换个环境也是好事。”宁芝点头。
卢氏也不过三十岁,就成了寡妇,想也知道多痛苦了。
等宁芝出来,是李氏送的。
走远了,李氏才道:“九姑娘,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姨娘说吧,都是一家子。”宁芝道。
她以为她要问宁菱呢。
“二公子这事有蹊跷,夫人和老爷太伤心了,我不敢说。之前三公子就嘀咕过,二公子是接了消息去抓一个塔族的什么官儿的。带了几十人,本不该走那条路的。何况就算走了,怎么就忽然遇见狼群了?”
李氏有点不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要是这府里或者是军中有了坏人,那咱们宁家可不安。”
宁芝点头:“多谢姨娘告知,我知道了。”
李氏腼腆:“我也是这么觉得而已,如今多事之秋,我自然不敢乱说。”
“姨娘放心,没事最好,姨娘是一心为了宁家。要是真有事,姨娘是救人了。”宁芝轻轻叹气。
多事之秋,这话不假啊。
他们一力算计彭家,谁知道背后有没有被人算计呢?
谁人不知渭北的宁苇将军骁勇善战?他死了,等于拔掉了渭北的一颗虎牙!
宁菘是擅长文斗的人,并不怎么上过战场。而宁渊又老了,身体不好。
如今这一想,竟是怎么看怎么是阴谋啊。
“对了三叔怎么没来?”宁芝问。
“哦,是老爷吩咐的,说三老爷四老爷都不许动。三老爷家的七公子就快来了,四老爷家的孩子还小,来不了的。”李氏解释。
宁芝点头,确实,如今宁家其他人还是乖乖不动比较好。
Www▲ ttκá n▲ C○
万一真是有人算计,背后出手,那就麻烦了。
看来大伯虽然病的厉害,但是脑子是很清楚的。
她也不必太担心了。
渭北宁家正在处理宁苇的后事。
而左洲彭家,彭年也终于是对那个凭空出现的霖公子有了兴趣。
主要是,他露出了一方玉佩。那正是当年的三皇子裴珂的玉佩。皇家独有,没有一样的第二枚。
适逢乱世,没有人会对权势不动心。
彭家没有造反的心思,但是如果以后注定不会被裴珩所倚重的话,有出路了,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
彭年终于是与霖公子见了一面。
也是这一面,叫他心里的那一丝疑惑也彻底没了。
只说这样貌,比如是裴氏皇族无疑了。
“老夫对公子的身份是信了,只是这临京城中,不见得都能信了。毕竟,见过当年的三皇子的人,说少不少,可是……有的人不见得会承认。”
“将军说的有理。”霖公子笑着:“所以需要将军的帮助。太子殿下心软,当年又与我父亲最是亲近。只要他认,那也就没人敢不认了。”霖公子又一笑:“何况,太子殿下已经五十二岁了。至今没有子嗣。倘或得了一个侄儿,不也是好事么?”
有朝一日,太子登基。是传位给弟弟?还是传位给侄子?
毕竟侄子可以过继,成为儿子,但是弟弟就只能是弟弟。
彭年自然是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这不也是他想换山头的理由么。
“公子倒是好志向。”彭年笑了笑:“既然公子已经有了想法,倒是不防听公子的。”
一旦他下了决心,也就客气多了。
“多谢将军。将军今日助我,来日,我必将将军记在心里。”霖公子起身,行了一礼。
彭年忙扶着,心里却诡异满足。这可是裴氏皇族的人啊!给他见礼!
“如此,眼下就是契机。”彭年一笑:“太子殿下五十二岁生辰,认回亲侄子,喜事一桩啊!”
“如此,就多谢彭将军了。”霖公子笑道。
两个各自心里有算计,不过眼下么,还是霖公子仰仗着彭年的。
计划好了,就只等彭年回京的时候,顺道‘捡’回霖公子这个人了。
渭北。
书房里,宁芝也没避开。这是送走了宁苇的第二日。
宁蕴整个人瘦了一圈,却也沉静了很多。
“你父亲的死有蹊跷,至今没有找到那个报信的,想来是已经背叛了宁家。我已经下令,整个军中都整顿一次。府里也要筛一遍。”宁渊说着,就咳嗽起来了。
“祖父您保重身子。”宁蕴开口,声音依旧沙哑:“父亲的事,不能急,当务之急是先把有问题的人找出来。”
宁渊听他这么说,觉得老怀安慰,毕竟长孙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