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宁芝和裴珩悠闲的像是出来玩一般的出门。
临京城里的裴霖就很是郁闷。
姒婳竟然是消失的无隐无踪。而莫邪也一样没有踪迹。
当年他还式微的时候,莫邪这样的人投靠,他也不是没查。可惜并没查清楚。只知道莫邪的师门是久不出世的那种。
莫邪也是出来历练的。
一身好武艺,见识也出众而已。
他回了临京之后,一直都有事,就没顾得上再查莫邪。
可惜如今想查,才发现莫邪的身世根本不好查。
她说过的那些地方,如今甚至都不存在了。
裴霖开始怀疑,莫邪和姒婳本就是认识的,或这说,她们两个本就是有主子的。
不然怎么理解她们消失的这么突然?
裴霖有种被背叛了的愤怒,姒婳跟他多年,口口声声恋他爱他,却是给他这么一道。
当然,他是不会觉得他对不起姒婳的。
毕竟,他一直都觉得当年他救了姒婳。救命之恩,难道不该这么报?
可惜他无头苍蝇似得找,几日来竟是毫不见结果。
临京城里,他能动用的人还是太少了。而此时,他甚至不敢叫崇州城的南启帮忙。
被一个女子摆了一道,他怕南启失望。
与此同时,殿中省的事也是什么都不顺。他心里清楚,这是裴珩的报复。
可他更是恨恨的,就算是这件事是他的安排,之前的刺杀呢?
所以如今的裴霖陷入一个一团乱麻的状态中。
太子府中,裴诀看着面前站着的曲小碗,头有点大。
“二殿下的意思是,叫这位姑娘先留下来,太子殿下您看她是留在府上还是?”一个太监赔笑。
他是裴珩的太监,自然是不会什么都不懂的。这姑娘与太子几分相似呢。
“曲小碗?”太子念了一句。
曲小碗从来到临京开始,还是琢磨着是裴珩看上她了,想叫她做妾来着。
可是渐渐的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了。
二殿下对她没兴趣。
可是她的样貌,似乎叫临京城里这几个极其尊贵的人们有了兴趣……
她是……长得像谁么?
“二殿下说,已经是验证了的。”太监又加了一句。
裴诀看着曲小碗,许久之后道:“先带去歇着吧。”
曲小碗出去,心里很是不安,验证了什么呢?
她有什么值得验证的?她成过亲,只是死了夫君而已,肯定不是处子之身啊。
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后背上有个红印子。
裴氏皇族的男子会在后背留下印记。极好辨认。可是女孩子们的印记就可有可无。
只在后背点一个水滴形的印记。很容易被忽略。
被自己忽略更是正常。没有人告诉她后背上有胎记,她自己完全不知道。
这是在裴珩府上的时候,伺候她的人知道的。
也没告诉她。
除了裴霖那样当堂说明自己是裴氏子孙的,其余的人,便是真的裴氏子孙,也绝不能用那样的方式出现了。
裴珩于是将这人送来太子府上。
裴诀坐在书房里,坐了好一会。
其实这件事,他没想太多,可他如今的思维变得很慢。许久之后,才道:“孤王留着她吧。叫她……认太子妃做个亲戚吧。”
“那殿下叫她认个什么亲呢?”卫凌耐心的问。
“也不妥。”太子犹豫:“还是送去别院吧,就说……是孤王的干闺女?”
卫凌叹气:“其实何必着急给她名分呢?她身世并不好,如今来了临京城,已经是享福了,不如给她些田产,送她个庄子,就叫她住着。反正也是不能认祖归宗了……”
甚至他们不知道这个曲小碗是哪家皇子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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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不是每个裴氏皇族的后代都像是裴霖那样,明确的知道自己的出身。
裴诀皱眉,许久之后点头:“也是,是孤王想的多了,那就叫人给她安排,这就送去吧,她也还年轻,看她自己愿意的话,再嫁吧。”
“是,殿下不要操心这些了,您身子要紧。二殿下走的时候还左右吩咐,对您很是不放心呢。”卫凌担忧道。
裴诀听见这个,果然笑了:“珩儿大了,果然不是小时候那种样子了。”
小时候哪里会关心人身体?恨不得气死你才好呢。
“总是会长大的,二殿下和您最是亲近,就是小时候,面上惹您生气了,内里头也是不会的。”卫凌也想起小时候的二殿下。
都不必太小,就前些年就够呛了。
这几年啊,二殿下真是变化很大了。
“来年就是弱冠了。行了冠礼就彻底是个大人了。大婚之后,孤王也就安心了。是瞧不见以后了,至少也瞧着他把婚事办了。”裴诀往后靠,他又犯困了。
卫凌心里难过,还是扶着他去了软榻上。
如今前院里的书房这张软榻已经是常用的了。
太子很快就睡着了,他如今已经很少做梦了,似乎做梦也是消耗他精神的一件事。
可是他这回还是梦见了一个小小的裴珩。
又可爱,又闹人,叫他舍不得训,也不得不训几句。
然后训狠了,小小的裴珩就抬头叫一声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他哪里舍得?再哄几句。
然后小小的裴珩就顺杆子爬,问他是不是最疼爱他了。
那是六七岁时候的裴珩……
然后,他在梦里看着他长大,从小小的一个,长得大大的,高高的。
又成了美男子,如今比他高,比他结实,武艺好,也能写一手好字。
他不再粘着他问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也不会再问你是不是最疼爱我了。可是裴诀知道,珩儿对他这份在乎是一直都在的。
只是长大了,含蓄了,收敛了,可是珩儿还是需要他的。
裴诀想,再久一点吧,他再跟上天争命,能多一天都是赢了。
反正他也不在乎下辈子如何,等他死了,先去底下给兄弟们道歉,替自己,替父皇。也给列祖列宗们磕头,为自己,也为父皇。
反正他的珩儿没对不起兄弟,也没对不起祖宗。
有什么罪过,他背着,扛着,撑着。
睁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裴诀轻轻的叫了一声珩儿。却没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