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笑骂归笑骂,可还是忍不住向皇上给福康安求情。
“爷别往心里去,那终究还是个孩子。况且他又是九福晋失而复得来的孩子,也非嫡非长的,故此在府里便也没人给他立太严的规矩去,倒叫他淘气得跟猴儿似的。”
小七虽是自家闺女,可终究也是大清公主啊。叫福康安这么吓唬,若往严重了说,也不好不是?
皇帝便也哼了一声儿,“他淘气,我倒喜欢。我自己也小过,哪个小子小前儿不淘气呢?”
皇帝说着,略有些走神。
婉兮明白,皇上怕是回想到他小时候了——当年一个非嫡非长的皇孙,只是因缘巧合得以拜见皇祖父,被皇祖父一眼看中,放在身边儿抚养。
虽说幸运,可是皇祖父这样的看重,对于一个小孩儿来说,何尝不是一副重担?故此从那一眼开始,皇上的童年怕已是结束了。从此再也不能无拘无束地淘气。
婉兮心疼,伸臂抱住了他。
皇帝却轻笑摇头,“……其实我在皇祖父身边儿的时候,也还是淘气的。时常跑跑跳跳,倒累得皇祖父一路在后面追着我,一边追一边喊,叫我小心,别摔倒了。”
祖父的慈祥,是他刻印在心底最深的温暖——父亲却是严苛的性子,祖父给予他的这些温暖,在父亲那里,却难以企及。
祖父与父亲两人的施政态度比较起来,他更喜欢祖父的宽仁大度。故此从小便将自己的书房命名为“乐善堂”;登基之后,愿意将父亲当年处置过的八爷、十四爷等,尽数宽恕,重新纳入玉牒,恢复宗室身份。
故此没有人比他更懂得,一个孩子小的时候,内心能够蕴满温暖,是多么重要的。
也因此他虽然是天子,可是私下里与自己的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儿,他只想当一个平凡的父亲,用一个凡人的情感去宠着自己的孩子们。
思绪回来,他缓缓抬眸望婉兮一眼,“对了,福康安那孩子,几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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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笑道,“咱们小七,实岁是一岁半;可若按着虚岁的年头算,这会子倒可以说是三岁了。麒麟保比小七大两岁多些,这会子实岁是四岁,虚岁却可以说是五岁了。”
皇帝轻轻点头,“他是小九的儿子、四额驸的兄弟,自然到了进学的年岁,是要进上书房为皇子们的侍读的。”
“这会子还能叫他再这么没大没小地陪小七玩儿一年。待得到了进学的年岁,便得将他挪回家去了,不宜继续在内廷里住着。”
婉兮便也点头,“爷说的是。待得他到了进学的年岁,是必定要叫他回家住着去。白天进宫上学,倒是还可以跟小七在一处聚聚;待得过了十岁,就怎么都不能再这么玩儿了。”
终究还是因为三个孩子都小,就算瞧着福康安跟拉旺这么斗法去,大人们也还都不值当往心里去。可等他们再大些,便不能这么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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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四,皇帝终于依依不舍地起銮,谒东陵、西陵去。
后宫安静下来,忻嫔邀请兰贵人到咸福宫品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