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寥落的庭院又被打扫的精美雅致,转眼夏天了,当初所定的册封大典被一推再推,如今一切平定了,恐怕就这几日圣旨又要下来了。
孟媚歆和赵匡去天牢接孟家人的时候,云欢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已经没有脓水不断地流出来了,孟媚歆抱着她痛哭不止,所有的勇敢瞬间瓦解。
赵匡命人驾来马车,又命御医同行,孟媚歆才止住了哭泣,道了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匡心中的不甘蔓延,这个女人,自己如此周全,到头来换来句多谢就完了?自己就这么不起眼儿?
孟媚歆只顾着云欢的伤势,自然无暇顾及其他,只见祖父被轿子送走,眼下只有云欢的情况最要紧了。
回来几天,云欢的伤势渐好。
“还好不是盛夏,否则在天牢里待个三五天岂不是要人命么!疼吗?”孟媚歆亲自给云欢上药。对于那天云欢为何会功夫的事闭口不提,每个人都有点秘密不为人知。
云欢气色好了许多,靠在床头有些惶恐:“小姐,怎么能劳烦你每日替我上药,迎儿姐会帮我的!”没见过哪个主子想孟家二小姐这般随和,也算是自己的福气,在大小姐那虽是方便些,但是二小姐这里更让人留恋。
孟媚歆终于笑了出来:“你就别和我客气了,等你伤好了,就回去看看爹娘吧,顺便带去些吃的用的。”
“爹娘?”云欢一愣,随即低头,“哦,奴婢已是孟家的人,总往家里跑恐怕不好。”
孟媚歆没看云欢的表情,只是说道:“怎么说你也是他们的亲人,回家看看是人之常情,你放心去,没人议论。”
陈迎儿风风火火的跑来:“小姐小姐!太后要你进宫去呢!”
孟媚歆放下手的东西:“也是,回来几天了还未进宫请安,想必是太后着急了,迎儿,备好马车。”
“唉!好咧!”
孟媚歆转头对云欢安顿:“你可别起来到处乱跑,伤口见了风就不好了,我去去就回,顺便说说这桩婚事。”
“皇上真的允了?”云欢担忧的问。对于孟家的女儿来说,嫁给太子,好也不好,但是自己就是觉得,二小姐才配得上太子这样尊贵的身份。
孟媚歆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出去了。如今的自己笑起来怎么又许多勉强,依稀记得就在去年,还能对着梅花笑颜,如今却连勾动嘴角都会觉得无礼。太子啊,到底是我自己变了,还是你将我变成这样的?
高太后坐在慈德殿的正殿之上,边上站着麻姑,旁里坐着皇帝、向皇后和太子赵匡,地下正中跪着孟仙羽。高太后一脸的肃穆,赵匡面无表情。
孟媚歆一进来就是一股压抑的气息。
“太后万安,皇上万岁,皇后娘娘万福,歆儿这几天未能请安,请太后恕罪。”孟媚歆跪在了孟仙羽的旁边。
高太后不温不火的说:“起来吧,这几日你受苦了,哀家定将诬陷之人找出来。”
向皇后也笑着附和:“就是,快起来吧,有什么事儿太后和皇上都会为你做主,昂!”
孟媚歆低首:“谢太后,谢皇上,谢皇后娘娘。”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姐姐为什么跪在一旁没人理会?太子怎么也不求情?
高太后这才又说:“歆儿,你们婚约的事一拖再拖,哀家和皇帝、皇后商量着,这拖下去也不好,男孩子倒无所谓,女孩子拖久了年纪就大了。”
高太后一停,向皇后又接着说道:“没错呀!歆儿,依本宫看,早日册封才对,今儿叫你们两来,就是说这件事。”
孟仙羽的手一抖,紧握成拳,看向太子和皇上,两人均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来太子和皇上还没有告诉太后退婚的事,太子是要她自己说?
于是孟媚歆低首小心翼翼的说:“多谢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体恤,只是,前日我已与太子解除婚约。”
高太后立马不高兴了:“说什么呢!大典在即,莫要胡言乱语。”
孟仙羽一颤,惊讶的看向孟媚歆,不语。
孟媚歆向前跪了一步:“太后,歆儿打心眼里感谢,太后为我顾虑周全,无非想要我有个好归宿,但是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实情!”
本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赵匡双眼一眯,心里猜不透孟媚歆想要说什么“实情”,总觉的她说的“实情”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孟仙羽心里祈祷,希望孟媚歆有心属之人,这样高太后才不会让她嫁给太子。
皇帝好奇的问:“哦?是何实情,说来听听。”眼角却分明带着笑意。
孟媚歆见高太后也有疑惑之色,便说:“古人有‘成人之美’之德,太子和姐姐自幼相识,两情相悦,我虽然有了好去处,但是却是横刀夺爱,这种背德忘义的事,臣女实在做不出来,即便我嫁了也会不开心,也会心怀愧疚。”
高太后面露愤然之色:“歆儿,此事已经无需再说,哀家可是为了你好!”
孟媚歆哭起来:“我心知太后恩宠,却也明白太子和姐姐的感情深厚,自从订了婚约以来,歆儿夜不能寐,总是坐立不安,实在难受的很!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歆儿待太后就如祖母一般,心里不想让祖母难过失望,却也要忍受这种煎熬,我……”
高太后不赞同的等着皇上:“皇帝,这件事情也是你允了的吧?”
向皇后吓得不敢插嘴,皇上每次和太后有分歧的时候都闹的惊天动地。
皇上满面生气的点头:“没错,这就是对于孟元的惩罚,这也是对太子有好处的。”
“你……”用这样的说法,太后自然不能说什么,终究哀叹一声,“罢了罢了!哀家也懒得管这事儿了!你们自己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说罢,让麻姑牵着走了。
孟媚歆愧疚的看着太后有些疲惫的背影,心中默默道歉:“太后,我觉得心里太苦,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还请您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