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找到荷香
黄瑜自然不会被这样拙劣的表演糊弄了,她稍微一留神,就察觉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那一丝异味。
是血腥气!郭敏娇又在干什么?
“我说过很多遍了,你要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最好找个见不得人的地方。你这样谁也救不了了你,白小月可比你聪明的多,那个疯丫鬟的事最好不要给她任何蛛丝马迹。”
黄瑜语气冰冷,她实在是懒得管这个不成器的蠢人,但又不得不管。谁让自己太不小心,被郭敏娇拿捏住了把柄。
郭敏娇被黄瑜这些话也激起了火气,但总归还知道自己的斤两,不会和黄瑜真的闹翻脸。
郭敏娇将身后藏着的匕首拿出来,“这只是个意外,有人受伤是真的,但没有人死。这点你放心好了。”
黄瑜没有接话,她看见匕首上只是有些许血迹,对方即使受伤了,伤口也不会太深。没有闹出人命,这让她放心不少。
黄瑜收回目光,她不想再和郭敏娇交谈下去,“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郭敏娇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自顾自地往回走。
郭敏娇的手还在抖,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静。她的确没有杀了对方,而是让她跑了。
活人远比死人让郭敏娇感觉害怕,她心里有些慌,只得再次将匕首握紧。
白小月!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沦落至此!
郭敏娇恨极了白小月,然而现在她却对白小月无能为力。
有些人活着远比死了威胁大,但同时也很好用,这要看对谁。
白小月和黄煌找到荷香的时候,她正在井边浣衣。木槌一下下地打在搅成一团的衣服上,动作又快又狠,仿佛在发泄这自己的愤怒与不满。
“请问,你是荷香吗?”白小月稍显犹豫,这个人的气质与当日完全不同,她怀疑是不是找错人了。
荷香在听见白小月喊她的时候,猛然抬头与白小月他们打了个照面,眼里翻腾的是还没有隐藏好的愤怒与煞气。
她的面容着实普通,但那一瞬间的气势却让人无法忽视。
黄煌甚至拔了一半的剑,等听见剑身与剑鞘发出摩擦后的金属音后,她才察觉到自己似乎有点反应过激了。
黄煌将剑收回去,但她的动作依旧是十分防备,她轻声道,“抱歉。”
荷香放下了那些衣服却没有放下木槌,她打量了几下白小月和黄煌,又恢复了符合她身份的气质。
胆小怯懦,谨小慎微,还有着属于小人物见到大人物时的拘谨,仿佛刚才的那个充满煞气的她只是一个错觉。
“回姑娘的话,小的就是荷香。”
白小月心中了然,这才是她当日见过的那个丫鬟,但刚刚所见之人也绝不是幻觉!
白小月严肃道,“荷香,我们来找你确实有点事想问,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荷香低着头,还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手里的木槌却握得更紧了。
黄煌也握紧了剑,时刻提防着荷香会不会突然袭击她们。从刚才的情况看,荷香并不是个普通人,她身手敏捷,也够狠辣。
白小月见荷香还是沉默,就劝慰道,“荷香,我知道你不是个普通人,听说你还有个病重的母亲,在这种地方谈事情,街坊四邻难免都要听见,影响不好。”
荷香快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虽然附近还没什么人,但保不齐一会就有人来打水。她有些意动,但同时也在犹豫。
她不能跑,白小月和黄煌能查到自己住处,即使她能脱身,也带不走自己病重的母亲。
白小月又说,“我也懂些医术,不如我们去你家,我给老夫人看看?”
“我们走吧。”荷香收拾了还没洗完的衣服,准备带回去,“去了之后先给我娘看病,然后我们再出去。”
白小月和黄煌相视一笑,“没问题。”
荷香走路的时候,白小月就发现了不对劲。她右脚有些坡,走路的时候不太顺畅,但她似乎不是很习惯这样的行走方式,所以应该是最近右脚受了伤。
白小月忍不住问道,“荷香姑娘,你的右脚受了伤?”
荷香现在倒是有些相信了郭敏娇说的话,白小月这个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她的确受了伤,但不仅是右脚,还有右腿上也被划伤了,现在整条腿都不太使得上力气。
荷香自顾自地往前走,过了一会才说,“叫我荷香就好,的确是受伤了,但没什么大碍。”
后面那一路,白小月虽然有心搭话,但实在是荷香这个人太难伺候,问什么也不一定答,说多少话也要看心情。
多数情况是她根本不说话,偶尔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连黄煌也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奇怪。
一进屋子,白小月就闻见了刺鼻的药味,只是闻着就能苦得人胆汁都吐出来。
黄煌下意识的掩住口鼻,白小月却忍住了这个动作。这里味道虽大,但还在她的忍受范围之内,黄煌的动作也有些失礼。
白小月走上前,先观察了一下王大婶的气色,然后给她诊脉。荷香他们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
王大婶还在昏睡,也许是吃了那些药的缘故,但她的身体确实是亏损的厉害。
白小月收回了手,荷香立马就上前一步问道,“我母亲的身体如何了?”
“器官衰竭的厉害,若我没看错,老夫人还患有严重的肺病吧。”肺病在老人身上尤其不好治,尤其是看王大婶的身体,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荷香看了一眼床上的王大婶,眼里是化不开的痛苦,“请来的大夫都说没的治了,我只想娘亲活的不那么痛苦。”
白小月面露不忍,肺病发作起来特别折磨人,每一次呼吸都好似在凌迟,王大婶也上了年纪,年轻的时候身体也有亏损,发作的时候更要命。
白小月叹息一声,“是不好治,但给老夫人减轻痛苦我还是能做到的。若是姑娘舍得花钱,用上些好药材,长年累月地养下去,未必不能好起来。”
“当真!”荷香激动地喊道,眼神也一下子亮了起来。下一刻却又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激烈了,收敛了许多。
“还请姑娘救我娘亲。”荷香顺势就想下跪,却被黄煌一把拖住,原来这时候床上的王大婶醒了。
王大婶悠悠地睁开眼睛,似乎是睡得太久,她刚醒来的时候还不太能看清屋里的情形。
王大婶疑惑地问道,“荷香?这两位姑娘是谁?”
王大婶一眼就看出了白小月和黄煌的衣着精致,举止大方,不像是她们平时能接触到的人,所以十分拘谨。
荷香走到床边,轻声安抚道,“娘,这是我请的大夫,她们说您的病有的治了。”
王大婶拍拍荷香的手,有些埋怨道,“娘的身子自己清楚,你还是将这两位大夫送回去吧,少花些冤枉钱。”
王大婶又看向白小月,“不好意思啊,让您白跑一趟。”
白小月只是笑笑,“不麻烦的。”
说罢,白小月给黄煌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就一同出去了。
黄煌出了屋子才觉得药味淡了,尚且能呼吸自由。
想到王大婶的状况她也十分忧心,“月牙,要治好王大婶是不是需要很多银子,我看他们也没什么钱的样子。”
白小月点点头,“没有好药材是不行的。虽然王大婶没有钱,但是我觉得荷香还是能拿的出那些银两的。”
见白小月说得信誓旦旦,黄煌一时之间有些不解,“这话怎么说?”
白小月笑了笑,“你瞧见刚才屋子里的东西没?都是九成新,显然是最近才添置的。虽然东西都不起眼,但好几样家具都是好木料。”
说到这里,白小月顿了顿才说,“还有刚才进屋的时候,那么大的药味,里面有好几样金贵的药材。供得起长期喝这些药材的,还会没有钱?”
“姑娘真是好眼力。”荷香一出来就将白小月这些话听了个正着。
白小月也不谦虚,她当然知道自己观察得仔细,但是越看越觉得这个叫荷香的人实在是不简单。
于是白小月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荷香微微一笑,脸上虽然还有些疲惫,但眼睛里已经有了希望,“如果姑娘帮我,我们就绝不会是仇人。”
白小月也不想继续和她打马虎眼,直白地问道,“那我问你,辰府里那些流言蜚语可是你散播出去的?”
荷香大方地承认了,“是我,那个郭小姐要我帮她办事才肯放我妹妹自由。”
这下白小月觉得越说越乱了,怎么好端端的,又扯上了荷香的妹妹?
白小月道,“若是辰府的丫鬟,我也能替你讨来。”
荷香却摇了摇头,“桂香虽然是进了辰府,却是郭敏娇的私仆。所以除了她本人拿出卖身契,否则谁也讨不来。”
这倒是有些麻烦了,白小月也觉得难办。她思考了一会,突然想到那日秦依棠说,桂香的眼睛与自己长得像。
白小月当即就想到了芽儿还有之前死去的那个疯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