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上的许翩翩笑了。
这一切都是她所安排的,请兰卿绫去白云观听道的并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让兰卿绫看到这一幕。
只是她看也到兰卿绫也笑了,笑容之中还有着激动之色,她不知道表妹笑什么,于是便问道:“你笑什么呢?”
“你不觉得他们很好笑吗?”兰卿绫笑着说道:“尤其是在他的面前显得更回的可笑。”
许翩翩疑惑附和道:“是啊,很好笑。”
兰卿绫听后却笑的更欢实了。而许翩翩则是颇头微皱,看着远处人群之中,一片混乱,只见那两个从人群之中钻出来的一男一女被逼在中间狼狈不堪。
她心中高兴,暗道:“即使你把他夸成天神下凡,今天也注定要狼狈不堪。神韵再怎么高洁悠然,在百口莫辩之时与受到生命威胁那一刻,也一定与所有人一样。”
当她目光搜寻到陈景之时,却没有从陈景的脸上看到哪怕是半分的惊慌与儿狼狈。她看到的是一种超然于事外淡然,看到的是一种不可侵犯的凛然。不知为何她突然有这样一种感觉,感觉他就是天上的天神,正注冷漠的注视着大地上的人们。
她心中惊异,只听陈景突然喝问道:“你真的将东西放在面担之中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声音一出之后,所有嘈杂之声迅速的消退。
那个被打之人突然张口结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陈景,刚才他还是一口咬定就是将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放在面担里的。现在陈景这般的问,他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啊,在哪里。”他的耳边有人恶狠狠说道:“是不是扔进了面担之中。”
他正想要开口说话,陈景踏前一步,离他不过三尺,又再次冷喝道:“你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的一言一行皆在神明注视之中。”
那人冷汗淋漓,一句也说不出,不光是他,他旁边围着的那六人竟也是一个汗流满面,再也说不出话来。
同时一步步的后退,眼睛仍然盯着陈景,像是被陈景勾住了魂一样。突然,他们转身就跑,并没有大喊大叫,只是闷着头跑。围在四周的人感到无比的惊异,一个个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陈景,他们心中都在想:“原来他是会法术的,难怪会天天坐在闹市之中看书,仙家子弟果然与众不同。”
君安城中修行之风极盛,并不会感到害怕。
马车上许翩翩心中同样的想道:“原来是道家弟子,闹市卖米面,这是在修心了。”
她和那些人一样,没有想过陈景会是妖物之类的,在大家的心中,妖类能幻化成人,但是绝对不会这般像他这般坐闹市之中炼心的。
她本想过去打个招呼,随之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回头看兰卿绫,却发现她已经翻身下了马车,然而却并不是朝陈景走去,而是往她家里的方向快速的小跑而去。
许翩翩追上兰卿绫,喊她上马车,兰卿绫上了马车后只是说了一句去兰绫王府。许翩翩问她怎么了,她也一声不吭,看她的眼神之中却满是兴奋之色更盛了。一路到了兰陵王府,许翩翩却是并有跟着进去,而是回去让人打听陈景的来历了。许王府素来爱结交道家子弟,只要是有法术的修行者都能成为许王府的坐上宾。
不光时许王府这样,而是因为上有所好,下必甚之。中元国昭王迷恋修行,所以整个中元国中的都弥漫着这样的风气。这中元国的君安城中风气更浓,白云观、法华寺、祈天庙、句芒殿分别在城的四个方向,他们时常开坛讲授修身养性之道义。
兰卿绫来到卧室之中将从兰陵王那里拿来的空白画卷,这画卷本只是一块白绢丝布,据说是在深山之中采的灵兽所吐玄丝编成。在兰卿绫拿来之后她又让张伯找来匠师,做成竖卷的画轴。
她将画空白的画卷在桌上铺开,调好墨后便做起画来。
当她提笔的一瞬间,一切都已然忘怀,心中只有陈景在众人各种目光的环视之下,大声喝出“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的一言一行皆在神明注视之中”的那一瞬间。
也就是这个时候,突然王宫有人来传话来说王后娘娘请兰陵王妻进宫,王后是兰陵王的妻的表妹,所以她们时常会在一起谈心。近年来昭王专宠两个句芒殿献上来的妃子,王后一月都难得见一次昭王,于是召表姐兰陵王妻进宫的次数也就多了。
然而不知为何今天昭王却不知怎么来到了王后殿中,两人慌忙迎接。
昭王本是见过兰陵王妻的,以前只觉貌美,现在看着她在跪拜之下的身段格外的动人,竟是有着一股难掩魅惑之力。急步上前去扶起,抓着她的手,说道:“美人请起。”
兰陵王妻眉头一皱,微微挣了挣,却没有挣脱,心中恐惧,暗道:“夫常言昭王好美色,我应速回,免得惹出乱君之名……”还没有等她想清楚,昭王已经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啊……”兰陵王妻立即挣扎,只是她素来身子娇弱,又怎抵得过昭王年富力壮,而且他年轻时也是南征北战,打熬得一身好力气,根本就无法挣脱。
王后心中恐惧,也上前来拉昭王,同时大声道:“大王,她是兰陵王妻……”
昭王大怒,一脚踹出,王后倒翻而出,一头磕在石柱上,鲜血直流。
殿中有宫女侍者个个恐惧,更是不敢上前阻拦了,有宫女去报给桑妃与砂妃,她们是句芒殿献上来妃子,此时只有她们能劝得动也只有她们才敢劝。
所有宫女都退了出去,不敢再呆在殿中,她们听到里面有衣服撕裂的声音,有挣扎和大声呼救声,全她们看都不敢朝里面看。
又过一会儿,里面传来“啪”得一声,随之是一声怒喝,一声惨叫,声音就此沉寂。
这时,桑贵妃与砂妃来了。
殿中的昭王神情有些恍惚,看着面前的两俱尸,其中一俱是王后,另个俱衣衫不整,半裸着。
“大王……”桑妃喊道:“她们,她们死了,兰陵王与镇边侯如何会干休。”
王后正是镇边候的女儿。
昭王面现忧虑之色,不禁有些后悔。说道:“寡人,寡人……”
“我看一定是兰陵王妃以美色诱惑大王。”砂妃打断昭王的话说道。
“对对,就是这样。”昭王快速说道。
桑妃看了砂妃一眼,这时说道:“那,大王就得早做打算。那镇边侯手握重兵,若是有流言传到他的耳中,他日必反,大王何不如现在就召其回朝。而兰陵王前些天已经领兵出征北海,大王可下密诏于卧虎关总兵吴士奇,让其夺去兰陵王兵权,或可诛之。”
昭王大喜,道:“桑妃真乃寡人智囊也。”
砂妃这时插话道:“大王,为保万无一失,可召兰陵王最宠小女入宫,并派人禁住兰陵王府。”
昭王同样的大赞砂妃,随之连忙下令。
此时的兰陵王府中安安静静,兰卿绫面前是一幅神韵饱满的画像,画中人神情肃然的立在一片黑暗之中。那黑暗仔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并非是纯粹的黑暗,而是有色差韵别在内,一簇簇的黑暗构成了神情色异的面孔,有疑惑,有嘲笑,有审视,有同情,有感叹,有凶恶,有狠毒,各种各样的神情能从那一簇簇的黑暗之中看出来,没有一个是相同的,宛如群鬼环视。
而处于最中间的那人一身布衣,却有着神光蕴含,凛然不可侵犯。
兰卿绫正勾勒着画中人手中的一卷竹书,在她心中,这不是一卷竹书,而是一把随时都要出鞘斩鬼的剑。
“天神行于人世间,必有奇异,有缘者可见之,见之者需为其记录,天神若遭难转世轮回于天地,必有信者为他祭祀,助他重得神位。我今见神,当祭之,助他早日显耀于世间,众生颂其神名。”
兰卿绫心默念出这句不知从哪里看来话,或许从来没有看过,这时却在心中自然的生成。而画像上最后的竹书部分已经画完。
静静地躺在桌上的画像仿佛地有神威凛凛。
她心中喜悦,正要叫人准备祭品祭祀之时,门被轻轻的打开了,进来的是张伯,他看到兰卿绫已经画完了,说道:“小姐,夫人传回话来说,王后请小姐进宫。”
兰卿绫问道:“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有。”张伯道。
兰卿绫想了想,觉得还是回来再祭祀,想着到时早点回来就是,于是便让张伯准备好祭祀天神的祭品,随着宫里来的人一起进了宫。只是她却将刚刚画成的画像包好,带在身边,准备让王后与娘亲看看。
在兰卿绫画成画像之时,城中有数人立即生出了感应。
“师父,怎么了。”白云观主的弟子静笃看着突然抬头看天空师父,疑惑地问道。
“城中又来了一位神祇,昨天有神威盘旋于空,只是一闪而逝,无法捕捉,现在又气息显露,正朝宫中而去。”白云观主说道。
“君安城中神祇并不少,师父为独忧此神?”静笃疑惑地问道。
白云观主看着天空,那碧空如洗的天空什么也没有,他却像是能够看出无穷的奥妙来。
“这位不同,昨天显露的那一丝气息,浩然而凌厉,虽然只一丝,却神威冲宵,比之祈天庙中的那一位来更加纯粹,这是一位得了人间信仰的真神。”白云观主说道,他没有说那祈天庙冥天君的名字,因为有言传说,只要是在这座君安城中,无论是谁提到冥天君的名字,他就能知道,还有传言说只要是中元国中,提到他的名字他就能知道。至于这是真还是假,恐怕只有白云观主这等人才知道,而静笃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师父提过冥天君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