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天君所在的前殿之中,突然有一条黑虺在雾气之中游动,化为一个神情冷漠的人,手中托着漆黑的秦广王玺走了进去。
冥天君高坐法坛之上,一身的黑袍,眼神森冷的注视着自白雾之中出现的人,身后是一柄黄色的木法剑挂在那里,并无剑刃,剑尖分叉,上有一道道黑色的符文,一眼看去有些诡异。以之交叉相挂的是一个葫芦,葫芦是黑色的,像是浸了墨汁。
他眼中乌光浮现,运起神通直视这个手托秦广王印跨入这座在封神法阵之中被称之为冥王殿的地方。这人面貌与陈景有着七八相似,但是内里的神韵却又不同。运起神通来看,却发现自己看不清楚。直觉告诉他,这不是陈景本人。
“这秦广王印连他本人都无法彻底的控制,现在让这样的一个人持印来破我法阵,真乃天助我也,我若趁机夺之,再以君安城中四百年信魂祭炼出印中污浊。再凭此印入主阴间秦广王城,那我岂不就是秦广王了吗!”冥天君心中想到这里,兴奋之余,只见那人一走进来,他连话都有说,抬手在虚空一拍,一道黑纹闪耀,挂在他后面墙壁上的那一个黑色葫芦之中钻出一个身着白衣小人来,看上去没有丝毫的生机。紧接着又是一个,两个、三个……,转眼之间已经十八个,个个手持一面小幡。
那些小人纵下地来,便将进来的人团团围住。
手中的小黑幡摇动,刹那间黑雾朦胧,天不再是天,地不再是地。阴阳巅倒,五行混乱。
冥天君又再次念咒掐诀,虚空一声脆响,葫芦之中再次的钻出个小人来,只是这个小人相对于之前的十八个人来不同,这个人面目更加的清晰,身上的衣服不是白衣,而是玄黑色的道衣,鞋黑色,袜白色,挽道髻,戴黄冠,他一钻出来,便落在那把黄木法剑的剑柄上。顷刻之间,剑已经升腾起一片肃杀诡异的黑光,划过虚空,刺入到了那一片黑雾之中。
他要倾尽全力的将秦广王印夺下来。
东面的大殿之同样的有一座法坛,法坛上坐着悟法和尚,他一身灰布僧袍,手持一串金色的佛珠,除此之外就只见墙壁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壁画,有菩萨放生图,罗汉伏魔画,八部天龙,仙女飞天。这些都像是随时都能活过来。
一片风雨突袭而入,在门口打了个转,化成一个人,这人一身水气朦胧的法袍,面目清晰,正是陈景的样貌。他一走进门,便朝悟法和尚道:“和尚可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和尚说道:“僧人也正有话要对陈司雨说。既然陈司雨开了口,那就请问吧。”
“我曾受困自家的神庙之中,日夜思之不得脱,忽有一日有一个大和尚延河岸而走,路过我庙门前时曾问过我一句话。”
“什么话。”悟法和尚问道,他平生最爱钻研世间法理,这能让他的法力在想通一些事情之后得到提升,这是他的修行方式。
“大和尚问我说:通往河对面的桥哪里有。我说,顺着河走就能找到。大和尚又问:通往天边白云的路怎么走,我说努力修行,自然可以凌空飞渡。”
和尚微皱眉思索着,陈景又道:“当时我自以为回答的不错,现在想起,原来我根本就没有回答得了大和尚。僧人,你能回答得了那大和尚的话吗?”
悟法和尚沉思着。
西殿之中,白云观主手持白色指尘坐于坛之上,门前出现一个血衣人,手持长剑走进去,白云观主眉头微皱,惊讶道:“血海魔物?”
那人一言不发,抬手便是一剑刺出,剑出,一片血红的剑光朝白云观主卷去。
北殿之中,只见那法坛上,一片株桃树枝繁叶茂,桃花灿烂,满殿生香,突然,有笛音自殿门口飘了进来。桃树摇动,树叶间,沙沙作响。
殿外的武士之中,周小天的突然发现自己的耳朵什么也听不到了,周身的一切都消失了。他的眼中的刺痛消失,睁开双眼,只见眼前一片黑暗,黑暗之中有一人从远处走来。
“大,大哥,夫怒大哥,你,你还活着。”周小天惊恐的喊出声来,不断的后退,身后却是一片黑暗,上无天,下无地,他不断的后退。
黑暗之中,周夫怒一步步靠近,他的身后不断的出现一些人。周小天清楚的认识那是因为周夫怒救兰卿绫而配合过的一些卫士。他们都是死在了周小天的命令之下。
“大哥,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们是同乡。”周小天不断的后退,恐惧的大声道。周夫怒一言不发,手持一所出鞘长刀,缓缓地靠近。
“大哥,大哥,你放过我吧,我们是同乡啊,你,你还吃过我娘做的饭呢。”周小天惊恐的大声道。
离他越来越近的周夫怒突然停住了,随之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然而跟随在他身后出现的那些卫士却并没有停下,而是依然朝他走来。
周小天不断的后退,大声地说道:“你们不能怪我,我也只时奉命行事的,你们不是我杀的,要怪就只能怪大王。我生在中元国,忠于大王是对的,我没有错。”
但是那些人并不理会于他,一个扑在他身上,每人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然后离去。周小天痛苦的嚎叫,拼拿的挣扎,只是无论他怎么的挣扎,身上的肉仍然被一块块的咬了下来。
转眼之间,他的身上已经是一片血淋淋了,没有一块好肉了。
就在他觉得自己要死之时,那些人退走了,他看到黑暗之中有一个身着布衣的人带着他们远去,而那身穿布衣的身边则是跟着兰卿绫,就在他们消失之时,黑暗散去,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与其他人一样,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但他身上的疼痛却依然清晰,看自己的手,完好无损。只是现在的他怎么也不会知道,这个痛苦将陪伴着他一生,每逢雨天,他便能看到身上一块块被咬的血肉模糊的身体。
这一切都发生在昭王听到那陈景问话的时间之中。
最中间的中元殿中昭王抬头看着,汗流直下,那份发自内心的恐惧像是已经在他的心里煎熬了亿万年。他突然大叫一声,猛然挣起,朝椅背之后躲去,手中玉玺早已经滚落在地上。他抱着头躲在王椅之后,大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静笃与苏良大惊,他们不知道昭王好端端的为何这样恐惧。连忙去将朝后殿跑去的大王拉住,昭王和玉玺不能分离,不能离开这座大殿。”
然而,就在这是他们堪堪要追上之时,一片风雨卷了过来,风雨在他们的身边化为一个人影,飘飘渺渺,这人手中有着一柄长剑,身形一晃,消失,昭王的头已经飞起,血流喷涌而起,腥红的血洒在一边的铜色大柱上。
“啊……”
静笃与苏良惊呼一声,那个风雨化成的人影又已经化成了风雨朝地上玉玺卷去,中元殿四方传来大喝声,那颗滚落在地的大印突然凭空消失。
他们都知道,这座封神大阵虽然不需要人君做什么,但是他却是其中很大的一股力量。只要他心志坚定,定然不会轻易被杀的。
前一刻,苏良还在高兴地说陈景入了阵,这一刻就将昭王给杀了。
这座阵的最薄弱也最关键之就是这昭王,所以陈景先以法术让昭王看到自己,凭着这一段时间以来昭王心中对于陈景的恐惧,只一句话便吓的他弃玺而逃,不知所措。陈景这才能将他轻松的杀了。
静笃与苏良快步走出大殿,他们的耳中听到了若有若无的笛音,抬头看天,只见一根笛子朝天空之飞起,隐约间似乎有一个女子正轻轻地吹着。前殿之中突然冲出一头巨大的黑虺,黑虺嘴里咬着一枚漆黑的大印朝天空之中飞去,下入冥天君怒喝连连。
西面的法殿之中冲起一条血色的怪物,虚空一扭,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东殿之中悟法和尚突然大怒,虚空之一掌翻压而下,那个与陈景长得极像的人在掌下化为一团风雨散去。
紫宵宫上空的司雨神碑冲起,一个人显出身来,凌空而立,正是陈景,他像是一直就没有离开过。只见他伸手一招,黑虺出现在了他的掌心,秦广王印落在他手,而黑虺又自他的鼻子之中钻进去消失不见。另一头血红色背生双翼似鳝鱼的怪物从他另一个鼻孔之中钻了进去消失不见。
他又伸手在虚空一招,一根青笛出现在他的手中,随之消失。
在他的下方突然有一个身着布袍的人从虚空之中走出来,竟是与陈景长的一模一样,在他的身边跟着兰卿绫与那十数位兵士。只见陈景伸手一拍那个和他长的一模一的人,那人身形一晃,化为一张画像,被陈景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