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清卷缩在一角,殿中还有其他的妖,却并没有一个去扶起,松清的死活与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太子依然坐在那里,闭目,仿佛对身外之事一点也不知道。白桦子也并不再出手,连忙坐下,他是一个妖,心中却出现了一个透着神光的神祇,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若是普通的神祇,即使是白桦再怎么在心中想象,都不会有神光出现,若只是一般的神祇,即使是初渡过神明之劫的神祇也不能在他的心念之间显化神光,而陈景能,当他随着松清的描述在心中将陈景的样子勾勒出时,便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只是那时他并没有太在意,然而后面听着松清念《河神守身经》后,陈景便在他的心中透出神光。
对于人间的祭祀的人来说,最想达到的一个效果便是在想河神之时,心念间便会浮现神祇的身影,有神光冲宵,这样便能诸邪不侵。
然而,白桦是妖,他心中若是出现了陈景神影,在陈景的面前,将如婴儿一般的脆弱,这是一种法,又不是一种法,说不清道不明,白桦子知道极其高明的神祇有着种不种不可思议的神术,所以他现在要将陈景的神像自心中驱除,越快越好。
坐在凌宵宝殿之中的陈景突然闭上眼睛,再睁开之时,他手中的《呼风唤雨》诀上突然浮现了一个幅画面,他看到一个卷缩在地上的人。
陈景突然嘲讽地说道:“自己无能却来怨别人。”
这声音在凌宵宝殿之中响起,虽然蕴含着讽刺味道,却仍然是淡淡的,然后对于白桦子来说却像是一把穿心利箭,或可说本就是利剑,在他心念间出现,刺入他的心脏,照耀着他的灵魂。
紫微宫中是不可能有陈景的声音的,但是太子却睁开了眼睛,因为那白桦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他那原本永远自信的眼神已经变了,变得充满了恐惧与震惊,他虽然想到了自己的心中出现了陈景的神影可能将会有很大的麻烦,所以就想尽快的驱除,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陈景的法术居然会来得如此之快。那充满讽刺味道的一句呢喃就像是一把剑,刺入了他的心中。然而若是有人问他的话,他更想说那是一道神则,让他根本就不知如何去应对。
他突然有些庆幸起来,庆幸陈景说的不是他应当死去。若是说了这一句话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不死。
“呵呵,我还是低估了他,白桦,你让我们对他的实力又多了解了一层,这是大功一件。”
白桦突然听到太子的话,如果说刚陈景的声音在他的心中像是一把利剑,那么太子的声音就像温润的春风,让他那即将枯萎的生命瞬间重新焕发生机,一切都就像是幻觉,若不是他嘴角还有血迹,几乎要以为刚才那只是一场恶梦。
只是他虽然已经不再感受到生命的威胁,却已经不再如之前那般自信,他虽然像是已经恢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
而松清依然卷缩在那里,不时的有鲜血自他的嘴里呕出。
转眼之间又是三个月,三个月之中陈景感应到了数股来自各方向的气息,各有不同。道家清灵,巫家浓浊。
当凌宵宝殿完全被乌云笼罩之时,除凌宵宝殿之外五座殿中各有光华直冲云宵,颜色各异。
青华宫上空笼罩着金光,神宵玉清府上空清灵的光华柔和却凝而不散,有着一种包融万物之势。承天效法殿中却是厚实的乌光,紫微宫上空灰气翻涌,勾陈上宫却是一片空寂寂,但是在陈景感应之中,却是剑气凛然,有慑人心魄之威。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自各大殿中有灵光激射而出,自各个方向没入了被乌去完全笼罩着的凌宵宝殿之中。
凌宵宝殿的主殿之中有陈景在,有凌宵剑域。而主殿之外,有着七十二座小殿,殿殿相接,宫宫相通。
陈景静坐不动,他能感应到那些,却并不清晰,他知道有不少人进来了,但他不知道到底有哪些人,而更主要的是另外五大殿现在的主人并没有出手,所动的都是他们座下的。
陈景不在意他们谁更神通,当有人出现在了凌宵宝殿的门口之时,他就知道该来的一切都来了。
然而并非是他想象的那样一股脑的涌入,而是只见一个个的在门口看了看,便又离去。
自九天之上出现天庭之后,天下间最为有名的莫过于那五座殿中的人,传说更是有着无数,若说现在那些殿中的主人神秘而飘远的话,那么他们座下那些人物则是更为实在,一个个在天地间传扬。
天庭中的五座大殿已经将天下间的修行者分开了,没有资格或者因各种原因而没有入天庭听召命的那些,都在大地上议论着,只是无论他们怎么的谈论着这千年来的大变,无论他们怎么预测着未来的天庭之主会是谁,都无法避开凌宵宝殿之中的叶清雪,更是免不了要谈论陈景。
世间之事,莫过于你论我,我论你。
那些单纯的谈论,能够被陈景听到,但是他却像是没有听到,水流镜面,无痕无迹,唯有那些恶毒的诅咒才会让他心生警觉。
凌宵宝殿的七十二座小殿已经被分占,凌宵宝殿前面的广场出现了一个,随之又有一个出现,这就像是一种召唤。
慢慢的,这么久以来一直在占据那七十二座小殿而有过不少次战斗的人都出现了。
无论时这些仍然在天庭之中的人,还是大地上的人,都似乎忘记了一开始就在凌宵宝殿之中受了伤的离尘,也似乎没有人知道霸陵城中这时也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兆先真人,罗浮掌门,天下第一剑仙,也不过如此。”
霸陵城头,一个少女站在那里看着城中心那一团翻动的浓黑之雾。浓黑的雾气之中,却传出一声声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