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永远不是变强的理由,一个人若以打败别人而证明自己,那他就已经输了。这是姬轻尘跟纾儿回大燕时,在阴山经历了生死煎熬之后在悟到的人生真谛。因此当他到了君临城门口处,看到一副杀气腾腾模样的姬虔时,他的表情依旧和煦,就像冬日里的阳光一样温暖。
“八哥,一年不见别来无恙啊!”他说道,面对八皇子表现的很恭敬。
“老九,你这是想干什么?”姬虔冷声质问道。
“八哥是指?”姬轻尘装傻充愣的问道。
“要两万精骑随行沿途护卫你的安全,老九,你的能耐可不小啊!”八皇子姬虔讥讽道,又语气严厉的说道,“不过,老九你似乎忘了一点吧,就是各地边军回京,一律不能入城,还是快让他们回北辽吧!”
八皇子虽然很气愤姬轻尘在他面前的嚣张,可还是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依旧和声和气的说道,他在还没有确定姬轻尘底线的情况下不敢向姬轻尘发难,因为姬轻尘身后可是有六十万大军,他姬虔只有二十万不到的兵马可用,是人家的三分之一,而战斗力更比不上北辽精骑的一半,因此能忍的时候姬虔还是想忍的。
“这是,八哥你真是错怪小弟我了,自从我听说父皇生病,就想到君临城防卫很空虚,只有六万羽林骑和八哥你的八万骁骑卫,怕兵力有些单薄就带了两万人马过来,目的是为了增强君临城的防卫啊!还请八哥明鉴!”姬轻尘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过他从这句话中给姬虔透出了两个信息,第一,现在的君临城也只不过十四万大军,你不要逼我,第二,就是你姬虔八万骁骑卫可以防守君临城,为什么我姬轻尘两万精骑就不能驻守的君临城呢?
果然姬虔在听到这句话时,脸色变了数变。
“老九,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犯下的大罪吗?怎么到现在还这么嚣张?你自私调兵灭杀大燕使团,又擅自做主出使离国,还向离国皇帝提亲公主,这件事情已经让父皇很震怒,决定要处罚,已经撤了你的北辽大都督一职。现在你还要带兵入君临城。你这是想干什么?你的眼里还有父皇吗?”姬虔怒斥姬轻尘道。
他已经够忍了,可姬轻尘依然不给他面子,就不能怪他对姬轻尘不客气了。
“八哥说笑了,父皇想怎么惩治我,这该由父皇说了算,就不管八哥你什么事了!”姬轻尘见姬虔已经不想再继续装下去了,他也就语气不善的说道,“至于带兵入城,这是为了保证君临城的安危,还请八哥不要乱说话,以免闪了舌头!”
“老九,你这是以下犯上!”姬虔勃然大怒道,“父皇已经下旨本王监国,你要是执意不肯,就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了!”
“没想到八哥去了一趟夷州胆子变大了,这气势也变足了,可是眼界依然没变宽,八哥你也不想想我姬轻尘面对三十万北戎精骑都不怕,还会怕你不成?”姬轻尘也不准备给姬虔面子,因为在这个时候谁退让,就等于谁认输了。
面对危险局面时,他姬轻尘可不能再做软蛋,特别是在燕帝已经重病而姬虔监国皇后辅政的时候。
“哼!”姬虔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再说话,而是权力利弊。
不过这时早有人统治了守城的大军,就见一支三千人的步卒气焰嚣张的冲出了城门口,站在姬虔的身后刀剑相向的对着姬轻尘和他的两万精骑。
这显然就是已经被姬虔控制的守卫君临城的步卒,只是仓促出城,才没有聚集起更多的人马,只出来了三千人。
“怎么,八哥这是想跟本王动手吗?”姬轻尘冷冷的瞥了一眼姬虔身边的统领将军,眼中闪过一丝厉芒,让这位将军身体一寒,顿时不敢再正视姬轻尘,只能低下了头。
这就是气势,就是姬轻尘常年在军中形成的不怒自威的气势。
骤然间,城门口出现了剑拔弩张的情况,两万青峰骑释放出了他们身上的杀气,而城中虽然只冲出了三千步卒,可还有数万大军正在调动之中。
一下子,兄弟两人见面,就已经反目了!
这是姬轻尘没有想到的,同样是姬虔自己也没有想到的。
而就在这一刻,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的到来化解了这场危机,这个人就是魏忠贤,燕帝身边的贴身奴才,大燕皇宫的大内总管。
“八殿下,九殿下请勿动手!”大老远的魏忠贤就喊道,“陛下有旨意!”
魏忠贤话音一落,人就已经骑马赶到了姬轻尘和姬虔身前,就立即下了战马,向姬虔和姬轻尘躬身施礼,这才对姬轻尘说道,“陛下有旨,请北辽王姬轻尘接旨!”
魏忠贤突然出现,这是姬虔始料不及的,不过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因为虽然燕帝的病情很重,经常昏睡不醒,可是他也有偶尔清醒的时候,在他清醒的时候他也能处理政务,因为看到燕帝给姬轻尘传旨,姬虔倒是也不奇怪。而正是因为燕帝这种起伏的病情,才让姬虔和皇后不敢大肆的打击诸皇子,生怕燕帝清醒的时候处理政务,会治罪于他们。
“儿臣接旨!”姬轻尘下了马背,跪地说道。
“宣姬轻尘、姬虔到甘露殿觐见!”魏忠贤细长的声音念道,“另命姬轻尘麾下两万精骑在城外驻扎,不等入城!”
“诺!”虽然姬轻尘极不情愿,可是这时燕帝的旨意,他也没有办法。以他的实力,要是跟姬虔死磕到底,他有能力将五千人马带进君临城,可是现在燕帝出面了,他就只能带自己的三百骁骑营和一百虎豹骑入城了。
听到燕帝的旨意一旁的姬虔脸色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而姬轻尘只能命令候孝天暂时将大军安顿在以前骁骑营的崤山军营中,他只能让李长征带着四百侍卫护着他和纾儿一同跟随魏忠贤和姬虔进了君临城。
在去甘露殿觐见的路上姬轻尘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跟姬轻尘起冲突,父皇的圣旨就到了呢?这,父皇醒的也太是时候了吧?再说,他一醒来就怎么知道自己身边有两万精骑随行,怎么知道自己跟姬虔发生了冲突?
不过姬轻尘心里虽然有这样的疑惑,可他现在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而是父皇会怎么处罚他私自灭杀了使团,又擅自出使离国去求娶纾儿的事情,因为相对于前一件事情后面的这两件才是谋逆的大罪啊!
只是对于自己的父皇姬轻尘因为在离国为质十年而不甚了解。
因此,这一刻他也猜不出父皇会怎么处罚自己,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不管父皇怎么处罚他自己,他也必须会保护纾儿,即便是以放弃北辽大军的军权为代价。因为纾儿才是他这一生最珍贵的财富,才是他姬轻尘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的女人。
就在这样的猜想中姬轻尘和姬虔两人走进了甘露殿。
这是甘露殿里已经有数位大臣,分别是丞相裴文矩,工部尚书兼太师崔景升,礼部尚书陈衍、吏部尚书王佑和枢密使李牧之,当然还有皇后娘娘。因为燕帝刚刚苏醒,故而还在床榻上,不过看他的精神倒是不错。
“儿臣参见父皇!”姬轻尘和姬虔走进甘露殿,就立即向燕帝施礼。
“姬虔,你起来吧!”燕帝对姬虔说道,可是对姬轻尘不予理睬,而是将目光紧紧的盯在姬轻尘的身上,良久才开口说道,“姬轻尘你可知罪?”
“儿臣治罪,还请父皇责罚!”姬轻尘没有狡辩,“不过,儿臣也有一个请求,只要父皇答应了儿臣这个请求,不管父皇怎么责罚儿臣,儿臣都没有怨言。”
“你说!”燕帝冷冰冰的说道。
“儿臣跟纾儿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早就发下了山盟海誓的誓言,今生必将要在一起。因此恳请父皇赐婚给儿臣,让儿臣能够跟纾儿完婚。”姬轻尘说道,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纾儿做的事情了,因为纾儿跟随他来到大燕,他要是不娶纾儿,作为离国公主的纾儿不明不白的住在大燕君临城,这算什么?是私奔吗?还是……这对纾儿的声誉不好,因此姬轻尘才会这么做。
“准了!”燕帝冷冰冰的说道,“陈衍,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礼部了,还有裴文矩,这场婚礼就由你会同礼部和宗正寺来操办吧!”
“诺!”裴文矩和陈衍领命道。
现在的裴文矩已经不再处理政务了,将政务交给了太师崔景升,他就只能做些操办婚礼之类的小事情了。
见姬虔对这件事情似乎有不满,刚要表达不满,就听见燕帝说道,“等婚礼结束之后朕才慢慢清算你的罪名!”
燕帝这句话是在跟众人表达一个意思,怎么收拾姬轻尘他说了算,不过要等到婚礼结束之后才行,婚礼之前谁要是在对姬轻尘不利,他一定给谁好颜色看。
因此燕帝说完这句话,还想说话的姬虔就沉默了!一旁的皇后也只是脸色有点阴沉,没有再说什么。
只有姬轻尘明白燕帝心里是怎么想,低声答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