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东方的旭日刚刚照耀在崤山之上还没有驱净枝叶上的露珠,九皇子姬轻尘就已经率领张让、郭劝以及数十名侍卫骑马匆匆来到了城外的崤山军营。他今天穿一身黑色绣龙蟒袍,腰佩狼锋战刀,神态威严,霸气十足。因为他知道今天自己要面对的这一营兵马究竟是什么货色,这是一群只认家世,只臣服于门第和爵位的纨绔,自己只有在他们最值得炫耀的家世和门第上震慑住这群纨绔子弟才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数十人骑马奔驰,半个时辰就冲到崤山军营,发现辕门口尽然没有一个士卒守卫,骑在马上的姬轻尘一声令下,众人就催马直接冲进了大营直奔中军大帐方向而来。沿途经过几处营帐时,听到从里面传出的嬉笑怒骂声和男女的娇喘声以及猜拳行令声和赌徒的大声吆喝声,骑在息影上的姬轻尘的脸色变得阴沉可怕,他没想到自己这一营的这一群世家子弟的胆子尽然会大到了这地步,将军营当成了妓-院和赌场,敢在军营里跟女人厮混,赌博和酗酒,他心里已经决定待会到了中军大帐,他一定要严惩这个放纵这一营士卒的主将。
顷刻之间,姬轻尘和张让、郭劝数十人骑马冲到了中军大帐前,发现帐外除了两个早已睡的死死的守卫外,帐内死寂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姬轻尘冷哼一声,跳下马背,不理会已经被惊醒,吓得目瞪口呆的两名守卫,大踏步的走进了中军大帐。他一入大帐,便看见大帐的中央是一张宽大的大床,大床上一个袒露上身的男子正跟搂着两个姿色上佳的女子睡的像死猪一样死。
姬轻尘只是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没有说话,可他身边的张让早已疾步上前,猛地一下子掀开了被子对着睡的像死猪一样的男子就是一阵鞭子狠抽。
啪!
用上好的牛皮特制的马鞭狠狠的抽打在赤露男子的身上。哎呀的一声,他被疼的一声哀嚎,就猛睁开了眼睛,他没有注意到大帐的内的众人,只是看到一身便服的张让,微一愣神,就破口大骂道,“你——你他妈是谁?老子你也敢打,你他妈是不想活了是吧?……”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被他的一声哀嚎惊醒了两名女子一下子翻起身,猛然间看到大帐内数十名杀气腾腾的士卒,顿时吓得大呼小叫,而这时他才注意到大帐内的姬轻尘和全副武装的侍卫。
只是看到一身只能是皇族子弟才能穿的蟒袍的姬轻尘,他的思维似乎停顿了一下,这才猛然惊醒,立即不顾自己还是赤身露体,一下子翻身下床,向姬轻尘施礼道,“骁骑营都尉周宁参见殿下!”
“你就是这骁骑营的都尉?”姬轻尘冷冰冰的问道。
“是!”周宁答道,又疑惑的问道,“你是九殿下?”
“不错!你做的很好!”厌恶的瞥了一眼眼前一丝不挂的跪在自己面前的周宁,姬轻尘不怒反笑,而且他还笑的非常的欢畅。跪在地上的周宁听到姬轻尘的笑声,身体便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不知道他是因为冷的还是因为被吓得。
姬轻尘爽快的笑罢,他的语气一下子变得非常的冰冷,他向身边的侍卫命令道,“将周宁抓起来!到校场擂鼓聚兵!”
“诺!”他身边的侍卫一听,立即上前。“九殿下……”周宁不及开口求饶,他就被冲上前的侍卫狠狠的一脚踢翻在地上,又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塞住了嘴,赤身**的被五花大绑成了一个粽子。
咚咚咚!第一通鼓响罢!校场上除了被五花大绑,已经冻的瑟瑟发抖的周宁之外就只有中军大帐外的两名已经吓得目瞪口呆的守卫。
咚咚咚!第二通鼓响罢!校场上依旧没有出现一名士卒。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到了第五通鼓声响罢!才有几个士卒似乎注意到了校场上的鼓声有点不对劲,不疾不徐的骑马疾驰而至,这几人中就有李长征和王垠。
他俩早就认识了姬轻尘,远远的认出了姬轻尘,就骑马疾驰到点将台下,立即跳下马背,上前向姬轻尘施礼。
待到两人身边的几名同伴姗姗来迟,发现两个跪在点将台下一动不动时,他们刚要上前调侃几句,可一眼看到点将台上一身的蟒袍的姬轻尘,便瞧出了倪端,立即跳下马背同李长征和王垠一样跪在了点将台前。
姬轻尘没有理会李长征和王垠两人,更加没有理会姗姗来迟的两人的几名同伴,而是负手而立在点将台上静静的等待着!
咚咚咚!
咚咚咚!
等到了第七同鼓声响罢!
整个军营里的士卒才发现了校场上被五花大绑的赤身露体的周宁和跪在点将台前的李长征王垠几人,才骑马疾驰到了点将台前。他们都是君临各世家大族中的弟子,自然一眼就认出了一身蟒袍的姬轻尘的身份,立即跳下马背,同李长征和王垠等人一样跪在了点将台前。
“这是第几通鼓了?”姬轻尘问身边的郭劝。
“第七通!”郭劝答道。
“大燕的军法是怎么规定的?”姬轻尘面无表情的问道。
“第三通鼓止而不到者——斩!”郭劝干净利落的回答道。
“周宁,你说该怎么办?”姬轻尘将目光移到一旁已经冻得脸色铁青,身体僵硬的周宁身上问道。
这时一名侍卫已经取下了塞在周宁嘴上的棉布,周宁便是一阵喷嚏,然后才气息微弱的说道,“九殿下——该——阿嚏!该——周宁是六殿下的表兄,还请九殿下能够看在六殿下的面子上绕过周宁一次吧!”
看到跪在点将台前的一营士卒,周宁已经知道了眼前的九殿下可能就是自己这一营的主将,想到这里他突然感到了深深的恐惧,立即开始向姬轻尘求饶不已。
“混帐!我问你大燕的军法是怎么规定第三通鼓止而不到者——斩!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姬轻尘大声质问道。
周宁突然一个激灵,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九殿下尽然不买六皇子的帐,立即就被吓的面如死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敢在营中招妓,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啊!”姬轻尘冷冷笑道,“又渎职,不管自己营中一千二百士卒的军纪,任由他们在营中吃喝玩乐无所不作,你说该怎么处置你呢?”
“殿下饶命啊!饶命啊——周宁下次再也不敢了!”周宁像鬼嚎一般求饶道。他发现用自己的表兄做挡箭牌不起作用,再看到姬轻尘冰冷的像刀子一般的目光,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要面临的结局是什么,就开始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砍了!”姬轻尘冷冷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九殿下……”周宁还要再求饶,可一旁的张让早已手起刀落,周宁的头颅就像熟透了的西瓜,骨碌碌的滚到了点将台下,“噗嗤”的一声,炙热的鲜血从他的尸体脖颈处喷涌而出,像一个小喷泉。
静!
死一般的静!
偌大的校场陷入了寂静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战马的嘶鸣声。
因为即便是点将台下的一千二百名士卒都是世家大族中的弟子,平日里为非作歹一方,又经常欺男霸女,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是眨眼之间姬轻尘就砍了大燕六皇子,长沙王姬雍表弟的头颅,根本一点情面都不讲,这让他们除了感到震惊之外,就是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因为眼前的九殿下连长沙王的面子都不给,岂能会给他们家族情面而不惩罚自己?
“今天,我只惩治首恶,不会再追究你们的罪名,可是别让我再看到有下一次,要是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不尊军法,敢将军营当做妓-院和赌场,或者是酒楼,你别说自己是长沙王的表弟,你就是平阳侯或者是安阳侯的亲孙子,我也会以军法照杀不误。”姬轻尘目视着点将台下的一千二百名士卒冷冷的说道。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也不是很严厉,可是配上他一身黑色蟒袍展现出的威严之态,再加上他睥睨校场露出的霸气,他的话尽然像钉子一般订在了点将台下一千二百士卒的心里。
“诺!”点将台下一千二百名士卒齐声领命道。
淡淡的注视着点将台下这一千二百名衣衫凌乱,跪的有点东倒西歪,又一身的酒气,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士卒,姬轻尘也知道自己今天对他们的处罚确实是太过轻了一点,就凭只杀了一个周宁未必会让这群纨绔子弟能够长记性,能够遵守军法军纪。可这也是没办法之举,因为除了周宁是首恶该杀之外,再让他从剩下的这一千二百多人中找出几个首恶,有点困难,因为他记得最后一批赶到校场的士卒有三百多人,难不成自己要将这三百多人全给杀了吧?
所以他只能像现在这样处理!
首先诛除周宁这个首恶,狠狠的震慑住眼前这群纨绔子弟,再慢慢收拾他们。
只是他看了一眼点将台下的一千二百多名一脸骄横之色的士卒们,突然间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将这群纨绔子弟镇住,而且还要将这群纨绔训练成一支精锐,身边差一个让他们又怕又惧的主将。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张让和郭劝一眼,微微摇头叹息不已,因为张让和郭劝两人都不合适。张让是内侍,是一名太监,没有资格领军。郭劝出身平民,家世低微,镇不住这群纨绔子弟。他心目中的最佳人选是白项城,既有能力,又有家世,还能镇得住这一群纨绔子弟,绝对是这一营纨绔子弟的最佳主将,可是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收服白项城,白项城还不能为他所用……想到这里姬轻尘就开始沉默不语!
他的突然沉默让点将台下正在等待命令的一千二百名士卒顿时变得有点不知所措,只能静静的跪在点将台下。有了刚才周宁的前车之鉴,他们生怕自己有什么不当之处,会步入周宁的后尘被砍了脑袋。
“殿下——!”待姬轻尘沉默了很久,点将台下的一千二百士卒已经跪的膝盖疼痛不已,发出了窃窃私语之声时,他身边的张让便低声提醒道。
“恩——!”姬轻尘立即回过神来,他这一声“恩”刚说出口,点将台又突然一下子又变得寂静无声,刚才还已经变得有点不耐烦的,开口说话的不少士卒骤然间吓得立即底下了头。
“骁骑营都尉周宁违法乱纪已被斩首,现在我命令……”深深吸了一口气的姬轻尘酝酿了一下有点失落的情绪,正准备宣布郭劝为骁骑营的都尉。可就在这时候,突然从校场的门口远处传来了一声战马的嘶鸣声,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继而就见尘土飞扬的校场门口出现了一员身穿黑衣黑甲,手持银白马槊的年轻武将,他全身散发出一股只能战场上才有的恐惧杀气,宛如天神下凡一般骑马疾驰冲向了点将台。
“侍卫营列阵!快保护殿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姬轻尘身边的侍卫们紧张不已,他们骤然间拔出腰间的长剑,目光紧紧的警惕着冲向点将台的黑甲武将,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而点将台的一千二百士卒听到马蹄声,又听到侍卫们的呼喊,齐刷刷的将目光移向了远处骑在马上冲向点将台的黑甲武将,眼神中尽然露出了恐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