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围城又是整整十日,阳国依旧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欧阳昶曦这方面也是不急,慢悠悠地拖着。
倒是与这没啥事的暮落,或许是因为水土不服,或许是因为天气酷热难耐,总觉嗜睡,醒时亦是精神不济,甚至还有两次无故昏倒,因是没人,也便没闹大。
这一日晚上,她如往常一样早早睡下了。
徐徐风过,像是有人进来了,想必是欧阳昶曦,也便没去多理。只是,那越发逼近的人与浑身散发的肃杀之气,让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
暮落本还在想,他今日怎这般早就回来了。突然,颈上一凉,只觉不妙。
睁眼,见着来人。还没等她开口,暮落就先发话了:“蝶飘,我等你很久了!”
那蒙面的女子听完这话,忙起身将暮落架到身前,却是没有任何人冲进帐来,疑惑更深。
暮落不悦:“在你眼里,我就那般不顾姐妹之情吗?”
既然已经知道身份了,索性,明蝶飘将面巾摘了下来,直面相对。仍是不解:“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暮落轻笑:“你父皇王兄当日那般讨好于我,难道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我承认父皇是这目的,但我王兄不是这样的。”
“或许吧。不过在我看来,他和欧阳青悠的恩爱全是假的,若是真爱,怎会让她那般轻易地就被国民杀死。”
说及此事,明蝶飘确实无话可说。当日的场景,并非他们所能控制的。他们至今还在调查,究竟是谁放那些刁民进来的,又是谁出手杀的欧阳青悠,能够在那样混乱的场面中找准她,一刀手起头落。
当然,这是阳国国内之事,此时不宜和她多说。
“既然都猜到我来干什么了,所以,十九公主,就委屈你跟我走一趟了!”
明蝶飘出言冰冷,全然不顾昔日之情。此时,她也没办法顾及那么多了。
对于她这样的态度,暮落倒是淡定多了,悠闲地将她脖子上的弯刀拿开,说:“若是信我,你今日就先回去。三日后再来,我乖乖跟你走。”
见她犹豫,暮落又说:“当然,你也可以现在就将我带走,但是,恐怕还没等你将我带回城内,你阳国王城便破了!”
明蝶飘亦是自知这其中利害,但仍是不愿相信欧阳落会心甘情愿地帮她。先生指明让她前来带走欧阳落,说是欧阳落会念在两人姐妹之情上,甘愿帮阳国一把。但是,按现在的情况看来,如此甘愿,更是奇怪了。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若是我出尔反尔,三日后,你大可前来杀了我。”
明蝶飘听见远处有声响,正欲跳窗离开,却被暮落一把逮住,只往床下塞。
小声嘱咐:“等会儿自己找机会溜出去,出去之后,先把身上的衣服换掉再回城。”
果然,欧阳昶曦很快就冲了进来,床榻上果然没人。不是转身去追,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是在做着什么莫大的决定。
闭眼,沉声对帐外吩咐:“若是阳国人,立即攻城;若是君韶翊……”
“若是君韶翊,你想怎样?”
正在欧阳昶曦犹豫着要不要说下去之时,暮落从他那巍巍铠甲后走了出来,一脸好奇地问着她。
睁眼,看见欧阳落活生生的人影,着实让他吃了一惊。挥挥手,那些该散去的人不该散去的人都散去了。
徐徐走向她,俯身在耳畔低声威胁:“若是君韶翊,一个不留!”
当真?
不置可否。
暮落勾唇轻笑:“欧阳昶曦,你若杀了我,便没了可威胁你父皇的人;你若杀了君韶翊,便没了威胁我的人。你说,你该怎么办呢?”
看着那双挑衅的眼,那张得意的脸,欧阳昶曦不免窝火。伸手勾起她的下颌,打量着她的小心思。
她不语,依旧浅笑。
暮落呀暮落,这是你自找的,谁让你不知好歹这般诱惑我来着?
低下头,不由分说,吻上了那浅抿的嘴唇。出乎他的意料,她只是微微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了。
在欧阳昶曦疑惑睁眼之际,仿佛见着有黑色身影从帐外飞过,随即懂了。
薄唇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随即,发狠地掐住她的脖子,质问:“说,刚才那人是谁?”
“你猜?”
不惧反娇,无意之中又一次挑拨了他的心弦。
“君韶翊还是阳国人?”禁不住她的娇柔,不自觉放轻了声调,手上的力道也轻了很多。
暮落尝试着想把他掐着脖子的手拿开,却因力量悬殊,硬是没动分毫,不禁白了他一眼,说:“你把手拿开,我便告诉你。”
半信半疑,他松开了手。
暮落不是逃跑,而是轻柔地凑上前去,一手揽上他的肩头,在他耳畔低语:“错了,都不是。”故意停顿片刻,搅得他的心痒痒的,才又说:“不是君韶翊,也不是阳国人,而是,你麾下之人!”
说完,眼还有意无意瞥向了那凌乱的床榻,致使欧阳昶曦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愚弄得逞,欲快速躲开,却还是被欧阳昶曦拽了回来。
他兴致极好,贴在她耳垂上启唇:“落儿,你还没说完呢?”
暮落不理,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拉大两人间的距离,才又说:“我说过,势必会将你的三军搅得乱七八糟。所以,究竟是何人,你自己猜去吧。”
暮落的这点小伎俩当然是唬不住欧阳昶曦的了,再度拉近她,警告:“落儿,你可还记得你上次这样做的后果?”
记得,当然记得。那样的恨,怎能不记得?
纵使如此,她还是不依不饶地回他:“你也别忘了后果。”
终是,由于种种原因,他没敢再动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