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乐器,整个屋子里除了乐器,和谱写音乐的书,再无其他,连一张桌子也没有。
“娘娘是要看编排,臣这里有一份亲自写的。”杨乐师说着便蹲下身在琴的旁边开始早起了手写稿,那一堆杂乱无章的东西里,有乐谱,有书籍,翻得乱糟糟的一片。
夏吟欢额头冷汗,她能不能找出还是个问题,这么多东西也不整理一下这女人也真不像个女人。
“宫中的大小活动节目都行你安排的吗?”夏吟欢问道,往西宫中有宴席他都不曾来参与过,这次主要是想加个节目,否则也不会来到乐和宫。
杨乐师还在继续翻东找西,一边找一边回答:“回娘娘,确是如此。”说完他好像找到了什么手指飞快从一堆书籍中夹出了一张纸,起身来将子递到了夏吟欢的面前:“这就是今天晚上宫宴的节目,姑娘请过目。”
夏吟欢粗略的看了看,一目十行,名单上除了有舞蹈之外,便是琴曲,其他的就再也没有了,一共算下来也就几个节目。
本来节目也就是喝酒助兴的时候观看,宫宴的主题并不是在于节目,夏吟欢也没注意过以前宫宴上到底表演些什么,现在才明白根本不多。
“本宫想高歌一曲,放在节目的压轴如何?”夏吟欢早在一日前选好了曲子,对于这次宫宴虽然没有精心准备,但是想来也不会丢人。
“娘娘想亲自唱曲?”杨乐师略显惊奇,夏吟欢身为皇后要亲自唱曲这可是大事,见她颔首,收起了惊讶,她才又问道,“敢问娘娘要唱哪一曲,臣好为娘娘伴奏。”
夏吟欢愁了眉眼,曲子她是想好了,但是音律她可是一窍不通,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头道:“这曲子你没有听过,不如让本宫先唱一遍给你听,然后你亲自谱曲可好?”
杨乐师立马来了兴致,这天下她没有听过的曲子屈指可数,夏吟欢居然大放厥词,她自然高兴得要洗耳恭听:“臣有幸听娘娘一展歌喉,真是三生有幸。”
说罢她便拿出了宣纸,将古琴抱着放在了地上,再将宣纸铺在案头,拿出了笔墨砚台开始研墨。
夏吟欢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看了看门口站着的琉璃,摆了摆手对她说道:“你先出去,走的远远的。”
她也有害羞的时候,这时还不到宫宴,独自唱歌的话会怕琉璃笑话,而且为宫宴准备高歌一曲,也是为了给大家一个惊喜,要是早先知道她唱什么,到时候就不算惊喜了。
琉璃悻悻的努努嘴,她原本掏了掏耳朵就想听听夏吟欢唱的歌,被赶出门当然不乐意,但是想想宫宴上也能听得到也就做罢了。
琉璃乖乖地出了殿门并且走到院门口才停了下来,她很好奇夏吟欢到底会唱什么样的曲,在凤栖宫的时候也没有听她唱过。
但是夏吟欢不让她听,她唯有自己一个人想象,说来夏吟欢的声调很清灵唱曲应该会很好听。
这一等就等到了夜幕降临,琉璃在院外站不住脚,生怕她不在身旁的时候有人起了歹心害了夏吟欢。
抬脚正要往殿中走的时候,便见两个身影相携而出,一个便是夏吟欢,她站在殿门口不知道和杨乐师说了些什么,这才往她走来。
“娘娘到底唱的什么曲,杨乐师都没有听过?”琉璃忍不住问道,好奇心像一只小猫在他的心里翻来覆去的挠,挠的痒痒。
“偏不告诉,晚上你不就知道了?”夏吟欢守口如瓶,浅笑吟吟负手出了个院口,琉璃跟在身后,不满的瘪着嘴,可是夏吟欢不说她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只能抑制住好奇心,等待着宫宴的降临。
宫宴是在未央宫举办,未央宫的大堂这时候已经人满为患,也就在除夕之夜才会集聚一堂,若非除夕有人一年半载都见不上一面。
夏吟欢款款入内,大多面孔都是陌生,也就是今天祠堂的那一批人马,夏吟欢微微扫了一眼,目光定在了夜行欢身上。
从今天在祠堂的时候她就想说,几日不见的夜行欢看起来郁郁寡欢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心事。
自从入了宫中她就没有再和夜行欢聊过天,他平素里也就和苍凛尘还有她聊的开,她现在身在宫中又不好随时出宫,而苍凛尘又是君王,君臣有别许多事是不能谈。
夏吟欢想得找个机会好好和夜行欢聊聊,他身边也没有一个排悠解难之人,有时候憋的一肚子苦水却无处诉说。
大堂之中分成两列,一左一右,男女皆有,从地毯走上前,高台之上两个席位,苍凛尘已经坐在了右侧,夏吟欢自然坐在他旁侧。
见夏吟欢落座,大堂之中的王孙贵族纷纷站起来行礼:“臣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
各位爱卿免礼,今日除夕,尽情痛饮。”苍凛尘一揽龙袍宽大的袖摆说道,薄唇淡淡笑容,难掩面上疲惫。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一行人又慢慢的坐下,夏吟欢目光一直在夜行欢身上,但是夜行欢却从不看她一眼,坐下后便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也不喝,反倒是盯着那杯盏出神,好似那杯盏里有个人。
夏吟欢皱了眉头,夜行欢这样的状况还很少见,平常要是相聚,会时常发现夜行欢在看着自己,今日夜行欢却当做她是空气一样。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夏吟欢疑惑不解,这时候苍凛尘站起身来,手中执着酒杯,声音爽朗:“各位爱卿今日集聚一堂,朕敬你们一杯,先干为敬。”
说罢,他将杯盏凑到了嘴边,仰头饮酒,喉结滑动,酒杯离唇,已经空空如也。
“臣燕国公敬陛下一杯。”一个大胡子站了起来,手中端着一杯清酒,他便是燕国公,曾经平定四方的枭雄,是开国元勋之首的后代。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劲酒一杯接着一杯,他们前来都是混个脸熟,平常在朝堂之上根本见不到。
等着一轮敬酒完毕,夏吟欢这才象征性地站起来,和苍凛尘一样敬过大家一杯。
喝了一杯酒,舌尖腥辣,夏吟欢吐了吐舌头再去看夜行欢,发现他依旧是那副模样,摆在面前的酒丝毫未动,好像失了魂魄一般,而且也没有敬苍凛尘或者是她的酒,太过诡异。
苍凛尘看大家敬酒差不多,拍了拍手,宫乐恰时入殿,杨乐师施施然的走近,手中是一把古琴,置于琴台之上。
着着粉色衣裙的女子,玲珑有致的身姿像是定格下来一般,摆好了动作,随着杨乐师的手抚上琴弦,轻轻拨动,微妙的曲调从指下蔓延。
虞姬闻声而动,摇曳着身姿舞动起来动作一致,没有丝毫的迟缓,看得出是精心编排好的节目。
夏吟欢看着舞蹈,有些小小的紧张,这么多人面前高歌一曲,还真是头一次,有种小时候赶鸭子上架进考场的感觉。
不时的有人上前来敬酒,大多都是敬苍凛尘,苍凛尘来者不拒无论是谁来敬酒都一饮而尽,就连有人敬夏吟欢的酒他都给挡了下来。
夏吟欢桥给他一杯接着一杯,有些担忧,悄然抓住了他的手道:“不要喝太多,小心身体。”
苍凛尘的回以一笑,反握住她的手,“朕在你不在的时候,喝了不少酒,这酒量算是练出来了。”
夏吟欢听他这么一句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人都说是有利弊,没想到他失踪一个月,苍凛尘居然还练出了酒量,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按照规矩除夕之夜得守岁,‘岁’在这个时候是一种怪兽,每年除夕的时候便会出来吓唬小孩。
夏吟欢知道这只是一种迷信的说法,这种迷信的说法成了中华特色,也成了中华人民的习俗,诞生出了压岁钱这种东西。
记得儿时时候,每年春节收到压岁钱的时候是最开心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压岁钱已经不能成为欢乐,生活越来越富足,春节也没有了儿时的喜悦。
在古代过春节也是另一种快乐,吃饱喝足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苍凛尘带她出了殿门,走在未央宫的回廊上恰好可以看见远处的烟火升入天空,如同一束流星划过黑夜,然后炸开,五颜六色绚烂在夜空,转瞬又没入了黑暗。
烟花一颗接着一颗,此起彼伏,将黑夜驱散明亮如昼,苍凛尘扭头去看夏吟欢,那一双澄明如水的眸光里随着天气的烟火绮丽分外好看。
“吟欢。”他清冷的音调唤出了她的名字,漆黑如墨的眸光里满是深情,柔软的如同入水即溶的棉花糖。
“嗯。”夏吟欢应了一声,扭头触碰上了他的目光,便再也移不开。
微妙的情绪在两人之间蔓延,就这么四目相对,仿佛所有的心绪纠缠在一起,你我不分。
他慢慢的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弯下了身子,头渐渐压低,嘴唇擦着她的额角而过,触碰到她的鼻尖,印上了她柔软的唇。
夏吟欢身子僵硬,任由他有些发凉的薄唇覆盖,他身上淡淡的檀香萦绕鼻尖分外好闻。呼吸都忘记了,烟火依旧绚烂,却无心再去观赏。
他的唇有了下一步动作,夏吟欢连忙将他推开,退后了半步,面上浮起异样的绯红,连忙说道:“好像有些喝醉了,我去清醒清醒吹吹冷风。”
夏吟欢胡乱的找了个由头,转身便走,步伐极快就算苍凛尘想要挽住她的手也没来得及。
她并不是害羞,而是想到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烟花已经点燃也就是快接近宫宴的尾声,她和杨乐师商量好的事情,要是给忘记那之前准备的一切就没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