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丛息只觉得右臂一麻,一股热流从手臂上喷了出来,染红了身上的蓝袍。
李丛息咬紧了牙关,不顾臂上之伤,对准了那个绿帽子头目的咽喉,一剑直刺了过去,穿了个透脖凉。
“啊!我……矮脚虎……王英……还没活够……”矮脚虎王英睁大了一双三角眼,口中喷出肮脏的血沫,喃喃地道,“三娘,如果……下辈子……”
里丛息也不管眼前这个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的家伙口中说着什么,一抖手腕,拔出宝剑,转身寻找起长孙兰芷来。
“苏子纯,你在哪里?”
“苏子纯,你别吓我,你快出来吧,劫匪都被我杀光了!”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盗匪们的尸体,李丛息连看都不看一眼,嘴里只焦急地喊着苏子纯的名字,心里想的念的全都是那个瘦弱的少年。
脑海里浮现的是苏子纯往日的一颦一笑,耳中回响着的也是苏子纯的悦耳声音。
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离开苏子纯。他害怕那个人出任何事,怕看到他的尸体,怕看到他一蹶不振的样子,更害怕看到他责怪的眼神。
李丛息开始焦急地奔跑,只盼望着能够早点发现苏子纯。他根本不能失去苏子纯,这段时间在一起的一幕幕,都浮现在眼前。无论是苏子纯不畏艰难险阻,也要救治那些生病的百姓,还是他据理力争要帮助那些生无分文的可怜人。
“王爷,我在这里。”忽然,从某处传来一道熟悉却有些虚弱的声音。
李丛息一时大喜,连忙顿住脚步,仔细辨听。
“苏子纯,你没事儿吧?”他小心翼翼地问着,身形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过去。
“嗯,还好,暂时死不了。”长孙兰芷轻轻皱了皱眉头,看着自己现如今的境况,脸上露出一丝愁容。
等到李丛息找到他的时候,心里不由得一惊,之间苏子纯整个人横挂在山崖处,只有一只手勉强抓住山崖边上。修长的手指已经泛着苍白,很显然长孙兰芷已经
快要没力气了。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李丛息,瞧见他右臂上的伤口,微微皱了皱眉头。那血还在不断地冒出来,必须赶紧医治包扎,否则以后很可能会留下祸根。
“苏子纯,你等等,别怕。我马上就救你上来。”李丛息显然有些惊慌,脸色都变得苍白了,他不敢想象若是苏子纯掉下去,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
李丛息发现自己的身体都抑制不住在颤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失去他。
他伸出左手抓住长孙兰芷攀住山崖的手腕,确保她不会掉下去,又将右臂伸向他。
“快,把那只手给我,我拉你上来。”李丛息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只想着赶紧把苏子纯拉上来,越快越好。只是往前伸的右臂,感到一阵疼痛,让他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受伤的右臂,因为李丛息的大动作,伤情不由更加严重了。温热的血不断地渗了出来,甚至滴在了长孙兰芷白皙的脸颊上,腥甜的血腥味传进了她的鼻孔里。
“不,你受伤了。如果强行把我拉上去,你的手会废掉的。我还能撑一会儿,你去找人过来。”长孙兰芷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尽管明明知道自己这种挂在山崖边上飘荡的状态支持不了多久,何况手心里早已冒出了冷汗,也很想赶快脱离这种境地。但若是要以李丛息的一条手臂作为代价,她宁愿不上去。
李丛息并不欠她的,相反还三番五次救了她。这次她不能再连累他,若是因此而废了他的一条手臂,她会终生愧疚。
“你一个大男人,磨磨蹭蹭像什么样儿,我还没那么娇弱!”李丛息显然不会顺着她,看着苏子纯那张白皙的小脸上,都已经冒出了冷汗,他的心就一阵阵巨痛。
“王爷,你还是放手吧,草民一条命不值得。”长孙兰芷此刻倔脾气也上来了,她就是不想欠着李丛息的。
“苏子纯你这个混小子,听话!快伸手过来!别让我说第三遍!”李丛息坚持这自己的想法,一条胳膊算什么,他都愿
意为这小子舍去性命,只要这小子过得好。
长孙兰芷就是不理他,索性低着头不再看他,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李丛息的右臂还在滴血,只觉得一阵阵酸麻感传来,想来再不赶紧救起苏子纯,到时候想用力都使不上了。
李丛息深吸了一口气,二话不说,身体猛地向前一探,直接抓住了长孙兰芷的另一条胳膊,随即运力往上提。随着他用力绷紧肌肉,伤情又加重了些许,就连出血的速度也加快了。
近距离看清楚李丛息右臂上的伤口后,长孙兰芷只觉得触目惊心。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却不敢用力。一方面,她已经在悬崖边上临空悬挂了好一会儿,身上着实没有什么力气,之所以没有掉下去,全然因为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啊!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害怕牵连了李丛息。一直以来,他对自己都很好,无论是长孙兰芷还是苏子纯,都多多少少地得到了他的恩惠。有恩不报非君子,何况是恩将仇报呢?
“听话,别乱动,否则我会痛死的。”李丛息轻声安慰了一句,尽管声音很低,显得底气不足,可手上的力气却一点也不见便若,依然紧紧抓着长孙兰芷的手臂,将她的身子缓缓往上提。
“你放手不就不痛了。”长孙兰芷白了他一眼,不满地动了动嘴皮子,只是手臂挣扎的力度明显小了一些。
“我就算痛死,今个儿也要把你拉上来!”李丛息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脸上带着浓浓的坚定。
长孙兰芷微微一怔,轻叹了一口气。完全放弃了挣扎,随即主动抓住了李丛息有力的臂膀。两人不约而同地顿了顿,也不知是从哪儿借来的力气,心有灵犀般地同时发力,长孙兰芷竟然一跃而起,成功地脱离了险境。
两人躺在杂草丛中喘着粗气,经历了刚刚的九死一生,无一不是精疲力竭。
休息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长孙兰芷缓缓地爬起身,折返回马车,翻箱倒柜了好一会儿,提着药箱回到草丛里,一把扯开李丛息右袖子,为他包扎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