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土地出让,泽西县并没有引入竞争机制,而是协议出让,由泽西县政府负责对转让地“七通一平”后,再交给刘玉广的亿家房产公司,出让的是熟地。前段,在马骏的要求下,刘玉广拿出五百万元投入老干部活动中心的兴建,这笔钱可以视作是刘玉广向泽西县交纳的定金,在当时征地工作尚未进行的前提下,可以说刘玉广是非常有诚意的,现在,马骏又想让刘玉广拿一笔钱出来,用于兴建特殊教育学校校舍。刘玉广会同意吗?
刘玉广沉默了一会,说:“马县长,你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马骏叹了一口气,说:“现在县财政很困难,你得帮助我度过这个难关。再说了,兴建特校也是为确保征地拆迁工作顺利进行,如果特校不搬迁,怎么能进入‘七通一平’环节?”刘玉广说:“马县长,看在你的份上,我破个例,三天之内把钱交给你。”马骏握着刘玉广的手,说:“感谢你。”
好不容易在家里吃顿饭,饭后,一家人聊了一会家常,父亲到楼下遛弯去了,母亲和高雅张罗着给马化腾和马若影洗澡,马骏看了一会新闻联播,粉嘟嘟的马化腾就被高雅抱了出来,马骏把儿子搂着怀里,亲儿子的脸,马化腾用一泡尿回馈了他的父亲马骏。他顾不得换裤子,按高雅的指示给马化腾擦爽身粉,这时,门铃响了。
来人是李万全,手里提着烟酒。马骏双手沾满爽身粉,浅灰色西裤上留着马化腾的馈赠,有些狼狈地笑了笑,说:“万全,进来吧,不用换鞋了。”李万全笑了笑,说:“马县长,天伦之乐啊!”马骏满带爱怜地看了看怀里的儿子,本想对李万全说你也会有这一天的,又觉得不太好,把话咽了回去,改口说:“哪里呀,要不是有父母带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李万全轻轻地拍了拍马化腾的小脸,说:“真可爱,会说话不?”马骏说:“才八个月大哩。万全,你也不要站着,坐。”马若影的澡洗完后,高雅把她交给了她的奶奶,跟李万全打了个招呼,抱走了马化腾,马骏起身换了一条裤子,洗了手,回到客厅,跟李万全扯起了闲篇,他知道李万全找自己有事,但是李万全不开口,他就不会去问。
李万全七绕八绕,把话题绕到了刘玉广买的地上面,又问起“七通一平”的事来,马骏终于明白了他今天来的目的,他说:“万全,关于‘七通一平’的事,县里有个原则性的意见,准备对这一工程进行招标,怎么,你的食品公司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对建筑市场有兴趣了?”李万全说:“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想了想,觉得这话不妥,又说:“马县长您放心,我一定会确保工程质量的。”
马骏说:“工程质量是百年大计呀,万全啊,即然是公开招标,谁都会有机会,征地拆迁工作基本结束后,县里会展开招标工作,欢迎前来竞标。”李万全陪着笑说:“马县长一定要多多支持啊!”马骏说:“凡事按程序走吧。”李万全说:“不打搅马县长休息了,我改天再来拜访您。”马骏打了个哈哈,送走了李万全,突然又想起李万全带了烟酒过来,想喊住他让他带走,可是李万全已经没影了。
李万全回到家没一会,柳青菱就满身酒气地回来了,两个人也不说话,各忙各的,不一会,李万全的手机响了,他的哥们接他去楚湖市潇洒,李万全洗了澡,找不到一件干净的衬衣,赤着上身问:“我的衬衣呢?”柳青菱继续玩她的电脑,没有应声,李万全连问了几声,柳青菱才说:“自己找去。”李万全翻找了一会,又到阳台上看了看,发现洗衣机里塞满了衣服,火一下子上了头。
李万全一只脚伸过去,脚指正好击中了电脑的肚脐眼,三国地图顿时消失无踪,柳青菱杏眼圆睁,怒冲冲地看着李万全。李万全骂道:“看什么看,懒婆娘。”柳青菱一拍桌子,喝问道:“你他妈的又有多勤快?老娘又不是你请的保姆。”李万全指着柳青菱的鼻子,说:“你他妈的不就是个破主任吗?有什么了不起,天天不知廉耻地在男人堆里打滚,老子李家的脸快被你丢尽了。”柳青菱气急,哭嚎起来。
“哭个卵啊,要哭回你娘家去哭,哭死最好!”李万全骂道。柳青菱突地止住哭声,说:“姓李的,老娘不跟你过了,跟你过得真没意思,老娘要离婚。”李万全硬着脖子说:“离就离,别拿这个吓唬老子,赶紧收拾衣服滚蛋。”柳青菱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来,往桌子上一拍,说:“字我都签了,明天咱们去法院。”李万全用目光扫了扫离婚协议书,说:“你个婆娘想得到美,分家产,你做梦去吧,老子一个子也不会给你。”
柳青菱说:“李万全,老娘这回非要你大出血不可,这婚老娘离定了。”说完就收拾衣服,一会的工夫就收拾妥当,出了门,把门摔得山响。李万全对着门骂了句,悻悻地坐在沙发上,抽起了烟。楼下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李万全到阳台上一看,知道是毛真龙来约自己了,他把白天穿的衬衣穿上,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看着洗漱台上摆着的一溜柳青菱的化妆品,手一扫,浴室里便传来一阵噼哩叭啦的脆响。
来到楚湖,跟几个狐朋狗友接上头,聊了一阵,李万全的心情好了一些,相约来到银庄喝歌,几个人在包厢内喝了一会酒,聊起了赚钱的门路,毛真龙说:“李哥,县里搞老城区改造,能不能搭个线让我们发点财?”李万全问:“你也有兴趣?”毛真龙说:“谁跟钱过不去呢?”李万全说:“你就别掺和了,我跟马县长是什么关系,铁着呢。”另一个朋友听了这话,连忙问:“李哥,怎么个铁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