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氰化物污染外,就是水银污染,也就是汞污染。在提取黄金过程中,除了氰化物外,还会用到水银。废弃的水银会进入当地的土壤和植被,最后进入到食物当中去,或者干脆是通过水银蒸汽被人呼吸进去。水银可以造成神经损伤,基因损伤,使人神经错乱,四肢麻木、胎儿畸形等等后果。
刘俊康说道:“其实不光是梨树口一个村,在我市黄金产区的村镇都存在着这样的情况。只不过是梨树口村的情况更剧烈一点罢了。”
赵长风本来还想再向刘俊康多了解一点情况,但是听到后面脚步声赶来,就没在继续说下去。
赵长风站在空地中央,转身看去,梨树口村三个村民代表跟了过来,其中一个人手中还拿着一叠材料。
王三发来到赵长风面前停下,先做了自我介绍:“赵市长,我叫王三发、这是柱子叔、这是我天才哥。”
赵长风微笑着招呼:“三位好。”顿了一下,又问道:“你们村的支书和村长呢?”
王三发嘴唇露出一抹讥笑,说道:“赵市长,我们村已经三年没有支书和村长了。”
赵长风心中一怔,脸上却不动声色,“原来是这样。不知道你们这次过来要反映什么问题?”
王三发说道:“金矿污染的问题!赵市长,我们村周围有大小七家金矿,这七家金矿已经让我们梨树口村的人活不下去了。”
“有这回事?”赵长风扭头问霍乙路,霍乙路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正寻思该怎么回答呢,赵长风已经把头又扭了回去。对王三发说道:“说说具体情况吧。”
王三发显然早有准备,他说道:“八年前,我们这里还没有开采金矿的时候,我们梨树口村有四百亩高产苹果园,平均每亩生产五千斤优质高山苹果。一年下来。仅仅是销售苹果的收入就突破两百多万,我们梨树口村两千多村民人均能获得一千多块的收入。除了果园,我们梨树口村还有一千两百亩耕地,一年下来每亩地种植两季能收获近千斤粮食,这些粮食除了上交公粮和提留之外,完全可以养活我们梨树口村两千多口男女老少。”
“可是自从凤凰山金矿在我们村后山投产以来,我们村苹果树全部枯死,粮食也大幅度的减产。由于不敢用水浇地,一亩地能收获两三百斤粮食都很吃力,这一点粮食别说交公粮和村里的提留了,连自己吃都不够。”
“苹果树死了,没有经济收入,我们可以忍着不花钱。粮食不够吃,我们挨一挨也勉强可以度日。可是我们梨树口村两三千口人不能不吃水吧?由于金矿随意排泄废水废渣。大龙溪被污染了,我们根本就没有水吃。没有办法,我们只好打井吃地下水,可是谁知道连地下水都被污染了!”
说到这里,王三发从王柱子手中拿出那一叠资料,递给赵长风:“赵市长,你看看这东西。”
赵长风本来以为是梨树口村写到书面反映材料,接过来一看,却是一叠医院出具死亡证明,赵长风一张接着一张地翻开。越看越触目惊心。
王三发在一旁说道:“赵市长,很惊人是不是?仅仅是去年一年,我们村就有七个人死于肝腹水、五个人死于矽肺病、三个人死于癌症。他们都是三十到五十岁之间的青壮年,身体一样很健康,可是就这么忽然间去了。我问过医生,医生说是接触剧毒氰化物太多,肝脏受了损伤,才造成肝腹水、癌症的
赵长风面容严峻,一个两千多人的小村,一年竟然有十几个青壮年死于肝腹水、矽肺病。这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是正常。
“乙路同志,这情况你知道吗?”赵长风目光严厉地盯着霍乙路。
霍乙路目光不敢和赵长风接触,说道:“赵市长,我们乡的采矿业一向由马书记负责。”
赵长风本想发火,说你这个乡长是干什么吃地。但是看到周围有这么多人。就暂时忍下了。
王三发却在一旁说道:“赵市长。我还想请你看一些情况。”
赵长风就把目光转向王三发。王三发扭身向不远处梨树口的村民招了招手,立即有十多个人跑了过来。他们手中提着笼子,笼子外罩有麻布。
“打开让赵市长看看!”王三发说道。
这十来个人把麻布拿开,赵长风这才看到,笼子里里面装的是小猫小狗小鸡小猪之类的家畜,再仔细看去,赵长风这才发现,这些小家畜样子都非常古怪,和正常的家畜模样有很大不同。比如那只小猫生了五条腿,另外一只小猪却只有三条腿,一只小鸡长了两个头,一只小狗却只长了一只眼睛,正在额头正中……总之,这十来只家畜家禽没有一只是正常的。
王三发说道:“赵市长,这就是我们梨树村的家畜生产下来的后代。我拿这些过来,其实只是让你了解一下情况有多么可怕。去年我们村有十三个妇女怀孕,可是其中三个流产了,两个生地是死胎,四个生了畸形胎,还有两个生的孩子外表虽然没有什么缺陷,但是却是先天性白血病。只有两个产妇生产下了正常婴儿,这两个产妇还是怀孕期间没有留在村子里生活。”赵长风面色愈发严峻,他说道:“王三发同志,还有什么情况,都反应上来。”
王三发苦笑一下,说道:“另外就是,我们村这几年来,每年都会出现一两个神经错乱患者,还有几个青年人好端端的忽然间不会走路了,瘫痪在床上……”
赵长风实在没有想到,梨树口村的情况竟然严峻到这个地步,怪不得村民会这么不管不顾地冲上大路拦截他的车队呢。只是梨树口村情况成这个样子,必然不是一朝一夕发展而成的,这需要一个长期逐步的过程。赵长风相信,在这个过程中,梨树口村地村民一定向后河乡政府,甚至邙北市委市政府都反映过,怎么他来到邙北市之后,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这个问题呢?难道说在邙北市领导干部眼里,梨树口村的情况不值得一提吗?还是梨树口村这种情况对邙北市的一些领导干部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所以就变得麻木不仁起来?听刘俊康说,这种环境污染的情况在邙北市采金区是非常普遍的现象,那么很有可能,邙北市的领导对这种环境污染带来的恶果已经感觉麻木了,觉得这是正常情况,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所以也就没有向他做过这些说明。不行,这个事情回去之后必须和蔡国洪书记、刘光辉市长沟通一下,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还会产生更为严重的后果。
“王三发同志,你们有什么要求?”赵长风沉吟了一下,问道。
王三发和王柱子、王天才交换了一下眼神,王柱子和王天才都点了点头,王三发于是就说道:“赵市长,我们也没有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我们只提出几点,第一,金矿必须停止继续污染我们梨树口村地土地河流,并投入资金为我们治理已经被污染的大龙溪和我村的土地,恢复到原来正常的水平;第二,金矿必须赔偿我们梨树口村这几年来非正常死亡人的死亡赔偿金,并支付因为环境污染而患病的村民的医药费;第三,金矿要投入资金为我们打深层水井,解决我们眼下的吃水问题;第四……”
刘俊康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王三发的要求,心中却暗自为赵长风着急,他怎么揽下这么一个大麻烦。
赵长风听完王三发的要求,说道:“王三发同志,我理解你们地心情,你们提的要求也合情合理,我已经让秘书都记录下来了,等我回到市里之后,会向蔡书记和刘市长把你们的要求转达上去,尽量满足大家的要求!”
王三发说道:“赵市长,上次何市长也是这么对我们说的,但是他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我们这次本来是想来堵他地,没有想到堵到了您。你会不会和何市长一样,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赵长风看着王三发等人说道:“你们放心,我说话是算话地。我不但会向蔡书记和刘市长反应你们的要求,还会积极为你们争取。无论事情办到哪一地步,我都会给你们一个消息,不会就此渺无音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