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静醉了,醉得非常厉害。一瓶五粮液,江文静就那么和赵长风五五开的喝完,无论赵长风怎么劝她,她都不肯罢休,当赵长风去夺她杯子时,她几乎要跟赵长风翻脸。没有办法,赵长风就只好由着她去了。
在赵长风印象中,江文静酒量还是不错的。赵长风虽然从来没有见过江文静喝过白酒,但是却见过江文静喝过红酒和啤酒,比起方佳怡和林欣萍来,江文静的酒量可以称得上惊人,酒量一般的男人都不是对手。也许能喝酒,也是记者的特质之一吧。赵长风曾经在心中做过一个推断,把江文静的啤酒或者红酒的酒量转换成白酒,至少在六七两左右,可是今天,江文静喝了五两白酒,却醉得一塌糊涂。
江文静醉了赵长风不怕,可是赵长风却没有想到,江文静醉了之后会失声痛哭。这可把赵长风吓了一跳,这种情形一旦让别人看到,他该如何解释?邙北市常务副市长赵长风某年某月某日在某酒楼包厢里和一美女喝酒,那美女却在嚎啕大哭,这传出去赵长风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啊。
赵长风连忙过去轻轻拍着江文静的后背,劝解着江文静。江文静正哭得泪眼朦胧,骤然间看到赵长风过来,心中更是委屈,不由得抱住赵长风昏天黑地地哭了起来。赵长风知道江文静心中痛楚,也就任江文静搂着他在怀里痛哭。哭吧,哭吧,哭过这一场,也许江文静就能放下他这个心结,去开始生命中新的一页。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江文静终于停了下来。赵长风低头一看。江文静满脸泪痕。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赵长风心疼地叹了一口气,何必呢!他抽出纸巾,把江文静脸上的泪痕擦掉。然后轻轻把江文静放在沙发上,站起身正要往外走,却听江文静叫道:“长风,不要走!”
赵长风连忙站住,扭头看去,发现江文静侧身躺在沙发上在喃喃自语:“长风,不要。不要离开我……”
赵长风知道。江文静这是在说梦话,这才放下心来。他给刘俊康打了个电话。刘俊康立刻就上来了:“老板……”
赵长风沉吟了一下。说道:“俊康。江记者喝醉了。你找个人把她送回宾馆吧。”
刘俊康想了一想,说道:“老板。要不我让雅帆过来?”他知道这个江记者和老板关系肯定不一般,找谁过来都不合适,还是让自己的未婚妻过来比较妥当一点。。
赵长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就劳烦小李了。”
刘俊康连忙笑道:“老板,您对我和雅帆这么照顾,这一点小事算什么。”
工夫不大,李雅帆就赶了过来,她身高一米七左右,体型非常苗条,是典型的模特身材。赵长风还是第一次见李雅帆,看到她如此漂亮,也为刘俊康高兴,不由得暗自冲刘俊康伸了一下大拇指。刘俊康知道老板在夸女朋友漂亮,心中也是高兴。
“赵市长,”李雅帆在电话里听刘俊康说了,她来到之后,就站在刘俊康旁边,羞涩又幸福地跟赵长风打着招呼。
“小李,今天就麻烦你了。”赵长风亲切地说道。
“不麻烦的。”李雅帆忙说道:“若不是赵市长帮我们解决了房子,我们结婚时都不知道怎么办呢!”
赵长风摆了摆手,说道:“俊康跟在我身边,结婚是一辈子地大事,我不解决,谁来解决?小李,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就是。”
“太谢谢您了!”李雅帆心中欢喜,赵市长如此平易近人,关心下属,俊康是跟对老板了。
刘俊康又叫了两个服务员,陪着李雅帆一起,扶着江文静下去,叫了一辆出租车,李雅帆送江文静到邙北宾馆去了。
赵长风心中叹了一口气,口中却淡淡说道:“俊康,有什么消息?”
刘俊康说道:“宣传部王部长又打了两个电话找你,我说你在忙赵长风点了点头,迈步下楼。一辆黑色轿车滑了过来,正是赵长风地专用普桑轿车。刘俊康抢步上前打开车门,用手护着上面,赵长风就坐了起来。刘俊康拉开前门坐了上去,扭头问赵长风道:“老板----”
“回去吧。”赵长风闭上眼睛,靠在后座上。
赵长风住在湖月山庄七号。这栋小楼在赵长风来之前一直空了三年。在此之前,湖月山中七号前后住过五位正副县级干部,可是这五个正副县级干部没有一个有好前程的。其中一人被判了刑,两人被撤职,一人降级使用,最好的一个不过是混了个平调,却是从邙北市副市长地位置上弄到天阳市党校当了个第五副校长。这个现象刚开始没有人注意,后来不知道哪一位干部在闲扯中提出来了,于是就在邙北市风传开来,没有一个领导愿意住进湖月山庄七号了,直到赵长风过来。
在安排住房的时候,刘光辉也为赵长风讲过这个典故,问赵长风要不要住进去?实在不行的话,先在邙北市招待所安排一个大套间,等回来湖月山庄有其他小楼空出来了,赵长风再搬进去不迟。
修建湖月山庄主要是为邙北市家在外地的领导干部提供一个住宿的地方,一共有十六栋小楼,按理说是够住了。可是湖月山庄修建成之后,能不能住进湖月山庄竟然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像赵长风、刘光辉这样家本来在外地的干部不说,就是那些家本来是邙北市本地地领导干部,也想办法把家安到天阳市甚至是中州市,然后一个人住进湖月山庄,于是十六栋小楼就有点吃紧,如果不是湖月山庄七号有这么一个传言。估计也不会空到赵长风过来。
赵长风对此倒是无所谓。共产党员。本来就是唯物主义者,相信这些虚无缥缈地东西干什么?即使世界上真的有某种神秘地东西,赵长风也是不惧怕地。按照他地说法就是“姜太公在此,诸邪回避!”
进了湖月山庄七号,司机老邢把车停在小院里,刘俊康却跟着赵长风进了小楼,到卫生间为赵长风烫了两条热毛巾,递了过来。
赵长风接过一条热毛巾擦了一下手,把毛巾还给刘俊康。又接过另外一条热毛巾擦了一把脸。就感到舒服多了。赵长风虽然不会醉酒,但是刚才被江文静那么一哭。情绪很是不好。
刘俊康又为赵长风泡了一杯信阳毛尖捧了过来。然后指了指门外。说道:“老板,我去陪老邢说说话。”本来刘俊康应该留在这里陪着赵长风等李雅帆地消息。但是刘俊康知道,这个时候老板需要地一个人清净一下,就知趣的退了出去。
赵长风确实有点心绪不宁,虽然他看起来非常平静。他实在没有想到,江文静会代表《中州日报》来邙北市采访大龙溪地污染问题。江文静在中州日报社一直负责跑经济口,怎么会忽然间开始关注环境污染问题了?即使关心环境污染问题,邙北市也不属于江文静的线啊。不管心中承认不承认,赵长风知道,其实江文静是借着来邙北市采访的机会来看望他的。他至今还记得,当初他在婚礼上为方佳怡戴上结婚戒指时候江文静眼里那种绝望如死灰一般的光芒。当时赵长风就在想,方佳怡请江文静出任婚礼伴娘,是不是太残酷了一点?
本来赵长风会以为,他和江文静、甚至他和林欣萍之间的那点往事,会随着他和方佳怡的结婚而渐渐淡去。虽然林欣萍和江文静当时可能会痛不欲生,但是时间是一个强大地治疗机器,它不但能医治人心灵上地创伤,而且还会抹去人心灵中的记忆。赵长风想,也许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江文静和林欣萍就会慢慢忘记他,忘记那些如风地往事,不会再想起当年那些记忆。可是看起来,他错了,最起码江文静就没有忘记,否则江文静就不会找这么一个借口,来邙北市看他。对,江文静就是来看他地,至于什么采访大龙溪两岸地污染,那完全是见鬼的谎话!要不然,江文静也不会抢着要喝酒,也不如此失态,在他面前痛哭失声。在赵长风地记忆中,无论是江文静,还是林欣萍,都是极其要强的女孩子……
想到这里,赵长风的心不由自主就痛了起来,那些本来要遗忘的往事,在这一刻是如此清晰,是如此强烈地揪痛他的心弦,可叹,可悲,可是,可惜,他不能……
赵长风摇了摇头,强迫他从这种不良的情绪中清醒过来,转移到宣传部王大潮身上来。王大潮又给他打了两次电话,不问可知,一定还是纠缠于接待经费的问题。宣传部是一个穷衙门,没有市长和常务副市长的签字,他们那一点可怜的经费紧紧够顾住宣传部里人头费的开支,连请记者吃一顿都请不起,更别说塞红包,送纪念品了。
赵长风也知道,王大潮是搞了十几年宣传工作的老宣传了,他之所以找他批经费,也是为了邙北市考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这些各路媒体的记者都是爷爷,不伺候好这些爷爷,这些爷爷回去在媒体上乱写一通,邙北市可就吃不消了。
可是王大潮不了解赵长风的心思,赵长风的本意就是不打算侍候好这些爷爷们,这些爷爷们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对大龙溪的污染情况揭露得越狠,曝光得越多,赵长风就越是高兴。在赵长风看来,没有媒体的压力,没有外界的压力,想在邙北市打破市委书记蔡国洪铁板一样的政治势力,恐怕非常困难,所以赵长风就必须借势而为,四两拨千斤。
对于这些媒体蜂拥而至,赵长风是早有预料。他虽然只要求宣传部邀请中原日报社、中州日报社、天阳日报社和天阳电视台四家媒体,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其他媒体知道后,那么记者一定会像闻到了腥味的苍蝇,蜂拥而至。而这样的效果,正是赵长风需要达到的。
这些媒体记者过来,无非是想混吃混喝混招待混红包。赵长风偏偏不给他们,如此一来,这些媒体记者大失所望之下,肯定会恼羞成怒,在报纸上大肆揭露邙北市大龙溪的污染状况如如何如何严重,这就正中了赵长风的下怀……
而且这种事情,任何人都抓不到赵长风的把柄,赵长风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是为了维护新闻采访的正常秩序,不向新闻采访中的不正之风低头,一个堂堂的市政府,怎么能任各路记者过来打着各种旗号借着采访报道之名变相来过来吃拿卡要、甚至招摇撞骗呢?这种冠冕堂皇的大帽子一出,纵使是市委书记蔡国洪,恐怕也没有办法责难赵长风吧?他们最多以为赵长风年轻气盛,不懂得新闻行业的潜规则,可是他们哪里又会想到,这实际上是赵长风不花一分钱,却借着那群无良记者的笔和口,达到赵长风的政治目的呢?
赵长风正在想着,刘俊康就推门进来了:“老板,刚才雅帆来电话,已经把江记者送回了宾馆,这时候江记者已经洗澡,换了衣服,在睡觉了。”
江文静已经醉成那般模样,如何能自己换衣服洗澡呢?赵长风知道,一定是李雅帆帮着弄的。这小姑娘,也很善解人意啊。赵长风站起来拍了拍刘俊康的肩膀,说道:“俊康,你找到一个好姑娘啊!”
刘俊康谦逊而幸福地笑着。
赵长风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和老邢回去吧。”
“老板,那我走了,有什么事情,您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