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平把酒干掉,开始讲起了几年前的事儿。
那时候秦毅平刚工作,当时正好是离阳县逢进必考的头一年,秦毅平算不得什么好学历和成绩,不过能考上了,分到房管局,自然是有原因的。
那原因就是秦毅平的姐夫!
秦毅平的姐姐就是秦芳,而秦芳已经嫁给了离阳县一个很有钱的人,凭借这层关系,秦毅平进了房管局,而且,在局里霸道得很,连局长、副局长也不怎么理睬,更别提科长、副科长了。
秦毅平的心态很好,所以现在也没有什么落差感,继续说道,“当时局长见了我,也得态度端正,我在局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不去就不去,没有人能管得着,不过很快,我姐离婚了。”
林肃听到这里,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原委,说道,“是不是因为你姐姐离婚,你失去了你姐夫这座靠山,所以旁人对你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秦毅平点了点头,“是的,就是这样,都离婚了,我姐夫还会给我面子吗,而且就算曾经有这层关系,我也不可能去找他,他把我姐伤得太深,我和我姐一样,一辈子不可能原谅他的,要是我有能力,肯定把他给毁了,他这种人,不知道做过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秦毅平的表情十分愤怒,此时紧捏着拳头。
林肃看得出秦毅平对原姐夫的恨意,不过人家的家事,林肃自然不能过问,所以也没问他原姐夫和姐姐之间发生了什么。
不过林肃对秦毅平的姐夫产生了兴趣,能在离阳县横着走的人,而且不是为官的,肯定是个大老板,背景深厚,说不定和自己要办的事情,能产生一些联系。
林肃问道,“你前任姐夫是谁?”
“你刚到离阳县,你应该不知道,他叫毛昌业,县矿业协会的会长,黑白两道通吃,在离阳县里绝对是一个跺脚能让全县抖上一抖的角色。”
毛昌业!
林肃还真没想到,秦毅平的前任姐夫,秦芳的前任老公,正是毛昌业!
林肃问道,“你姐姐和这个毛昌业离婚,为什么要离开离阳县呢,就算有深仇大恨,也不可能抬头低头都能见,一个县这么大,各过各的就行,何必要离开呢。”
“必须离开!你是不知道这个毛昌业,他完全就是个反复的小人,而且被他沾上,谁都没好日子过,他在外头乱搞,还带回家里来,我姐当时怀了孕,最后毛昌业还动了手,我那可怜没出世的侄子就这么死在腹中了,我姐当时……当时被打得好惨……”
秦毅平伤心起来,林肃也许不该继续提,不过此时已经刹不住车了,秦毅平心里也是埋了很长时间,他需要发泄出来,发泄对毛昌业的不满。
“离婚之后,毛昌业一点儿东西也不分给我姐,让我姐净身出户,我姐也是真傻,没功劳也有苦劳,她不争不吵,只是收拾了几件衣服就离开了。后来毛昌业不知道怎么,想找我姐复合,估计是看穿了外头的女人只图他的钱,只有我姐那样的,才是真正持家过日子的,才是可以共富贵共贫贱的女人……”
“不过这种人,我姐惹不起,磨不起,我姐这辈子最后悔的就认识他和他在一起,所以我姐只能躲得远远的,到毛昌业找不到的地方,联系方式也换了。后来毛昌业又找上我,不过我可不能出卖我姐,臭骂他一顿之后,也就没来找我了。”
秦毅平讲一许久,一连喝了六杯酒,最后摆手说道,“不提了不提了,林献啊,我也就是向你唠叨一下,发泄一下,真不想再提到这个人了。”
秦毅平在毛昌业面前,那就是一只蚂蚁,这辈子也没办法报仇了,所以提得多了,也只是自寻烦恼。
林肃说道,“行,那不提了,以后你自己好好儿工作,等有了实力,你也可以替你姐报仇的,”
秦毅平耸了耸肩,这可真是天方夜谭,就算毛昌业真有报应,也会是政府去查他,政府大领导出面才行,谁知道他的背景强大到什么样的地步。
“我接个电话,你先吃着。”
林肃接到了曾繁文的电话,走到店外去接,“曾县你好。”
“林县啊,有件事情和你讲一讲,你现在不忙吧。”
“不忙,曾县有什么事情请讲吧。”林肃说道。
“最近有块地要推出,报名条件可能要改改,如果你那里没问题,我让谢鹏向你报告一声。”
曾繁文没给谢鹏打电话,毕竟谢鹏已经拒绝了毛昌业的要求,所以曾繁文知道他强行安排谢鹏也没用,这事情还得林肃点头。
毕竟现在国土收归市里管,只要林肃同意,那事情就简单了,还怕谢鹏要反了不成。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挨着昌盛房地产公司的那块地,就是有一片湖的那块。”
林肃心里明白了,曾繁文也成了毛昌业的说客。
曾繁文说道,“林县啊,就是那块地,需要加一个报名条件,我想这应该没问题吧,呵呵。”
县里是朴武说了算,不过曾繁文也是朴武之下第一人,他的话,别人都要听,而他相信林肃多少也得给面子。
“曾县,我是搞过国土工作的,现在的政策很严,对外招拍挂卖地,是不能设限制性的条件,没被发现,大家都万事大吉,但要是以后被查到,就算是十年后被查到,我们这些相关领导都要负责任的。”
林肃用自己的身份肯定是压不住曾繁文的,所以只能用政策,只能吓唬。
其实林肃并没有说错,现在很多的事,没人查到也就过了,一旦查实,后悔晚矣,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当被带走的那一刻,才知道权力不是自己的,那是人民、党和政府给的,乱用了,就得承担所有的后果。
“呵呵,林县,没这么严重,加一个条件有什么关系,你还是不了解我们离阳县的实际情况,为了发展,很多事情不能走正步的。这样吧,我理解你有压力,报上县政府的常务会上来,咱们集体过,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什么责任的。”
曾繁文继续劝说着,一句话,把林肃所谓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林肃说道,“曾县,真不能这么干,总之我是坚决反对的,哟,水烧开了,我得去关火了,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