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少阳搀扶起双儿,好奇道:“好了好了,快说说你们背后的刺青吧”
“宫主不必惊奇,凡我绝情宫姐妹子弟都有这火云刺青,以便分清敌我”
“原来如此”
小几片凝止不动的乌云悬在天空,伫立小河岸边显得格外清冷,弯弯清寒的新月渐渐灰白,双儿姐妹柔声道:“宫主,您已经十多个长夜没合眼了,走回村去”
丛少阳摇了摇头,突然道:“有何办法招东方护法立刻至此?”
“宫主只要向河中投入三块卵石,水溅三尺,魔护法立马显身”
“竟有如此之神?”丛少阳似信非信地拾起三块石头用力朝河中抛去,三声刚落,一个人影风一般地飘落眼前,此人正是东方言。
“宫主深夜召唤所为何事?”东方言跪叩道。
丛少阳暗自惊喜区区三块碎石便可换来这天下武功剑法第三的风云人物,真不可思议,“东方护法快快请起,在下有事与您相商”
“宫主尽管吩咐,属下照办”东方言直言道。
丛少阳斩钉截铁地道:“既然我是绝情宫宫主,那我的话你们可听之?”
东方言无暇思索地道:“属下绝不敢违抗,只需宫主下令属下愿肝脑涂地以身殉教”
“东方护法言重了,我不忍看他们世世代代繁衍生活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峡谷,吃的只是粗饭野菜,我要让他们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丛少阳下定决心道。
东方言有些激动,“宫主已经想通了要召集我教弟子杀出江湖?”
“杀?只会死了无辜,我要代表绝情宫向武林和解,以平息数百年来的仇杀”
东方言忍不住苦笑道:“找那些打着正义旗号的伪面君子谈判?宫主此举乃妥协,只会将整个绝情宫的人送上不归路,还望宫主三思”
丛少阳轻松一笑,道:“莫非东方护法怀疑我会拿兄弟姐妹的生命不当一回事?既然您口口声声称在下宫主,怎么?不信我?”
“属下只是担心宫主初步江湖又心慈言善怕斗不过那些个老匹夫”东方言提心吊胆地道。
丛少阳信心满怀地道:“无论成败,我保证绝不让本教子弟有一人伤亡,但我始终相信这一切都会改变”
“属下不曾怀疑宫主,不知宫主几时出谷?”
丛少阳仰望灰白天空,道:“就快天明了,就此刻动身吧”
东方言点点头从身后取出一柄宝剑递上,“宫主您的青寒剑,带着它上路可保您一路平安,宫主切记不可过多饮食烈酒,以防显露原形糟遇麻烦”
丛少阳接过青寒剑点头道:“东方护法请转告大家就说我不会让他们失望的,事不宜迟走吧”
东方言迟缓道:“属下有一事相托,还望宫主代劳”
“东方护法尽管开口”丛少阳客气道。
东方言从长袖里取出一幅捆绑的画卷,面色忧郁地
道:“宫主若有缘遇见画中人请代属下像她转达一句话,就说再等二十年东方言也愿意”说罢将画卷递给丛少阳。
“再等二十年也愿意”多么痴情感人肺腑,人生有多少个二十年?想不到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漠孤侠亦有凄冷的爱情,难怪会朗诵出那般忧郁惆怅之诗,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此话不假,望着东方言期盼渴望的眼神丛少阳由心底同情眼前这个情愿相思的痴情种,连连点头答应道:“东方护法我承诺定将夫人带回,您尽管放心”话下摊开画卷欣赏起画中女子,果真乃绝色佳人。
东方言感激不尽,“有宫主这番话属下这颗冰冷二十年的心又开始回温了”
“嘿嘿快送我出谷吧”
“宫主请随属下前来”东方言领路在先。
此时,许久没有开口的双儿姐妹突然跪膝在地,恳求道:“宫主带上双儿吧”
放眼江湖,为了争夺水灵珠已是乱世红尘,今朝你虽谈笑天地间难保明天你不会横倒在地,这种朝不保夕的岁月谁也无法想象明天路是否好走?丛少阳回绝道:“外面世间并非这里那般和气安康,我不能答应你们”
姐妹俩跪不起身下定决心地恳请道:“双儿不畏生死,只要伺候宫主”
丛少阳汗颜无语,双目无奈地注视着东方言,期望他能有所看法。
“双儿姐妹的武艺遥遥领先于其他姊妹,此番出谷一可历练江湖,二可伺候宫主您这也算件差事”
“我不需要伺候,她们还是留在逍遥谷比较安适”
东方言一口反对道:“不可不可,贵为绝情宫主身无侍从不成体统,宫主就应了这对孪生姐妹吧”
“请宫主允准双儿随从”双儿再次恳请道。
丛少阳无话可说,决定带上双儿出谷,随着东方言窜林绕道、翻山越岭,一会儿东一会西,如走迷宫般折腾近三个时辰才抵达谷口,东方言拜别,目送丛少阳、双儿姐妹离去渐渐消失在晨曦朝阳之中……
灵州
入冬十月,天气渐冷;开始刮起了北风。
“宫主,外面的天气为何如此清冷?与逍遥谷全然不一”双儿姐妹将身上衣衫紧裹,感觉有些清冷。
丛少阳点点头道:“外面四季分明可不比逍遥谷哟,今已入冬往后会加倍寒冷,等进了城我带你俩添几件衣裳”
“谢谢宫主”双儿姐妹欣喜道。
“切记,此刻开始你们不准称呼我宫主,江湖险恶万事都得谨慎,尤其是称呼”丛少阳严肃道。
“属下明白,那就称宫主为公子吧”
丛少阳点点头“噢”了一声,然后举目眺望眼前的城楼高墙感慨道:“光阴似箭,不知觉已离别一月,灵州古城似乎依旧?”
“好美好壮观的古城,太神奇了”对于两个从小生长在与世隔绝深谷里的姑娘来说,眼前的这座灵州城如奇迹般耐人寻味、
心旷神怡。
丛少阳轻笑道:“若想身临其境感受一番就快些走”
“蒽蒽”姐妹俩放快步伐迫不及待地冲上前。
伴随缓慢的步伐向城中迈进,眼前的一幕让丛少阳惊讶万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人人皆是笑容满面喜气洋洋,人山人海热闹沸腾,像是在等待着一场特大喜事降临。
双儿姐妹东窜西顾忙不开交,如仙女初下凡,喜乐无穷尽。
一月不归整座城仿佛涣然一新变了摸样,丛少阳随手拦截一位中年妇孺问道:“大婶看您这般高兴,这灵州城要发生什么喜事么?”
中年妇孺呵呵笑道:“少侠算是猜对了,看您不像是灵州人吧,告诉你啊再等一会儿就会有位新任知府大人进城,咱们百姓正准备迎接呢”
丛少阳却不以为然地道:“如今的大明王朝尽是严嵩父子的爪牙没几个清廉好官,大婶儿,您可别把希望看得太高小心失望越多”
听了这话中年妇孺脸一沉,很不乐意地“嘿!”了一声,双手将丛少阳猛力一推,喝斥道:“看你外表清俊老实却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你知道这新任知府大人是谁么?他可是咱老百姓的青天福星杨云聪杨大人”
丛少阳大喜,杨大哥终于拨云见月明,这或许是他梦寐以求的结果;难怪百姓会如此袒护这位新官上任的知府大人,原来杨大哥自三江镇解救灾民一事后深得民心。
“公子,公子”双儿姐妹屹立在一个卖烧饼的摊铺前迫不及待地招呼丛少阳前去,看来她们是被眼前香喷喷的烧饼给诱惑住了。
“饿了?这种东西不好吃,公子带你们去吃山珍海味”丛少阳看着眼前这两个从未享用过人间美味的姑娘突然有一种辛酸怜悯之心,想想逍遥峡谷还有许多像她姐妹的人,不由暗自发誓要让他们过上正常的生活。
“公子,是真的!”姐妹俩露出童真般笑容,连连点头道。
丛少阳拿出一叠银票,微微笑道:“想吃什么尽管开口,走”
三人风风光光地进了风雨楼,丛少阳正准备支呼伙计不料被掌柜的叫住,“您是少阳公子么?”
“你怎会识得我?”丛少阳惊奇问道。
掌柜仔细对比了手中画卷后,接着道:“错不了就是你,楼上甲字一号房有您的朋友等候,还为您准备了酒宴”
丛少阳半信半疑又好奇,按照掌柜的指示推开了甲字一号房门,眼前所见让自己震惊了,“杨大哥!你……你不是正在进城的路上么?应该有八抬大轿卫队护送,怎会在……”话音未落就被杨云聪热情地拉去身边。“少阳,日久天长有些话以后再谈,今天你我兄弟重逢应当畅怀大饮不醉不归”
有什么会比久别重逢的兄弟把酒畅饮更重要,丛少阳爽口答应坐身而下,接着又道:“双儿,快快坐下不必客气,这位乃大哥新任灵州知府”
双儿施礼道:“双儿见过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