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轩辕夜微愣了下,脑海里闪过上官那张且艳且烈的脸,当即胸腔之中有狠厉的杀意呼啸而过,但他笑的眼眸微眯,那笑容越发的连面上的胭脂都遮掩不了的俊美呈现出来。
“圣夫人还真是一心为义父着想,义父能得此妇,小夜子还真是眼热,”轩辕夜话说的似是而非,话毕又转头朝门外候着的小太监道,“去,将美人请过来。”
舌尖一翘,轻吐出“美人”二字,轩辕夜便有片刻的恍惚,仿若这还是他第一次叫上官的名字,从来他都只唤她“十三”,只因“十三”这名字是他给她的。
趁上官还未过来的当,轩辕夜在蔚朝下手的位置坐下,垂着眼睑,三指微翘,只大拇指和食指捏着杯盖旋了圈,才幽幽的道,“小夜子想问义父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蔚朝扬着头,看着门外,“你我父子二人,有什么是不能问的。”
“啵”的脆响,杯盖与茶盏敲出清脆的声响,轩辕夜就眸带杀意的问,“前几天,小夜子瞧见有个新进的粉面小太监,不懂规矩进了圣夫人的房间,人当时小夜子就给扣了,只是不知道义父要如何处置?”
言下的意思不言而喻,你蔚朝虽是不能尽人事的太监,但总也有绿襟头戴。
果然,蔚朝面色一沉,捏着扶手的指下一用力,那上好的黄梨木椅子夫人当即碎掉一块,“咱家还当昨晚她那么好心,跟咱家说你这有姿色不俗的,原安的是这种心,给咱家杀了,车裂,咱家要她亲眼看着!”
“好,”轩辕夜一拍案几,“有义父这句话,小夜子便大胆行事,事后若圣夫人有所责难,义父便全说是小夜子一人为之即可。”
他不仅给人善后,还为蔚朝背黑锅,不知道的还真当他孝顺的很。
蔚朝欣慰地点点头,念及兰氏做下的勾当,他便有点坐不住了,指不定他来轩辕夜这边的,兰氏在宫里头又搭上了谁。
这些年,他虽与兰氏是搭伙对食的
关系,这点连皇上也是乐见其成的,但其实暗地里的两人皆心知肚明,当年搭伙的时候,可是都看在彼此身后的关系上面,他蔚朝历经两朝,先帝去了但他扔留在宫中,自然当时便迫不及待地想巴上仁康皇帝,免得殉葬先帝的可能,而兰氏,得仁康皇帝信任,即便她无意争宠,那些后宫妃嫔也会当她是眼中钉肉中刺。
两人是一个有意一个故意,便这般搭伙了,这才纽带着走到今天。
现在眼瞅着轩辕夜也势力渐起,蔚朝便心思浮动了,兰氏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很不满足的女人,往日对她苟合其他小太监的所作所为,看在彼此势力牵制上,他能当不知道,但是这会,蔚朝却不想再忍了,总归少了一个兰氏,便再扶植一个起来便是。
想到这里,他面上有杀机,眼神阴鸷地看着轩辕夜就压低声音道,“不,那个小太监先放了,咱家要来个瓮中捉鳖。”
听蔚朝这话,轩辕夜哪有不知他心思的,他就是看在两人偶有不合的份上才会那样故意挑拨。
他捻起耳鬓的发,沉吟了下才道,“不瞒义父,圣夫人她昨个来小夜子这,还……”
剩下的话没说出来,但蔚朝哪有猜不到的,他一拂衣袖,案几上的茶盏哐啷一声落地摔的粉碎。
轩辕夜赶忙起身,低了低头,“但义父放心,小夜子哪里会因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老女人,就不知分寸的。”
这句话,倒是大实话。
蔚朝面色阴沉如暴风雨的前奏,他盯着轩辕夜,倏地就一身的郁色给收了,又笑眯眯的道,“不愧是我儿,说的好。”
“呵,”轩辕夜笑了声,心头对兰氏杀意斐然,若她没有打上官的主意,他倒还会考虑留她一条性命,但兰氏竟如此不知死活将上官的事透露给蔚朝知道,他便决定要来个一石二鸟,将这两人都给一并除去了,“所以小夜子斗胆,觉得义父咱们可来个将计就计,如此这般……”
他俯身凑到蔚朝耳
边,数语几句,尔后问,“义父意下如何?”
蔚朝嘿嘿一笑,他瞥向轩辕夜,银白的眉毛挑了下,“我儿好算计,就这么办,打蛇不死反被蛇咬,既然要玩,就陪兰氏玩个大的,让她永无翻身之地。”
轩辕夜唇线一翘,垂了视线,立在那里,优雅如雕。
蔚朝想了下,“那咱家这就回去,先行稳住兰氏。”
说着,他便起身,轩辕夜脚一侧,喊道,“恭送义父。”
然蔚朝才走到门口,想起什么似的又回身道,“兰氏所说的那美人,小夜子别忘了给咱家送进宫来,人老了,便总想有个人陪着,这点心思小夜子懂否?”
闻言,轩辕夜面上无波,“自然懂的,不日,小夜子定将美人双手奉上,让义父安想人伦。”
蔚朝这才满意地走了出去,自有那随身太监又躬身在车撵下,让他脚踏而上,华盖下的流苏旋转如飞,一行人缓缓出了千岁府。
轩辕夜站在门口,看着蔚朝人马走的干干净净,良久,他都没收回视线。
上官冉冉过来的时候,便见他那么站着,面无表情,丹凤眼古井无波,比任何时候都深幽骇人。
“主上。”上官单膝跪地。
又黑又深的眼瞳转动,那视线终是落到上官的身上,他手一动,便抄起她,大步转入厅内,踩过蔚朝摔碎的茶盏和水渍,将上官扔在不甚宽敞的榻上,俯身压在她身上,单手扣着她下颌,瞧了她五官,道,“记住十三,记住你自个对本王说过的话……”
上官想问,是她说的哪句话,但下颌被掐的太疼,她眉心拢起,好不容易踹的一口气问,“什么话?”
轩辕夜却倏地放开她,只抚过她唇边的美人痣,状若无心的道,“兖州之时。”
仿佛闪电从她脑海划过,她蓦地就记起当时轩辕夜问她是否会怨恨她之类的言语,心里惊疑不定,不用他明说,她都直觉的认定,自己这是又要被他所算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