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丞相自然也知道谷梁珞的疑惑,便在对方开口问之前,就自行解释道:
“听闻有人在王妃的酒楼闹事,府衙离酒楼远,下官担心王妃安慰,便自行带了丞相府的府兵前来看看,没想到却也碰巧遇到这里也出了事,便过来看看。”
谷梁珞轻轻点头,对方明明说的条条在理,似乎毫无破绽,但是谷梁珞还是觉得哪里奇怪。
丞相府确实离这里很近,这些官兵的穿着也确实像是相府守卫兵的穿着样式,按着丞相的说法也明显是说的通的,但是其中的疑点也是存在的。
丞相是怎么知道酒楼有人闹事?难道会有人故意去丞相府报信?
毕竟一般人首先看到有暴乱,最先想到的是到官府去报官,而就算是有人比较聪明,以就近原则先到了丞相府报急,那按着距离来算,长熙王府不是离的更近吗?
怎么不到长熙王府去报信?而且就算不去长熙王府,那附近各大官的府邸自然也不见少,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丞相府?
封沉言顾不得谷梁珞跟丞相之间的那些对话,他手里还握着那把沾满了鲜血的断刀。
他冷着脸走到其中一个已经被制服的黑衣人跟前,一把将对方脸上蒙着的黑布给扯了下来,盯着眼前的这一样陌生的脸,狠狠问:“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倔强,将脸转向一边,不回答封沉言的问话,势有一股宁死不屈的犟气。
封沉言虽然武功不怎么样,平日里也风流浪荡惯了,但是这逼供审讯的手段,可没少学。
他手里捏着刀柄,将冰凉湿润的刀刃轻轻拍在黑衣人的脸庞上,将刀上的血迹染在对方的鼻子嘴巴上,“现在不说?”
或许是受到了鼻尖上那血腥味的刺激,那黑衣人的脸色变了又变,但是仍旧不见开口回话。
封沉言也不着急,他心里面的那股恨,可不是一刀将对方插死能解决的。
“不说可以,小爷可以先把你的鼻子挖下来,你不用担心,没了鼻子你一样死不了。挖了鼻子,再将你的手指一个一个割下来,怎么?”
封沉言一把捏住了对方的嘴巴,强迫对方张着嘴巴,不得动弹,“你还想咬舌自尽?那小爷就把你的牙齿一颗一颗都给先扒下来!”
封沉言此刻的狠劲,是谷梁珞从未见到过的。
在她的记忆里,封沉言做的最狠的一件事就是将一个在醉烟楼里闹事的男人给杖打到单残废,要说那件事他还是吩咐手下做的呢,而现在却是亲自动手了。
对古封沉言此番的变化,谷梁珞心里只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涌现,说不明,道不清。
没想到这被封沉言威胁的黑衣人还没回答问题,旁边还存了一口气的虎皮大褂的男人却急急跪下了,嘴里更是急迫地说:
“我说,说,大人饶命!”
谷梁珞走到那虎皮大褂的男人跟前,蹲下,直视男人的眼睛,冷冷说:“说。”
男人被谷梁珞盯得心里发慌,咽了咽口水,顾不得脖子上还架着刀,直接就往地上磕了几个响头,用沙哑的声音语无伦次说着:“我们前几天收到了一个黑衣人送来的银子,说让我们今
天来这里抓人。”
“抓人?”
男人被谷梁珞冷冷的一句话给吓得手指都蜷缩了起来,他不敢抬头,继续用急促的声音说:“是是,说抓不到就杀。”
“再说一遍?”谷梁珞明显对男人说的话不相信,这话说出来是要蒙谁呢?
男人才要继续说,却在还未开口之前,就忽然口吐黑血,倒地身亡了,紧接着旁边的,所有被制服的人也都纷纷倒地,均是七窍流血,脸色发黑,明显就是中毒身亡了。
郭丞相蹲下身来,仔仔细细检查了黑衣人,“身上没有携带任何的物品,看来他们不管今天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都只有死路一条。”
“对方可真够狠!”谷梁珞将探在虎皮大褂男人鼻子下的手收回,缓缓站起身来,往封沉言看去,只见后者脸色凝重,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她走过去,拍了拍封沉言的肩膀,说,“这些人恐怕并不是冲着你来的。”
两个相邻的酒楼,同时遇到有人来闹事,秦天柱只有三人闹事,而且武功平平,很快就被制服了,而且现在擎天柱里面的人都没来找她,说明那被制服的三人并没有像这里的人一样忽然中毒身亡,而且陈二三人非但没有死,反而还将来找封沉言的理由给说出来了,虽然其理由完全不靠谱,毕竟要说封沉言奸杀良妇,谷梁珞是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也由此可见,那在擎天柱闹事的陈二三人,确实是收了银子后到擎天柱找封沉言而已,可这花满天里的这些人就不一样了。
虽然穿着基本跟陈二三人一样,但是这些人身手却明显比陈二三人要好上很多,而且除了虎皮大褂的这几个人,还有神秘出现的黑衣人,这些人来势汹汹,直奔三楼而来,明显目的并不是封沉言。
如果目的跟在擎天柱里闹事的三人是一样的,那他们刚才在二楼遇到封沉言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将封沉言带走?而是在不断的阻止人上三楼?
最主要的是,三楼的这些黑衣人跟这几个虎皮大褂的粗野大汉明显是一伙的,不然早在相见的时候就打起来了,而不是集体对付封沉言和墨醒了。
谷梁珞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但是对方却不是冲着她来的,跟之前陷害她杀人的那些事也连不上任何的关系,这些人的目的又飘忽难以琢磨,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是为了墨醒,那大可直接道花满天酒楼来抓墨醒,为什么还要打着抓封沉言的旗号到擎天柱酒楼去闹事?
声东击西?也不符合道理啊,他们谁要对付墨醒,跟她擎天柱酒楼时半点关系都挂不上钩的,而且,也没必要打着抓封沉言的旗号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对方的这一副棋,谷梁珞是真的猜不到了,庆幸的是封沉言现在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受伤。
之后官府的人很快便赶来了,花满天也因为这件事而不得不暂停了待客,大门一闭,再开时竟然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谷梁珞并没有将陈二三人交给官府,而是直接带回了王府,那丞相和负责这件事的大人知道了也没办法阻拦,毕竟谷梁珞是长熙王妃,盛宠在身,谁敢得罪?
……
傍晚时分,谷
梁珞正在罄竹院子里给小白喂食,管家便和昭寒一起,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一脸的凝重,每次见到管家这副模样,她就知道恐怕又是有什么麻烦事了,而且这麻烦事多半跟王爷有关系。
才结束了酒楼的事情,心里烦躁得事情可多了,难道现在叶拂城又要来闹事?
然而谷梁珞这次却是猜错了,管家此次脸色凝重并不是因为王爷的事情,而是因为别的一些小事。
时至春,再过两日便是一年一度的春猎了。
身为长熙王妃,难免要提前准备一些春猎需要的物品,但是自从左红楼一事之后,管家曾多次上报一些关系王府内务的事情给王妃,但是王妃的态度跟以前可不一样了,现在她是一件事都不管,以前好歹也会说一句“就照着你的意思办吧”或者“王爷怎么说?”
身为管家也是不容易,当初王妃还未入府之前,他负责管理这府上府下的事情,但是王妃入了门之后,王爷亲自说了府内事务由王妃决断,之后也确实是基本每一件事情在落实之前,他都跟王妃提上一两句,王妃就算不做决定,也好歹会给个眼色什么的。
这段时间可好了,一话都不说,直接对他这个管家提出的所有问题视而不见啊。
管家自然知道这其中肯定是因为王妃跟王爷之间有了某些芥蒂,聪明的他自然在多次碰壁之后选择了自己处理府内事务,但是春猎跟一般的王府内务事不一样。
这事关重大,他不敢不经王妃的首肯,就直接自作主张地开始张罗事情。
而且,管家也想借此一事试探一下王妃跟王爷之间的关系现在是否有了些缓和,毕竟前两天,他可是听说王爷跟王妃深夜幽会王府后膳厨。
管家缓缓行礼,不敢抬头。
谷梁珞将小白放在石台上,长吁一气,不温不火说:“王爷又病重了?”
管家抬头,诧异看着谷梁珞。
谷梁珞见对方脸色后顿感尴尬,心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子,让你多嘴!
然而虽对自己的第一反应感到不适,但是还是故作镇定的地挠了挠小白的毛,问:“管家有何事?”
“再过两日便是春猎,老奴已经拟好了到时候一起陪猎的丫鬟和侍卫名单,王妃可看看,还需要作何更改?”
“春猎几天?”虽然身为大将军谷梁珞的女儿,但是谷梁珞却从未因为这样的身份去参加过任何一次皇家举办的比较盛大的活动,就算往日里的那些什么宴,她也没随行过。
一是因为她不喜欢,二是因为谷梁将军府公子小姐众多,她又偏偏是一个有爹生没爹管不得宠的,于是这种可以在皇亲和贵臣面前露脸的机会自然轮不到她。
而她本身也不在意这种事情,能不去才是最好的,乐得自由自在,所以当管家说到这个春猎地事情的时候,她是真的完全只知道有春猎这回事,但是关于春猎的其他内容,她就一点都不知道了。
“一般为半个月。”
“春猎要这么久?”谷梁珞惊讶,这才新春开朝多久?难道就要一起去游玩半个月不管朝堂正事吗?这皇帝和大臣小日子要不要过得这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