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刖,溟他……”魑浅言的声音断然,他不想接着说下去,纵然有千般无奈,我依旧感受得到他的表情。
我闭着眼,颤动着睫毛,扬起泪眼朦胧的笑脸,一个恍神,被脚下的石子绊倒在地。
我木然的半蹲在地上,疼痛迫使我抚上脸,药效快过了……一瞬间,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这场棋局,我只能蹲守原位,做个半瞎子角色吗?那么,坚持了千年的我到底算什么?好不容易等到残月来激发唤觉咒,差点死于法力的耗费,难道是我在自找罪受?
我很快缓和了自己的情绪,凭借着半虚半实的恍惚状态站起来继续前行。
可是,我站起来了,却什么都没有了,人呢?声音呢?难道我又会错失……?!千年啊!我不要!怎么会这样……我顿时心如死灰,希望的小火苗不复存在了。呵呵……
在我为自己那么一点疼痛就回神的谴责中,“没事吧?原来弑神也会摔跤子啊~呵呵。”对话恢复初始状态,魑浅言掩面轻笑,扶起我。
从小就桀骜不驯的魑,性格也是古灵精怪,总喜欢心存善意的作弄他人。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我慢吞吞的起身,即使看不到也没关系,肉眼不比心眼,它看到的,不会多于心眼,存于心中的瞳,能旁观一切。正所谓,旁观者清。
唤觉效应外,冰凤扑闪着巨大的冰蓝双翅,卷起凛冽风暴,口中不停吐出寒心冰炮,却还是动不得结界丝毫。为了不伤到现已是凡身肉体的主人,冰凤时不时的停下观望,确保自己的攻击不会错伤。
“妈妈?”它望见结界中的人突然被矮草绊倒,正奇怪着,逆位风声一转,红得妖娆的人乘龙卷风瞬现于眼前。
待那人立稳脚步,降下旋转速度,冰凤终于看清来人美艳的脸庞,惊疑的吼出:“魉紫溟?!”冰凤可不会尊称除主人以外的人。妈妈……算尊称?且作为幻弑界独一无二的冰属系圣兽,它不蠢,不会不知道形似表象这一人人皆知的硬道理。
长得像的人,可不止一两对。
“尔乃何人,怎会来此?”魉紫溟早就死了,她是知道的。冰凤的问题很简单,但全是重点。
妖异的一双丹凤眼婉挑,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邪气,朱唇轻启,只道:“没事吧?原来弑神也会摔跤子啊~”语气但笑,戏弄口吻尽显无疑,却因幻觉效应,成了情人间的调窘。
冰凤本想看清美艳男子的邪气在于何,却被这一暧昧不明的话扰了神,再观望,只剩隐含的一丝媚气,方才一切皆是花眼。
他款步走到幻觉效应结界,平抬手运功……竟伸进一只手入结界!他是怎么做到的?冰凤百思不得其解,深深反省了自己的能力,垂头丧气的默默守在一旁。
美艳男子扯下一根微卷红发,燃出青烟,散发出的袅袅香气,络绕不绝,摄人心神,飘满圆形结界,“梦魔?!尔到底是何人?”他抬眼蔑视冰凤,勾起荡人心魄的微笑,落下片片曼珠陀华。
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相逢,冰凤……他贸然闯入,将结界破坏个彻底。
“咳呵!”我喷出一口鲜血,却不知道为什么,好奇怪,风……拂过脸的触摸感不对!我点穴止住血气上涌,机会不是随时都能有的,不能再分心了。明示暗示自己,都要趁此找到他。
“妈妈?!”梦魔为何加害主人?冰凤盘旋在上空,结界虽不复,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若有个万一,它的主人很可能横尸幻界!冰凤眼睁睁的看着美艳男子寸寸接近闭眼无神的人,忿恨念道:“妈妈……”闪耀蓝黄晶亮,洒下四面光晕,掩饰所有。竟然沦落到给伤害妈妈的人布结界……冰凤愤愤不已。
美艳男子挑起红袖掩面轻笑,伸出那只苍白无骨的纤纤玉手,扶起半蹲的人。
冰凤没有试图搞夹缝袭击,迎头飞上梧桐枝头。这颗梧桐是当年自己会飞后,主人一边骂它一边种下的,还特地研究了生长药水,真是嘴上逞能的主人……实际差点没把自己宠上天!
我颤动紫色睫毛,思量着是否该睁眼,要是睁开眼看到的还是后山怎么办?我不要!要是还站在雾缈巅峰,那我……
“刖,就那么不愿睁眼看我吗?”刖……很轻的称呼,却练习了千百次,如今就这么没了。美艳男子……魉染笑半掩红眸子,笑的无奈。
这是你不愿看见的,又何
尝……不是我不想看见的呢?
可以吗?我反而更加不敢睁眼了,紧闭双眼,死命握住扶我起身的那只手,不放,不睁,打死都不!我动作不变,死赖着不走了。
魉染笑看看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这只手……我仔细摸了摸,时间过了几个春秋,慢慢松开他的手,方圆指甲滑过掌心,纹理清晰,忐忑不平……我激动地跳起来抱住他,哭的话都说不出来,不过,这回可是喜极而泣!终于、终于找到了!溟,你藏得好隐蔽,竟让我误以为我有个儿子!我去TM的儿子!一时间,我高兴得难以正常言语。
我举步前行,与他的手从相交到相离,未睁眼,却将目光停留。“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再走下去也只是无尽深渊,毫无意义……”已经没有答案的问题,我从来都不喜欢深究。
六月未央,大祸将至;六月又十,忧喜参半。
三三合六,姗姗迟来;幻灭星启,时钟鸣曲。
“钟?”越走越起劲的我,依然原地矗立的他。
“啊咧?啊——”脚下一滑,我栽进万丈深渊,乌鸦嘴什么样?紫发紫眉绝色弑神是也~!再走下去还真是无、尽、深、渊啊!
为了命,要大喊:“冰凤!”
我睁开眼睛看,第一次跳崖,难免有些好奇,对比被寻从云端踢下的那次,坠崖要慢得多。狂风掀起了我的眼皮,眼睛好痛啊,我X,眼皮都快被撑破了!
冰凤一个俯冲,扑扇着翅膀飞向我,“妈呀!”看样子,它被吓得不轻,一个急刹车,差点没掉转凤头撤离现场。
托冰凤后来四处散播的福,某街某日在凤鸣街头逗弄八哥时,无意间听到它叫道:“披头散发赤瞳妖,龇牙咧嘴白齿鬼,裙带飘缭毒物间,哇哈?!饶是个破脸丑八怪。”
回去的路上,我问冰凤:“冰凤,方才见着本宫叫了什么吧?”
唤觉咒破了,我也就不会再反复失忆记忆了,张大嘴,赤瞳忽现阴森恐怖之象,“你叫的……是什么呢?”
“妈妈。”很淡定的语气。
“恩?”
“嘎?!”冰凤惨叫,我再次被百鸟怒视。
(本章完)